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浣煙看着溫如玉胸口的血跡又不*花容失色。
溫如玉卻仍然一臉微笑,語聲輕緩:“皇上盛怒,因爲……他今日知道我左手的力量並不比右手差。浣兒,我說過,我的左手可能與右手一樣穩,我並沒有騙你。只是,我本想讓它成爲永遠的秘密。誰知道……一切皆是天意。皇上恨我欺君,便拿劍逼着我。可他終究沒有刺下去,他終究不忍,我知道,他心底依然是柔軟的。”
“玉哥哥!”景浣煙苦澀地笑,“你不要再讓我擔驚受怕了。我們離開京城,離開朝廷,到江南去吧。我求求你了。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你動不動帶着一身傷回來,不是傷於戰場,不是傷於敵手,倒是傷於自己忠心報效的皇兄!你還要再忍下去麼?!”
溫如玉輕輕摟住她,柔聲安慰道:“不會了,不會了,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皇上……他向我講了肺腑之言,我想,我和他之間再也沒有芥蒂了。”
“傻夫君,這句話你幾天前就已經講過了。結果今天又如何?還不是差點又沒命回來?”景浣煙氣極,卻分明地知道自己根本勸不動他。
這個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才華橫溢、天下無雙,可偏偏天真善良到極點。別人對他半點好,他就全拋一片心。
她忽然覺得深深的無奈。
嫁了這樣的人,便該陪他接受這樣的命吧?
林府。
兵部尚書林靖餘正一個人在花廳品茶。
室外陽光明媚,他的心中卻充滿陰霾。
想起朝堂上那個驚鴻般飄逸灑脫的身影,他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奔騰衝突,恨不得掙破這身皮囊傾瀉而出。
憑什麼這個殘廢之人如此高貴、如此自信?憑什麼這副殘缺的身軀還能屹立在衆臣面前,令所有人向他仰視?
皇帝是瘋了,明明這個人公然抗旨,卻爲何不治他的罪,還要將他捧在掌心?
因爲他是皇室子孫嗎?因爲他是他妹夫麼?
以他對皇帝的瞭解,這個人似乎不是那麼重親情的。
他會爲了親情而不顧江山,不顧自己的權力地位?
難道溫如玉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他都沒了右手,還能做什麼?固然還有經商頭腦,但經過這一年,這些財務政策都理得很順了,沒了他,經濟照樣發展。除此便是能吟詩作賦了,不過是文人的遊戲,不值一提。可皇帝偏偏還要用他去招攬賢才,真是多此一舉!
正憤憤不平時,忽聞兵部侍郎陸空庭來訪。
“尚書大人。”陸空庭一臉洞察的笑容,“可是心中不爽麼?”
兩人本就是一丘之貉,所以誰也不瞞着誰。
“你說呢?”林靖餘斜眼看他,言下之意是,若連你都看不出我心事,還有誰能看出?
“大人想必是爲了鯤鵬王爺的事,心中耿耿難平吧。”陸空庭微微湊上前,臉上有神秘之色,“大人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
林靖餘哈哈一笑,忽然臉色陰沉下來:“若本官想買兇殺人,陸大人可願幫忙麼?”
陸空庭連連擺手,道:“千萬不可。”
“哦,爲何不可?”
陸空庭壓低聲音,道:“下官今日剛剛知道一個秘密,恐怕會令大人這個計劃落空。”
“什麼?”
“原來溫如玉的左手與右手一樣厲害。”
林靖餘吃驚非小:“你怎麼知道?”
“今日下官家裡的傭人親眼見到溫如玉與皇上上街,路遇刺客,溫如玉憑一隻左手便打退了殺手。功力之高,真是匪夷所思。”
林靖餘駭然失色,額頭不*冒出冷汗。
這個溫如玉,他真的是擊不敗的麼?
陸空庭見他神情怔忡,便又笑起來,道:“雖然不能買兇殺人,下官倒還有一計。”
“什麼?”
“世上所有人都有秘密,而溫如玉的秘密或許便可以成爲我們的殺人武器。”
“他有什麼秘密?”
“下官知道大人的心思,所以這幾天也寢食難安。後來我去了一個地方,買到一個溫如玉的秘密。”
“什麼地方,什麼秘密?”
“嫏嬛閣—-從那裡你可以買到所有武林人物的*。而這個秘密就是:溫如玉的父親竟然沒死,現在正在金陵棲霞寺當住持。”
林靖餘騰地站起來。
“當初皇上已派張夕照去殺了景珞夫妻,可偏偏景珞沒死。你說……”陸空庭挑眉。
“不行,不行。現在皇上早就赦免了溫如玉,還認他兒子爲義子,說明他已不再將他們當朝廷叛逆了。即使讓皇上知道景珞沒死,說不定他也不會追究了。”
陸空庭笑起來,微微眯起眼睛:“可是倒過來呢?若是景珞突然死了,而且死於皇宮侍衛之手……你說溫如玉會怎麼想?”
“你是說,製造他與皇帝之間的誤會,讓他們……?”
陸空庭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