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已經傳來了喧雜的叫嚷之聲,自然是知道老大落入敵手,楊多金的那些手下在紛紛趕來。
方寶明白要帶着範香蘭出去,不驚動他的手下是不可能的,所以纔會毫無顧忌的開槍射擊,聽着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卻笑嘻嘻的望着楊多金道:“金爺,那一百萬美元就不勞你破費了,現在我想帶着範香蘭到安全的地方去,不如你幫我出個主意。”
楊多金此時已經知道這個嬉皮笑臉,貌似沒有什麼本領的青年男子不僅身手好,而且槍法精準,實在是一個讓人害怕的煞星,趕緊道:“小夥子,我會叫外面的人閃開,然後開車從後院的大門進來,由我送你們出去,你看怎麼樣?”
範香蘭從小在這裡生長,自然熟悉地形,而有楊多金陪着,他的那些手下自然也不敢毀車,當下便點了點頭道:“建議合理。可以採納,金爺,麻煩你再吼兩聲吧。”
楊多金如今只想把這個摸不透是什麼來路的瘟神送走,當下就大聲叫了起來:“外面的聽着,去把我的車開到後院,我要送兩位朋友出去。”
隨着他的吩咐,沒過多久,就聽到屋後傳來了汽車喇叭聲,然後楊雲清的聲音在屋外道:“李兄弟,車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千萬不要傷害金爺,咱們有話好說。”
方寶沒有回答,而是給範香蘭遞了一個眼色,兩人就押着楊多金小心翼翼地移動着走了出去,槍口緊緊的抵住他。
到了外面,楊多金連連的吼着讓手下閃開,繞到了屋子的後面,便見到一個足有三四百平方的庭院,而一輛灰色的悍馬車停着,車門已經打開了。
沒等方寶說話,範香蘭已經快速的鑽到了駕駛室,而方寶拉着楊多金到了後面。
範香蘭實在是急於出去,還沒有等兩人在後面坐穩,就發動了汽車,沿着庭院的一條青石路駛出,這裡是她的居所,平時也常常開車出入。自然是熟悉無比,在青石路上拐了幾拐之後,就見到有一個鐵門,此時也打開着,範香蘭加大油門,悍馬車發出了一聲吼叫衝了出去,已經離開了範園。
到了外面,又是一片大草坪,前方還有一堵高牆將整個黑骷髏司令部的圍了起來,不過中間的門也開着,顯然是守門的人接到了通知,讓他們放這輛悍馬車出去。
很快車子駛出了高牆,到了連接城區的寬闊公路上,方寶見到範香蘭開着車在往東方疾馳,他看過無數遍這一帶的地形圖,當然知道,東方是歸來城與外界連接的通道,只有這邊纔有公路出去。歸來城北方與西方都是山路,即使有敵人來攻,人數不會太多,重型的山炮也無法進入。至於南方後崖,在不知道那秘密山洞的情況下,只適宜十來人的特別行動隊奇襲,因此骷髏軍把最精銳人數也最多的一師放在東方是絕對沒有錯的,可惜的是,主將存有野心與陰謀,勾結敵人,撤離了陣地,把北方與西方部隊的腹後也暴露出來,骷髏軍的這場失敗,實在輸得冤枉,可是又無可奈何。
……
一路之上,雖然都有毒梟部隊的哨卡,但無疑都接到了不得阻攔的命令,範香蘭開着車順利的前行,而方寶的槍口雖然不離楊多金的頭,但在默默地看着窗外,藉着月光,可見道路兩旁不停地閃過一些矮小建築,應該是地堡之類的工事,而這些工事,他還辛辛苦苦的建了一個多月,現在全沒用了。
漸漸的,再看不到那些工事了,自然是到了歸來城的外圍,道路的兩邊都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只能崎嶇蜿蜒而行,從地圖上看,這條路要到孟因城至少有七八十公里。別說歸來城建造得如何的艱苦,單是修建這條穿越大山與外界連接的公路,也不知要耗費多少的財力物力。
楊多金被方寶的槍抵着一直沒有說話,大約走了三十來公里之後,才道:“范小姐,李兄弟,我的人全部在歸來城,現在你們已經安全了,可以放我下車了吧。”
範香蘭並不回答,減緩了速度,忽然一回頭,重重的一耳光搧在了他的臉上,然後繼續前開,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他。
而方寶的態度卻要和藹可親多了,槍口微微向後縮了縮,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道:“我說老金啊,你想早點兒回去我理解,不過現在我還不怎麼踏實,還是等等吧。”
楊多金知道,範香蘭絕對是想要自己命的,臉色也開始緊張起來,道:“范小姐,你……你也別怪我。從祖輩開始,我們這些人就在這塊地上混生活了,是國軍來強行佔了我們的地盤,我們不得不和你們作戰啊,還有,現在坤沙向軍政府投降了,羅興漢也宣佈了隱退,彭家聲更是在果敢全面戒毒,我們的生存空間更小了,可是你們的勢力卻步步發展,那是要我和弟兄們沒路走啊。否則誰敢和你們作對,還有,這次聯合進攻,並不是我最開始提的議,而是洪三橋派來了人探我的口氣,然後透露了他的底牌,我纔有膽子的,所以,洪三橋纔是主謀,你別怪到我的頭上。”
方寶早就很清楚,在金三角這一帶的武裝力量,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善惡之分的,都是爲了各自的利益在殘殺,準確的說,叫做物競天擇,勝者爲王,不過瞧着本來高高在上的楊多金落入敵手,變得低調無比,而且說這樣的話,明顯是在求饒,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好笑,又拍着他的肩道:“老金,其實你聯合人進攻骷髏軍也沒多大的不對,活捉范小姐當誘餌也是合理的戰術,不過你想打范小姐的主意就不對了,你看看范小姐比鮮花還漂亮,要是被你這頭老牛啃了,老天爺也要降罪的,我阻止你做這種事,是爲你好,所以你也別怪我。”
楊多金當然知道這小子在胡說八道,忍不住道:“李兄弟,我真是不明白,一百萬美元就要到手了,你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如果你不想要錢。就不該把範香蘭捉來交給我啊。”
方寶立刻道:“日,我正想說這事,你倒是提醒我了。”
說了這話,他便對前面開車的範香蘭道:“范小姐,你不是說過,只要我放了你,就給我五百萬美元嗎,這話還算不算數。”
範香蘭並不知道方寶救自己是因爲受到了洪劍生的感召,也在奇怪這臭小子爲什麼將自己獻給楊多金只過了半天又冒着危險救了她出來,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雖然此人吃了自己最喜歡的“藍王子”,而且捉住自己後還處處折磨,特別是山洞裡吐進自己嘴裡的那一大口口水,想想都噁心欲嘔,不過若不是此人,以楊多金這個老淫棍的心性,自己絕對要被糟蹋得生不如死,而且那些散去的餘部也會因爲救自己遭受到極大的傷亡,算起來還是功大於過,便冷冷道:“好,只要我聯繫到我的部下,這筆錢會給你的。”
此時方寶倒頗是相信她的承諾了,知道這女人雖然落難,但無疑還是一個大富婆,趁着需要自己相助,不如再多要點,便道:“你打了我兩次,我身上現在還有傷疤,能不能多多少少賠點兒湯藥費。”
聽着方寶無恥的斤斤計較,範香蘭咬了咬牙,道:“好,我賠你一萬美元。”
方寶正要高興,卻聽她又道:“不過你吃了我的‘藍王子’,那是我花了一百萬美元買來的,你也要賠我。”
那“藍王子”雖然長得雄壯非凡,羽翼多彩,但絕對值不了兩百萬美元,不過方寶有錯在先,也沒有辦法討價還價,只得道:“好好,算我倒黴,讓你白打了,又幫你做一個多月的沒有薪水沒有人權的苦工,只要你五百萬,算交個朋友。”
範香蘭立刻道:“呸,誰和你交朋友,你也配,等拿了錢,就給我滾遠些,要是讓我下次見到你,一定把你開膛剖肚,替‘藍王子’報仇。”
方寶忍不住連連搖頭道:“范小姐,你外表倒是長得挺漂亮的,但說話做事實在太有殺氣,太影響美感了,可惜,真是可惜,本來是一百分,不過只能打六十分。”
沒有女人喜歡聽到這樣的話,範香蘭頓時惱了,道:“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方寶從小就是一個不服強權的鬥士,範香蘭越是越這種口氣說話,他就偏不理會,繼續道:“嗯,六十分多了些,再減十分,只有五十分,不及格了,范小姐,加油啊。”
楊多金最害怕的就是範香蘭幹掉自己,聽到兩人言語不合,忍不住湊在了方寶耳邊輕聲道:“李兄弟,洪三橋已經佔了歸來城,範家的財庫沒來得及轉移,範香蘭沒什麼錢了,那五百萬美元是不可能給你的,我看她對你不怎麼樣,到了安全的地方,多半會翻臉不認人,殺了你都有可能,你還是保住我,只要這次沒事,我給你五百萬美元。”
方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老金啊老金,一百萬美元我都不敢相信你,五百萬更不敢指望了,范小姐雖然兇巴巴的,但比較起來,我還是相信她穩妥些。”
正說着話,忽然感覺到一道強光從後面射來,方寶連忙回過頭來,等看仔細了,頓時一驚,原來空中竟來了一架直升飛機,在強烈的光線中,可以瞧清那直升飛機的左右兩側各有兩挺機關炮,竟然是一架軍用直升機。
方寶猛的在楊多金的頭上一敲,大罵道:“狗日的,居然派直升機來追,你不想要命了。”
楊多金雖然被敲得頭昏腦脹,但顧不得疼痛,吼道:“不是我的人,肯定不是我的人,我在你們的手中,他們絕對不敢亂來的。”
此刻,卻聽到範香蘭道:“的確不是他的手下,這是一師的武裝直升機,洪三橋派人過來了。”
剛說到這兒,就聽到空中傳來了“突突”的聲音,兩串火焰噴射而來,還好的是,這直升機的距離尚遠,準頭差了些,子彈打在了悍馬車的後面,最近的相差不過一兩米。
知道直升機如果飛近了,一串子彈就可以讓悍馬車車毀人亡,方寶連忙吼道:“快下來,往樹林裡鑽。”
範香蘭當然知道這武裝直升機的厲害,方寶還在吼叫,她已經停住了車,然後打開了左車門,縱身跳了出去。
情況緊急,方寶也顧不上楊多金了,也推開左門跳下,楊多金雖然年紀大了,但畢竟身經百戰,身手比普通人還是要強些,在方寶跳下車之後,跟着就下去了。
在道路的左邊,是一片山坡,山坡全是茫茫蒼蒼的原始森林,三人拼命的奔向樹林之中,而這時武裝直升機離車已經不過六七十米了,第二串子彈打了過來,只見那悍馬車被機關炮打中,頓時鐵皮亂飛,跟着就聽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卻是油箱被打中,引起整個車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