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愛德華這樣精通商業規則的頂級律師來說,起草份措詞周密,條款卻簡單明瞭的合同簡直就像呼吸般自然。
幾分鐘後,他便將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文檔裡的一份文件模版修改完畢,打印出來遞給了飛利浦和張黎生。
“很簡潔、聰明的合同,沒有任何漏洞,也沒什麼陷阱,就用它好了。”飛利浦掃了一眼合同,乾脆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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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您乾脆的態度,飛利浦先生。”青年笑着在自己那份合同背面鬼畫符似的寫了一段話,遞向黑人,“到‘海蝦二號世界’找到任何一個土著部落把背書給他們看,你就能得到黃金。
當然之前要和土人首領舉行個簡單的儀式,簽下合同。”
“一個毫無意義卻必須履行的程序對嗎,我想您的人應該還會給儀式‘錄像留念’,並加以宣傳,”飛利浦面無表情的收起兩份合同,站起身伸出了手,“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您會得到您希望得到的一切。
而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您的那些土人朋友能順利的把聯邦需要的物質交到我的手上。
再見博士。”
“看來您真是出人意料的慷慨和‘強力’,飛利浦先生,請放心,我的法務官愛德華會全程監督合同的執行。
我保證您會心想事成,再見。”張黎生從沙發上站起身,和黑人握手送別道,然後這位身份特殊的聯邦國防部高級官員便大步離開了海皇酒店的大堂。
在他邁出旋轉門幾秒鐘後,一輛黑色大型商務車便停在了他的身邊,車門自動打開,裡面傳出一個笑嘻嘻的聲音,“BOSS(老闆)談的怎麼樣,看你和平常一樣生硬的表情,應該很順利吧?”
黑人豎起手指在嘴巴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一步衝上汽車,通過車門時,一道交叉着密密麻麻上千根紅、綠光線的光網一閃即逝的掃過他高大的身體。
“挖掘機,有什麼發現嗎?”剛關上車門,飛利浦便急切的問道。
“沒有老闆,掃描結果一切正常,看來那位黎生博士沒在你身上放置‘圖釘’。”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副駕駛座傳來。
“我也覺得他不會做這麼弱智的事情,不過牽扯到神靈,還是小心點好。”飛利浦喃喃自語着沉思了一會,突然說道:“聲波,把張黎生的危險性等級由C調整到B。”
“B級可就是‘紅色預警’等級了老闆,需要這麼誇張嗎?”那個笑嘻嘻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卻變成了驚訝。
“按我的話去做,黑珍珠曾經說過的評價不錯,這位張黎生博士不是位天生就傑出、好運到平常人難以想象的幸運兒,就是位虛僞、邪惡到極點的人物。”黑人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忌憚神情,嘆息着說道。
而在同一時間,結束談判後沉默着乘電梯來到酒店三十七層,在華式浴池沐浴換上全新的浴袍,改換專門的貴賓電梯直上酒店頂樓天台的張黎生,突然向剛剛和自己會和的代理人吩咐道:“通知保安部檢查大廈所有的公共空間。
從今天開始,酒店不允許有一隻飛蟲出現,嗯,客房和禮賓車也要檢查,每個疑點都不要放過。
五十一區的傢伙,誰知道掌握着什麼樣意想不到的‘黑科技’,真沒想到第一輪竟然就釣上了這種‘大魚’。”
“我馬上就通知安保部進行篩查。
放心吧老闆,海皇大廈安保體系由法國‘塔盾公司’設計、培訓,所有人員都經過嚴格挑選,我們小心應付的話,絕不會有什麼問題。”查理愣了一下保證道。
他話音落地,‘叮咚’一聲,電梯抵達了位於數百名高空之上的露天景觀酒吧。
“希望是這樣了。”青年聳聳肩踏出電梯,“對了查理,那位國防部購買黃金的一百六十八億貨款我估計很快就會到賬,這樣我們就又有了足夠的‘彈藥’,購買試驗綠洲四周沙漠那件事快點進行。”
“關於這件事我正要向您報告老闆,以周圍的大型綠洲爲邊界,除去綠洲城市法定延伸的五十公里發展保留地帶,我們總共需要購買十六萬平方公里的沙漠,幾乎和和平時期聯邦面積排名二十二的大州弗羅裡達持平…”
“這個面積倒是剛剛好,再大也是浪費了…”聽出了代理人口氣中的猶豫,張黎生喃喃自語着,漫步來到露天酒吧緊挨着玻璃牆的一張樹墩造型的木桌前坐下,看了看查理笑了笑說:“聯邦總共有五十個州,排名二十二還能算是大州嗎。
十七萬平方公里換算成規則形狀,也不過就是一個邊長剛剛超過四百千米的大方塊而已,何況不做這件事我們也已經夠顯眼了查理,所以沒什麼值得顧忌的。”
“是老闆,”聽到青年的決定查理語氣一變,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既然這樣我馬上去和華盛頓、新澤西…這幾個州政府接觸,儘快拿下土地。
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天後您就能成爲諾亞世界私人擁有土地最多者了。”
“噢,這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頭銜。”張黎生哈哈大笑着目送代理人離開,朝遠處的服務生招招手,要了一杯冰可樂後,透過堅固而透明的玻璃牆眺望着腳下繁華的城市和遠處黃沙漫漫的荒漠,沉思着消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
以後的日子,氣候漸漸轉暖,在查理和愛德華的努力下,土地和黃金交易順利進行着,而一時間陷入無所事事境地的張黎生則每天不是呆在家裡研究那神秘莫測的‘皮革世界’,就是到海皇酒店頂層酒吧曬着太陽,用平板電腦瀏覽新聞。
這樣的生活平凡卻愜意,轉眼間兩週過去了,這天又是週末,青年卻遇到了麻煩。
因爲拉文家那在電視臺工作的長女提前升職爲助理製作人,打算在家裡舉行一場‘派對’款待慶賀的朋友同事,麗莉竟逼迫青年在廚房幫廚洗菜。
雖然張黎生在母親面前一向都是安於平凡兒子的角色,但當他沖洗着菜籃裡葉子上沾滿晶瑩水珠的生菜時,還是覺得自己的行爲荒誕到了極點,忍不住說道:“媽媽,我可以爲瑞麗在海皇酒店安排一個畢生難忘的派對…”
“親愛的寶貝,這次派對是瑞麗在‘諾亞’展開新的職稱生涯後的第一次升職派對,今晚是屬於她的時刻,但可惜她的積蓄卻負擔不起哪怕最廉價的夜店、酒吧。
這時候作爲家人我們該做的是靠自己的能力幫她用盡可能少的錢款待來賓,完成派對,而不是用金錢來代替‘付出’。”麗莉溫和的打斷了青年的話。
一直以來她都用這種寵愛卻堅決的態度引導着自己傑出卻孤僻的兒子建立起正確的人生觀,卻不知道她的‘寶貝’已經變成了一尊恐怖的魔神。
“如果需要普通一點的家庭派對也完全可以,找專門的派對公司幫忙,那種精緻、時尚的青年派對其實花不了多少錢…”在母親身邊易怒、冷酷的巫黎神祗心腸柔軟到他的敵人永遠無法想象,被麗莉教訓也只是無奈的再次懇求道。
“寶貝,別想欺騙一位中年主婦,她可遠比一位身價百億的富豪更瞭解物價,老實的洗菜吧。”麗莉識破了兒子偷懶的小伎倆,想了想,暫時放下菜刀,打開了懸掛在碗櫃上的電視,“覺得煩了就看看電視,這樣你就會覺得時間過的很快。
這可是媽媽的秘訣。”
“是嗎…”張黎生撇撇嘴,用餘光瞧了一眼電視,就見熒幕上一位頭髮稀疏的年邁白人主播正和幾名嘉賓熱烈討論着國防部和名叫‘巫黎’的神秘‘異世界’邦國簽訂軍需合同的深遠意義。
“…這是一個重大的進步,證明渴望秩序是種跨越‘世界’的普遍價值。
也許從此以後狂妄的地球人類應該漸漸懂得,和平相處不僅僅適用於和我們同在一個星球進化、生存的同胞,也適用於所有愛好和平的智慧生物。
當我們的軍隊肆意闖入其他‘世界’,將點燃戰火的時候,應該想到終有一天我們會自食其果。”
“噢,好了漢克斯,我就知道你又要提起‘海蝦一號世界’的例子,可你別忘了,入侵地球的四個異世界文明中,就只有一個是出於反擊的目的,其它三個全是赤裸裸的侵略。
當然在這裡我並不是反對和異世界國家改良關係,這其實是一種大勢所趨的嘗試,舊的秩序崩潰,新的秩序建立,我們應該佔得先機。”
“哈勒斯說的對,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聯邦應不應該從異世界國家中尋覓盟友,而是我們潛在的盟友到底是誰?
巫黎,巫黎,這個名字也許對於某些特權人物早已十分熟悉,但對於全體米國人來說卻非常、非常的陌生。
當局現在不應該用保密措施把這個國家的情報完全隱藏起來,人民有權利知道未來誰是我們的敵人,誰又是朋友…”
主持人和嘉賓、嘉賓之間的觀點不斷交鋒,節目進行的異常激烈,漸漸真的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