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垮塌了下來,而希芙等三位勇士的氣息已經不可察覺了。
托爾無神地倒在了地上,雨水從天空落下,淋溼了他身上的衣服和滿頭耀眼的金髮,同時也衝去了他身上的貴氣和驕氣。曾經驕傲無雙的雷神在這一刻茫然無措的樣子,恰如一個無力的凡人。神力,雷電,還是其他的什麼,哪怕這個時候回到了手上,也無法挽回已經發生的一切。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好友這樣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鬆開了手的霍根也沉默地立在了雨水中,面容冷肅,如同寒鐵鑄成,武器和盾牌從手中滑落到了地上,也沒有那份心思再將它們撿起。
死亡來得如此突然,讓所有人都沒有準備。原來在九大國度各處冒險打仗的驚險經歷,在今天終於是撕開了他們眼中充滿傳奇色彩,讓人嚮往的虛僞面紗,露出了其中血淋淋的現實。他們都不是不死之身,被殺就會死,哪怕是在最弱的米德加德也有可能一招不慎而殞命。
趴在地上的托爾,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他之前帶着幾位朋友衝進約頓海姆的場面,還有之前其他的荒唐場面。
那些曾經看起來那樣英勇榮耀的場面,現在在他的眼中卻是無比刺目。他瘋狂地揮舞着雙手,想把那些畫面從自己的腦海驅離,卻只能讓那些有關的記憶變得越發清晰,痛苦得讓他連嘶吼都做不到,恨不得回到過去的那一刻,將那個猖狂的“雷神”按在地上狠狠打醒。
平生第一次,他開始對那些被傳唱吹捧的傳奇冒險產生了質疑,也是第一次爲他那些瘋狂的行爲感到了後悔和羞愧。
他沒注意到,當他的心中產生了這個念頭的時候,一旁鑲嵌在石頭中如平常一樣死物的雷神錘忽然嗡鳴顫動了幾聲,如同在慶祝主人的成長一般。
托爾沒有注意到,正在解救科爾森等人的鷹眼也沒注意到。他現在的想法除了感嘆那些特殊符文的強大殺傷力之外,就只有可惜的念頭了。如果等到最後兩人也進入那個小房間再觸發符文陷阱的話就好了,至於現在,雖然幹掉了最麻煩的三個傢伙,但剩下的那個他也剛不過!加上科爾森這些外勤也不行。
“只有撤退,等待支援了。”
科爾森在聽了鷹眼訴說了現在的情況之後,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對此一旁的西特韋爾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剛剛那輪阻擊已經將雙方的差距全部展現了出來。很明顯在沒有高端力量或者重火力的支援,他們這些常規力量集結再多也只是給人送菜而已,不管對面現在是四個全在,還是隻剩一個了。
“那麼撤到哪裡去?”
“去最近的鎮子,先在那裡等待局長的支援到位,然後……問問能不能請到軍方的幫助吧。”科爾森嘆了一口氣,現在神盾局和米國軍方的關係可稱不上好啊,之前綠巨人事件的善後就差點讓雙方直接撕破臉了。現在去求援,無疑是自己送臉去給對方踩啊。
算了,踩就踩吧。
如果是局長現在處在我這個位置,估計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我們有多少傷亡?”
“嗯,大部分人都只是昏迷,真正死亡的只有四個。從致死傷來看,應該是被巨力直接拗斷了脖子,或者是心臟等臟器受了致命傷……下手都很乾脆利落,看起來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鷹眼一邊張開長弓戒備着遠處的托爾和霍根,一邊側頭回應着科爾森的問話。
“呵呵,也許我還該感謝一下他們的仁慈。我們的有生力量看起來並沒受到太大的損失是嗎?”
科爾森苦笑着調侃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囉嗦了。拉着西特韋爾就勉力站了起來,簡單整隊之後,帶着剩下的幾十個特工和研究員迅速逃離了基地。他們在開走了基地外僅有的幾輛交通工具,至於研究器械和研究資料,以及大量的物資都被狠心留在了基地。
他們逃離的動靜引起了霍根的注意,但一方面那個用陷阱坑死了三位戰友的弓箭手正戒備着這裡,心裡不由得擔心對方還有沒有那種恐怖的手段,另一方面托爾還失神地跪趴在地,正是需要他保護的時候,一步也離不開,就只能憤恨地看着這羣傢伙從自己的視線中溜走。
沒事的,他們逃得了一時,還逃得了一世嗎?!
等托爾拿起了雷神之錘,重獲雷神之力後,什麼陰損伎倆都擋不住雷神的怒火!
全都得死,全都得給希芙,範達爾,沃斯塔根陪葬!
霍根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着,轉身向地上的托爾伸出了手。首先當然要讓這位失意的雷神先站起來纔是。
……
“好的,我知道了。”
弗瑞臭着一張臉,將手裡的電話掛掉,隨後就靠在自己的座椅上陷入了沉思。
站在他面前的娜塔莎眼神變了變,最後還是忍住了窺探弗瑞心思這個誘人的想法。雙手背後交叉成十字,擡頭挺胸直視前方,乖巧地如同一個剛剛入伍的新兵。
半晌之後,弗瑞纔回過了神。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黑色眼罩,然後才把目光投向了乖巧的娜塔莎身上。爲自己王牌故意表現的乖巧樣子抽了下嘴角,才說出了接下來的指示。
“剛剛科爾森的彙報……新墨西哥那裡發生的事讓我有了些不好的猜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原本安排的那些常規支援恐怕就不足以應對了……娜塔莎!現在由你帶領新組建的外勤隊,即刻乘坐昆式戰機趕赴新墨西哥州支援科爾森!立即出發!”
“是!”黑寡婦應答了一聲,接着又略帶擔心地追問了一句:“科爾森他們還好嗎?”
“他們被敵人迫出了基地,物資和目標全都被敵人扣下了,但好消息是人手傷亡不大,目前正在趕往附近的小鎮重整旗鼓。所以支援部隊也先前往舊橋鎮,和科爾森他們先匯合。任務的指揮權還是交給科爾森來吧。”
娜塔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風風火火走出了弗瑞的辦公室。
只留下局長大人獨自留在了裡面,繼續伸手不自覺地撫摸着那黑色的眼罩,那裡有一處刻骨銘心的傷痕,時至今日仍在隱隱作痛。而它代表的則是曾經那一段如今已不爲外人所知的往事,一樁保密級別最高的往事。
這一次,莫非又是……
弗瑞望着遠方的天空,最終下定了決心,又拿起了桌上的電話,飛速按出了一串號碼。
“喂,我是尼克·弗瑞,現在有空嗎?我需要藉助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