丁幫全聽着這話,看了他半天,才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我操,這就是你說的好事,合作,你他媽的憑什麼跟我合作,就憑你們這幾個擺地攤的小傢伙,敢去惹黑胖,日,我說是你想錢想瘋了。”
說着這話,他又站起來用右手指着劉啓強的鼻子道:“沒膽強,你真是越混越差了,連這種傻裡巴嘰,不知道死活的小子都收。”
然而,他的手伸了出來,卻沒有縮回去,因爲此刻方寶已經一把捏住了他的右手腕,雙眼逼視着他,一字一頓的道:“癩蛤蟆,你他媽的不要用手指着我老大,你要再說一聲‘沒膽強’,老子就真把你打成吃不了天鵝肉的癩蛤蟆。”
丁幫全有兩個沒有想到。一個是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敢來捏住自己的手,一個是想不到他還敢喊出自己最忌諱的綽號,於是,他的鼓眼在瞬間瞪得更大了,大吼了一聲:“媽的,這小子不想活了,揍他。”
他一邊說着,已經用左手捏拳向着方寶衝來,看得出,他和劉啓強這個斯文的老大不一樣,反應和出手都甚是快捷,目前的勢力的確是靠着自己打出來的。
然而,方寶早就有準備,頭一偏,閃過了他的一拳,腳下一絆,就把他摔倒在地。而此刻,丁幫全的兩名手下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狂吼着一左一右揮拳向他擊來,方寶並沒有閃避,而是忽地欺身向前,穿過了兩人間的空隙,擡起了手臂,雙肘同時重重擊在了兩人的面目上,那兩人立刻仰面倒地,鼻子與嘴脣都流出了血,身體翻滾。半天都爬不起來。
方寶所用的,都是鐵猴子在禿鷹訓練基地教他的搏鬥招式,要知道鐵猴子本出自於廣東的鏢師人家,爲了護鏢,家傳的功夫都是極實用的,再加上他又融合了特種部隊的擒拿格鬥術才創造出了迅猛快捷,毫無花哨,可以儘快解決敵人,適合僱傭軍使用的招式來,絕對是在外面學不到的。而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方寶的悟性本來就強,又有着驚人的爆發力,對付起這些普通的混混來,實在綽綽有餘。
丁幫全摔在地上,瞧着兩名得力手下被方寶一出手就擊倒在地,正要爬起張嘴叫樓下的兄弟上來,然而,他的嘴脣還沒有張開,方寶的一隻腳已經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胸口上,壓得他說不出話來。道:“全哥,用不着叫人了,我和老大今天來,只是想勸你發財的,如果你實在不想發這筆帳,那就算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就縮回了自己的腿,主動的伸出了手,把丁幫全從地上拉了起來,甚至還笑嘻嘻的替他拍了拍身上與褲子上的灰塵。
丁幫全目前的一切的確是從市井中靠着好勇鬥狠打鬥出來的,而他也有着豐富的打架經驗,包括躺在地上正捂着臉的兩名手下,都是他手下的驍勇之士,但是,這個叫方寶的人一出手就解決掉他們三人,道上的經歷告訴他,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小子顯然受過專業訓練,是極厲害的主兒,怪不得敢來跟他談合作對付黑胖了。
能夠奪回地盤發財的誘惑當然遠遠超過被擊倒在地的沒面子,江湖中永遠服的是強者,當站起來之後,丁幫全沒有再發怒,而是向着劉啓強伸了伸大拇指道:“強哥,你好樣的,收了這種厲害的小弟,想不發財都不行,來,請坐。我們好好聊聊。”
雖然聽孫百祥說過方寶的身手很好,但劉啓強還沒有親眼目睹,現在見到了,這才知道比孫百祥說的還要厲害,什麼五個和他打成平手,完全是吹牛,以他們幾個的底子,別說五個,十個只怕都不是這方寶一個人的對手。正在發愣,見劉啓強對自己前倨後恭,由“沒膽強”變成“強哥”,開始客氣起來,無疑是方寶展現出來的實力起到了轉折性的作用,自己收下方寶,還真是撿到一個寶了,心中狂喜,胸口頓時挺了起來,點了點頭,坐在了沙發上。
見到兩名手下這時才捂着流血的鼻子和嘴巴爬起來,丁幫全皺了皺眉頭,揮手讓他們出去先把血止住,然後關上門,和劉啓強與方寶坐在了一起。遞了兩支菸給兩人,眼睛卻望着方寶道:“說說看,你想怎麼一個合作法。”
方寶點上煙吸了一口,這才道:“全哥,你現在手下還有多少人?”
丁幫全道:“一直跟着我的還有十三個,不過要行動,我可以臨時招呼二十來個兄弟。”
方寶點了點頭,道:“你這邊消息比我們靈通些,知道黑胖手下的骨幹分子有多少嗎,也就是說如果廢了黑胖,還有沒有誰可以撐住局面的。”
丁幫全和黑胖鬥過。對於那一幫人當然非常熟悉,立刻道:“黑胖手下有三個人還算角色,分別是大兵,樑四娃,鄭虎,特別是大兵,這個人過去是從武警部隊轉業回來跟黑胖混在一起的,身手不錯,黑胖的地盤多半是他打出來的,我的手下被他打傷的不少。”
方寶“嗯”了一聲,然後道:“全哥,你注意一下他們這四個人的動向,如果有在一起的時候,就通知我一聲,由我來對付,你的人只需要把黑胖其餘的手下鎮住就行了,至於拿到黑胖的地盤後,裡面的生意我們可以一起來做,利潤平分,你看怎麼樣?”
丁幫全連忙一拍大腿道:“只要你搞定黑胖和大兵他們四個,其餘的蝦兵蝦將就交給我好了,利潤平分也沒有問題,這一帶的關係我都熟,該孝敬哪些土地心頭有數,只要把地盤接過來就能夠賺錢。”
方寶來找丁幫全合作,就是知道他有着自己這些人不具備的東西,在他的實力薄弱,無法招兵買馬之前,必須有所過渡,甚至是向此人學習,當下又一點頭,站起身來,向丁幫全伸出手來道:“好,全哥,那就一言爲定了,只要你有黑胖四個人的消息,就告訴我。後面的事,我們再商量。”
既然方寶答應由他先對付黑胖與三名骨幹,那麼自己就沒什麼風險了,丁幫全臉露笑容,連連答應着,親熱的伸出了雙手,與他握在了一起,然後問了手機號碼,而和劉啓強,也象徵性的握了握。
……
丁幫全顯然把這件事很放在心上,五天後的一個晚上,就給方寶打來了電話,告訴他黑胖正帶着大兵等三名骨幹在菜園壩最豪華的“皇后夜總會”四樓的126包房裡,不過除了三名骨幹之外,還有五名其餘的手下。
在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方寶就帶着孫百祥五人出發了,在他們的身上,沒有帶鐵棒,而是攜着殺傷力更大的砍刀,既然要把黑胖一夥弄服,不見血當然是不行的。
一旦造成了流血事件,無疑就會引來警方的注意,而夜總會裡面的各個角落是有攝像頭的,於是,當方寶到達了“皇后夜總會”之後,先去裡面觀察了地形,便把動手的地點選擇到了停車場出入口的一個拐彎處,丁幫全已經告訴了他黑胖一夥是開着一輛豐田車和一輛長安麪包車來的,也說出了車牌號,他們只需要等着去惹出事端,讓黑胖一夥全部從車上下來,就可以動手了。
孫百祥是不能打的,任務就是呆在夜總會裡等到黑胖一夥下來打電話通知方寶,而方寶就帶着孔家兄弟、謝子華、袁家國開始行動。
等孫百祥進夜總會了,方寶就帶着四名兄弟在拐角處的一個花臺後面默默地等着,忽然感覺到挨着他右邊的一個人身子不停在顫抖着,側頭看去,卻見是“獵刀”袁家國,只見他望着停車場出入口的方向,不停地抽動着鼻樑上的眼鏡,顯得好生的緊張,頓時忍不住道:“日,獵刀,你抖什麼抖,發雞爪瘋啊,現在人沒來你就害怕了,等會兒黑胖他們來了,對你一吼,你是不是要駭得尿褲子。”
袁家國聽着他這麼說,頓時不好意思了,道:“我……我是第一次砍人,當然緊張,不過……不過要是大家都上,我絕不會退縮。”
方寶倒也理解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去看了看孔家兄弟和謝子華,卻見他們雖然沒有像袁家國一樣發抖,但臉上也流露出了緊張之色,當下沉聲道:“你們幾個給我聽着,今天晚上一定要讓黑胖他們幾個至少幾個月爬不起來,你們要是不敢下手,現在還來得及,否則倒下去的就是我們,今後在這一塊,你們也不用混了,黑胖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孔老大在幾人中最衝動但也最不怕事,咬了咬牙道:“對,今天不是黑胖死就是我們活,爲了我們的前途,爲了我媽的病,說什麼都要拼了。”
方寶微微一笑道:“也不用要他的命,關鍵是要打服,記住,不要用捅的,要往這些人的背上砍,就不會要他們的命。”
這些小混混當然誰也不想惹上人命官司,聽着他的話,連連點頭應是。
……
繼續等待着,一直到凌晨一點過,方寶的手機響了,拿起來接聽,就聽到孫百祥壓低着的聲音傳來道:“老大,黑胖他們出來了,正在上車,你們要小心啊,他們還沒有喝醉,看起來興奮得很。”
方寶“嗯”了一聲,關掉了手機,向四名兄弟做了個手勢,謝子華立刻便走到花臺外等着了,方寶觀察過他,膽量應該和孔老大差不多,是屬於可以做事的人,多加磨礪,自然能夠成器。
沒一會兒,便見到拐彎處開來了兩輛車,黑色豐田在前,白色長安車在後,由於纔出來,又有彎道,速度還不快,而謝子華在路上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他們的道。
黑色的豐田在離謝子華只差二三十釐米的地方剎了車,跟着駕駛員那邊的車窗就探出一個壯年男子的頭來,高聲喊道:“媽的,小兔崽子,走到路上來,趕着投胎啊,小心老子撞死你。”
孔老大認識這人,在花臺邊低聲對方寶道:“是樑四娃。”
方寶知道樑四娃,大兵、鄭虎是黑胖黃躍的三名得力手下,看來全部在豐田車裡了,而長安麪包車裡還有五名其餘的手下,當下對孔武道:“孔老大,等會兒衝起來了,你帶着老二和假妹仔把後面那輛車的人壓住,前面的交給我就行了。”
孔武雖然算得上膽大,但黑胖和他這三個得力手下在這一帶名頭甚響,第一次和這種人物較量,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的,聽着方寶自己一個人對付豐田車的人,而他們四個去壓制麪包車的五人自然容易多了,便連連點頭。
此刻,按照方寶的吩咐,謝子華已經和豐田車的人衝了起來,猛的拍着車頭蓋道:“我操你祖宗的,你瞎眼了,差點兒撞着你大爺我,還不下來磕頭道歉,否則老子找人收拾你們。”
隨着謝子華的聲音,車裡傳來了一陣大笑,跟着就見到右後車門一開,一箇中等身材,穿着銀灰色夾克,身體精壯的男子走了下來,向着謝子華猛的一推道:“小子,你口氣倒很大啊,是跟哪個老大的,知不知道車上坐的是誰?”
孔武又低聲道:“這是鄭虎。”
方寶“嗯”了一聲,見到謝子華後退了兩步,卻回推起鄭虎來,嘴裡在道:“我管你車上坐的是哪一個王八蛋,總之今天你們不磕頭道歉就別想走。”暗贊此人外秀內剛,的確可以造就,知道那鄭虎要動手了,謝子華肯定會吃虧,就一揮手,帶着孔家兄弟和袁家國走了出去,道:“操你媽的,我們是強哥的人,你們居然也敢惹,找死啊。”
……
鄭虎正要揮拳把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留着長髮,戴着耳釘,像個女人般的年青小子擊倒,不想花臺後又跳出幾個年青崽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囂張,倒有些愣住了,擔心是另外有勢力的道上大哥手下,放下了手,道:“強哥,哪個強哥?”
方寶大聲道:“劉啓強,你他媽的怎麼在菜園壩混的,連強哥的名頭都沒有聽過,有沒有聽說過我們菜園壩六虎。”
鄭虎的反應就像是蛤蟆丁幫全一樣,在愣了一陣之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我操,還當哪個強哥,原來是沒膽強。”
說到這裡,他還衝着車裡嚷道:“胖哥,沒事兒,是沒膽強那幾個擺地攤的手下。”
隨着他的話,車裡也傳來了一陣男人的大笑,跟着鑽出一個光禿禿的胖腦袋道:“我是黑胖黃躍,幾個小兔崽子,看在沒膽強跟過幾天‘鐵錘’的份上,老子放過你們,滾吧,今後不要讓我碰到,否則把你們幾個的卵蛋都捏爆。”
方寶看到後面那輛白色的麪包車已經有人下來了,向着孔老大遞了一個眼色過去,便慢悠悠的道:“黑胖是吧,沒聽說過,是豬還是狗。”
那鄭虎一聽,頓時怒了,道:“媽的,給臉不要臉,胖哥,今天要狠狠的教訓這幾個小子,讓他們知道菜園壩是誰的地盤。”
一邊說着,他就揮拳向着方寶的臉部擊來。
對於方寶來說,畏懼的是超過十來人一齊向他進攻,在廝鬥中難免有些顧此失彼,這鄭強只是好勇鬥狠,有些打架經驗,不過和蛤蟆丁幫全差不多,他當然毫不畏懼,一伸左手,就格住了他的右手臂,跟着一伸右手,右掌揮了出去,正砍在鄭強的脖子上,他的手掌厚實堅硬,“掌刀”已經初成,如果砍在人的喉嚨處,那絕對是要一擊斃命的,但中國不比毫無秩序,山高皇帝遠的緬甸,沒有必要,他不會弄出人命案來,因此在出掌的時候變換了方位,砍在了鄭強的脖子右側,饒是如此,也不是他經受得住了,在這一掌之下,他立刻倒在了車頭蓋上,脖子已經扭不過來了,右頸骨與筋脈顯然被嚴重的擊傷,遠超過了普通人的一記鐵棒。
瞧着方寶動手,孔老大吼了一聲:“兄弟們,上啊。”已經從腰後拔出了砍刀來,向着正從長安麪包車裡下來的那五名黑胖的手下砍去,孔老二、謝子華、袁家國也跟着他衝了上去,不過還是謝子華最勇敢,和孔老大沖在了前面,揮刀就砍,剛纔的緊張,在此刻已經蕩然無存,顯然已經到了“開弓沒有回頭路”之境。
打架砍人就是這樣的,只要前面有人做出了表率,膽子小的人也會受到影響,瞧着前面的孔老大與謝子華揮刀亂砍,孔老二也衝上去了,而袁家國猶豫了一下,但抽了抽眼鏡,怪叫一聲,也撲了上去,照着這段時間訓練時的方法揮着刀,而且一邊砍,一邊道:“老子是獵刀,聽見沒有,老子是獵刀。”
長安車的那五人沒有想到會忽然被人揮刀襲擊,他們的武器都在車上,瞧着四人氣勢洶洶的亂砍過來,哪裡敢赤手空拳的去鬥,紛紛轉過身,想去拿車裡的砍刀或者鐵棒,但孔家兄弟四人此刻真的變成了小老虎,追得極快,不一會兒就靠近了,亂刀之下,砍得這五人背部血肉縱橫,不過他們都按方寶所說,沒用刀尖去捅。
……
瞧着兄弟們已經佔了上風,方寶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擔心黑胖讓開車的樑四娃硬闖,抓起一掌被自己就劈得失去反抗能力,脖子扭在一邊,嘴角劇烈扭曲着連痛都叫不出來的鄭虎,將他推倒在了車輪之下,然後伸出右手食指就朝着車內勾了勾,示意他們下來。
見方寶一個人似乎想對付他們三人,車上的三人果然下來了,開車的樑四娃手裡拿着根鐵棒,黑胖手裡沒有東西,但他旁邊還站着一個人,足有一米八高,肩寬背厚,手裡拿着一樣兵器,卻是一柄帶着鋸齒的軍用匕首,自然就是那個據說是黑胖手下最能打的大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