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兒躺在*,羅帳低垂,背對着外面,不讓景剴看到她的臉。
“媚兒,你怎麼樣?爲什麼不讓朕看到你的臉?”景剴焦急地道,“朕聽小太監說昨晚如玉夜闖碧清宮,還打了你?”
林媚兒低聲啜泣,道:“皇上,王爺將臣妾打得面目全非,臣妾現在醜陋不堪,怎敢驚擾了皇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景剴沉聲,眼裡射出利芒。
“昨夜我們聽到外面有異常動靜,出去查看,卻什麼也沒見到。還以爲只是風吹落葉的聲音。誰知道,那時候王爺已藏身在臣妾的寢宮。後來,臣妾正要歇息,王爺跳出來,勒住臣妾的脖子,逼臣妾爲侯爺翻供,說侯爺醉酒後什麼都沒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臣妾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他便狠狠地打了臣妾一頓。”林媚兒聲音幽咽,無限悽楚。
景剴臉上的肌肉在抽搐,咬牙切齒地道:“反了,反了!這個畜牲,他不要命了!”
“皇上,請一定要爲臣妾作主啊!”林媚兒淚如雨下。
呆了片刻,景剴彷彿存着一線希望,又道:“媚兒,你是看見了他的臉麼?”
“是的。他先是蒙面的,後來又取下面紗,讓臣妾看到了他的臉。”
“他爲什麼要讓你看見呢?”
“他根本是恃寵而驕,知道皇上不忍心罰他,所以纔不怕暴露身份!”
“也許……是別人假冒的。”
“假冒?”林媚兒冷笑,“有誰能假冒得了他?縱然能夠易容成他的樣子,又有誰有他那種出塵的氣質?他微笑時如春風,冷峻時如山嶽,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溫柔如水,又寒冷似冰……”
“媚兒!”景剴震驚到極點。這個女人,對溫如玉有這麼多瞭解?她和溫如玉之間發生過什麼?
“你與如玉才見過幾次面?怎麼可能這麼瞭解他?”挑起羅帳,盯着林媚兒的背,目光彷彿要穿透她。
林媚兒嘆息:“他這樣的人,即使見一面,也能讓別人忘不了他了。”
“你……”景剴氣結,“莫非……你也喜歡上他了不成?”
林媚兒忽然回頭,臉上罩着紗巾,卻已被淚水沾溼。
“臣妾是皇上的人,怎麼可能喜歡上王爺?臣妾只是就事論事,皇上難道不覺得臣妾的話有理麼?”
景剴窒住,是啊,溫如玉是讓人見一眼便難忘的,否則,那個烏薩的臣相洛花,爲什麼會對他一見傾心呢?
“臣妾斗膽說一句話,皇上莫怪。即使王爺絕世風華、人見人愛,臣妾也不會學雪妃姐姐,辜負聖恩。臣妾心裡只有皇上,斷不會喜歡王爺的。”
景剴看她,彷彿有些震驚,有些感動。
終於微笑,道:“雪兒不像你說的那樣……不過你忠於朕,這很好。”
頓了頓,道:“只是如玉是個敦厚君子,若說他夜探碧清宮,朕還可以相信。若說他下手打你……”
“王爺與小侯爺情同手足,他爲了他不擇手段。他這個人……溫潤起來如玉,冷酷起來就象狼一般!”林媚兒的聲音尖銳起來,一下子拿掉紗巾,露出青腫的臉。
景剴怔住,這哪裡還是林媚兒的臉?如花的面容腫脹不堪。
林媚兒悽然一笑,道:“皇上想不到吧?還有你更想不到的。”
緩緩解開衣衫,脖子上露出一條勒痕。
舉起手腕,腕上有被扼過的痕跡,呈淤紫色。
景剴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切,震驚到極點,也憤怒到極點,臉上瞬間陰雲密佈,連林媚兒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該死的!朕饒不了他!”冷厲的語聲中,景剴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