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的團圓晚宴歐倩倩並未出席,聽她的貼身宮女傳話說是她不慎染上了風寒,身子不適故而不能來長慶殿共吃團圓飯了,席上衆人聽聞此言,神色各異,有欣喜的,也有不悅的,由其是楊嬪與錢貴人最爲明顯。
楊嬪會有如此舒緩的神色,無非是不想看見歐倩倩那張臉罷了,說實話,歐倩倩的變化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猶記得,那時楊嬪不止一次對我說過,歐倩倩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她城府頗深,我卻對那些話半信半疑,以爲是她蓄意挑撥,想讓我出手試探歐倩倩,若我與歐倩倩相鬥,她在旁煽風點火,最後敵對的兩方都不會得益,最終得益的只會是她楊嬪。
我曾以爲楊嬪她圖謀不軌,對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是有所預謀的,但漸漸的我才發現,她那人其實很簡單,愛恨分明,知恩必報。她想要的不多,只是踏出這所皇城的宮門罷了,其餘的恩寵,權勢,她從未看在眼裡過,現如今她的眼中釘搖身一變成了皇后,她這心裡怕是也不會舒服吧。
據楊嬪所說,楚嬪與錢貴人都不是真心誠服於她的,而是另有打算,現在仔細想想,楚嬪這個人倒是沒大多威脅,最具有威脅性的恐怕是錢貴人吧,她同歐倩倩一樣,都不是簡單的女子,她兩的心思真的很難捉摸清楚,並且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變化極大。
依我猜想,光憑歐倩倩一人之力,是無法與我抗衡的,她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能耐,明明深知我在宮中的顯赫地位,卻還是絲毫不懼的向我下戰書,我總覺得在她身後還有一個人在幫襯着她,錢貴人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來幫歐倩倩,如此想來,在暗中輔佐歐倩倩之人,必定是個聰明絕頂,心思縝密的高手了。
“又在想什麼呢,你這幾日怎麼老是魂不守舍的?”顧洛桀拍了拍我的臉頰,輕聲詢問道。
我挪了挪身子,將頭壓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臣妾沒想什麼,只是些後宮的瑣碎之事而已。”
顧洛桀低笑了一聲道:“朕看你不是在想後宮中的瑣碎之事,而是在考慮如何對付皇后吧,朕知道你與她嫌隙頗深,是朕食言了,那後位分明是給你留着的,可是朕最後卻將那位置給了別人,你恨朕麼?”
我搖搖頭,漠道:“皇上您這是在說什麼話啊,臣妾爲何要恨您?臣妾很早之前就說過了,臣妾心中所在乎的只有皇上您,其餘的事物臣妾根本就不放在眼裡,歐倩倩坐上皇后之位,臣妾確實頗感訝異,至於如何對付她,臣
妾還沒想好,不過臣妾可以向皇上您保證,這最終的結果是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顧洛桀手拂過我的髮絲,摟住我的脖頸柔聲說道:“鬥歸鬥,你也要顧好自己,身子是最重要的,朕可不希望看見你因爲這後宮的爭鬥,出了什麼事,待朕從歐玄林口中問出那消息以後,朕便會尋個時機助你一臂之力,立你爲後。”
我躺在顧洛桀的懷中,聽着他那沉穩而平緩的話語,心間微顫。說句實話,那皇后之位的誘惑確實很大,皇后是皇上的正妻,是後宮中最高權位的掌權者,也是衆嬪妃之主,如此高貴份位誰能不貪慕於它呢?
我雖有些許動心,卻不想坐上那個位置,身爲皇后要仁慈賢德,寬容大度,不容出一點差錯,因爲只要一步錯,不僅地位不保不說,連自己的性命都會不保,那個位子擁有至高的權利,卻也是極爲危險,它是把雙刃劍。
我雖嚮往,但卻不想真正坐上那個位置,我寧願當一個寵妃,也不願當那處處忍讓寬容的皇后!鳳印在我手,六宮也皆在我管轄之內,雖位同副後那又怎樣,不是正妻那又如何,就算有一日,我沒了鳳印,被剝奪了協理六宮之權,我也都不在乎,只要顧洛桀還在我身邊就好,我所求不多,只要他能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我也就知足了。
“臣妾並不在乎那些權位,也擔不起那個重擔,臣妾已經沒有絲毫籌碼能助皇上了,如今能做的就只有靠着一點小聰明同這後宮中的女子鬥,皇后定要是賢惠大度之人才能當得,臣妾出生卑微也沒有那大度的胸懷,有的就只是謀算人心的本事罷了,所以皇上以後別對臣妾說這些話了,臣妾真的不在意。”我用頭蹭了蹭顧洛桀的頸,聲色平緩的說道。
顧洛桀輕應了一聲,接而喃喃道:“沒有籌碼了麼......”
我一時沒有聽清顧洛桀小聲嘟囔的話語,隨即擡眸問向他:“皇上您說什麼?”
顧洛桀挑眉回道:“額,沒什麼,睡吧,時辰不早了。”
我點了點頭,繼而擡手搭在顧洛桀的肩上,合目休息,而顧洛桀卻並未閤眼,只是怔怔的看着牀頭的帳幔出神。
內殿的珠簾,輕晃了一下,發出一陣極其細微的響動,一隻皮毛柔滑的狐狸,穿過珠簾,徑直走到的牀榻邊上,躍上了牀榻,用身子不停地蹭着那個身着明黃色寢衣的顧洛桀,顧洛桀伸出手輕撫着那狐狸的皮毛,卻並未注意珠簾旁那抹青色的身影。
翠煙背抵着鏤
空雕花屏風,側目看着那牀榻上的人兒,頓時沉了眼眸,白狐打從日落起便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因此她四處去尋,這好不容易尋找回來,想把它交還給小姐,卻無意間聽見了小姐與皇上之間的談話。
不知從何時起,小姐就開始冷落了她,去哪都帶着凌染從不帶她一起去,她心裡清楚這是爲什麼,卻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明明知道小姐這麼做是在保護她,可是她這心裡卻不是很舒服。
想當初,小姐在聚仙樓中,受青城中所有達官貴人傾羨敬仰。容顏絕美,享有元國第一美人之稱,頭腦聰慧,被譽爲“再世諸葛”如此聰慧貌美的小姐,在聚仙樓中過的風生水起,不論是什麼麻煩事,只要落在小姐手裡就都會迎刃而解,可是如今卻爲何會落到這般境地呢?
明明是個局,小姐卻還是奮不顧身的往裡跳,她本以爲那人對小姐是真心的,因爲他對小姐的好,她全都看在眼裡,可是這時間長了,她才發現,他從來就沒變過,變得一直是小姐罷了。
每個人都讓她保守秘密,白公子是這樣,定陽王還是皇子時也是這樣,她遵守承諾,守住了秘密,卻無法逃開自己內心的譴責,明明有那麼多人守在你的身邊,爲何小姐你就是看不到呢,爲何偏要執着於面前這個陰險狡詐的男人呢?
翠煙真的不明白,也實在不懂,小姐你爲什麼會做出這種決定。
白公子雖做過許多錯事,可是奴婢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待小姐的,表面看上去他冷血無情,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可是他對小姐卻很溫柔。
外界雖傳王爺生性風流,可是奴婢覺得他並不似外界所說那般,不務正業,王爺看起來浪蕩不羈,其實人還是很好的。
不論是哪個,對小姐你都是一往情深,只是小姐你卻不知他們的心意,還真是應了小姐你在聚仙樓中經常所說的那句話呢,局中人迷,旁觀者清。
奴婢身份低賤,若不是小姐收留,奴婢現在還不知在哪裡呢,小姐對奴婢有恩,如今事態緊急,也是奴婢該報恩的時候了,奴婢真的不想看小姐繼續泥足深陷下去,就算要奴婢背信棄義,奴婢也定要將您從那泥潭中拽出來,告訴您奴婢所知道的一切。
翠煙只想小姐覓得佳婿,和睦美滿的生活,就算這代價是要奴婢付出自己性命,奴婢也絕不膽怯!
時移世易,白公子不知下落,王爺被貶庭都,遠水救不了近火,如此看來,眼下能救的小姐的也只有奴婢一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