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他,盤旋在頭頂的聲音,暮鼓晨鐘一樣,震盪着她的五臟六腑。
“你那天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慕容銘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說:“有關我媽的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但是……即便這樣,我也不可能會放棄你。所以,接受懲罰也好,報應也罷,不論是誰陪着誰,一塊邁進地獄吧。”握緊她的手,他一字一句:“我不再放手。”
蔣絮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突然就被震裂了,七零八落的。
凝向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一層水霧氤氳,將視線裡的他的身影虛化得厲害。她立即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可慕容銘不許,礙是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盯着她,他說:“蔣絮,你欠我的你知不知道?所以,你得拿你的下半輩子來還!哪怕是讓我覺得,你少愛我半分,有一星半點兒的怠慢,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
脫口而出的聲音,居然沙啞得很。
她噤了聲,咬着脣,說再多的話都沒辦法將心底的感受形容出。但只有他,也只有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像捧了個易碎的陶瓷娃娃,他又擁她入懷,憐惜無比。
黑漆漆的眸,慢慢睨緊,聲音誓言一般,“沒誰能讓我再放棄你了……誰都不行。”
他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令她心悸不已。
哪怕她很清楚,那樣的欺許對她和他而言,是拿後半輩子在賭。賭贏了,他們偷得半世浮生;若輸了,那就是萬劫不復。
高陽推開門時,恰好看到這一幕。
他有過短短兩秒鐘的微愣,但反應很快,爲避免當事人尷尬,就像什麼都沒看到過似的,寵辱不驚的開口:“總裁,會議在半小時後開始。”
蔣絮立即推開慕容銘,轉過身去,不停撫平情緒。可臉上的熱度,卻在持續升溫。
慕容銘似乎很不滿被打斷,扭過頭,清冷的眸抵過高陽,後者一怔,馬上知曉自己壞了氣氛,得罪了總裁,輕咳一聲,避開視線:“總裁,我先出去了。”
門關上,慕容銘又將目光投向蔣絮,盯着她發紅的和耳垂,嬌豔欲滴的,時不時的就在誘惑着他的視線。慕容銘眯着眸子,突然就張嘴咬了上去。
耳垂上傳來的溼漉漉的熱度,讓蔣絮愣了,待她反應過來時,驚得跳離,手捂着耳朵,睜大眼睛,又是氣又是羞的瞪着對面仍有幾分意猶未盡的男子。
“慕容銘!這裡……這裡是公司!”
慌了神,她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倒是愉悅了慕容銘。
他伸出舌尖,曖昧的舔過脣瓣,散發出一絲欲【色】的味道。他說:“你的意思是……不想在公司?那好,下班後去我那兒。”
蔣絮張了張嘴巴,被他搶白道無力反擊。站在那兒,紅着臉,眉間覆着一層慍怒。
側過身子,別開臉,她咬着牙說:“我不想妨礙到別人。”
天知道她的語氣當時有多酸!蔣絮說完後,臉更紅了,心裡更是懊惱得很!她這麼說,好像有多在意那裡出現過別的女人,或者說,有多在意,他的身邊有了別人……
身側是他輕笑的聲音,接着,她就這麼被他又一次扯進懷裡。
“在你之後,沒有任何女人在我家過過夜。”他不緊不慢的說着,似解釋,更似寬慰。
蔣絮眸光一滯,望着工作室某個角落,視線僵直的凝在了那兒。
他說……
不知是她太過於放鬆,還是他太過機警,心又出現了空隙,不過須臾,就被他不聲不響的佔據了。
他的大手沿着她的身體曲線遊走,帶着魔力一般,撫慰着她的不安,沒有任何se【情】的意味。
“我不是誰都行的……”
蔣絮一怔,扭頭看他。
看到她眼睛裡的狐疑,慕容銘失笑,大掌輕拍了下她的額頭,“你想什麼呢?我不是不行,只是對牀【伴】的要求極高,不是誰都能上得了我的牀。”
這個女人剛纔的眼神,根本就是挑釁,但他會剋制。
畢竟,來日方長。
指腹又撫上她紅得滴血似的耳垂,呢喃的嗓音裡盡是挑【逗】,“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不過?”
空氣裡浮動着的情【欲】的氣息,讓蔣絮很想逃離,她拔開他的手,退離一步,別過臉儘量保持冷靜沉穩,“不是要開會嗎?你還不回去準備?”
慕容銘勾起的脣,蔓出一絲邪氣,“你放心,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再想要,我都會剋制。”
“……”
蔣絮真的被這個話題折磨得快要不行了,她攥緊拳頭朝他揮了揮。慕容銘被她的樣子逗笑,過去就用大手包住她的拳頭,放在脣邊吻了下,晶亮的眸子瞅着她:“那就……待會見。”
直到他離開,指節上都是他剛纔留下的溫度。
蔣絮心慌得厲害,是那種不受控制的跳躍,完全超出她的掌控。
坐下來,她撫着胸口,又摸摸發燙的臉。亂了,一切都亂了,明明說好不會再重蹈覆轍的,可是,遇到他後又都亂了,連她之前苦苦堅持的都變得意義不明。
待高陽過來通知她去會議室時,蔣絮一直都調開視線,尷尬得不與他碰撞。
高陽始終微笑着,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與她閒聊:“思佳說,改天一塊去郊遊,蔣小姐的意思呢?”
“高陽,別再蔣小姐蔣小姐的叫我了,跟思佳一樣叫我名字就好。”
高陽扭頭一笑,大方點頭:“嗯。”
來到會議室門口,他看看蔣絮,用眼神詢問她是否準備好。蔣絮深呼吸,點頭,高陽便推開了門,“總裁,蔣小姐到了。”
慕容銘坐在主位,座椅微側,周身都是強大的氣場環繞,令坐在他身旁的人大氣都不敢喘。更何況,這是由總裁親自主持的部門會議。
在看到蔣絮的那一刻,原本早已習慣了冷漠的神情,竟瞬間溫暖回春,細緻到連眉眼的弧度都在變化。
蔣絮不去看他,僵直着背坐到倚子上,高陽坐在另一邊,替大家做了下介紹。
蔣絮的大名,座上諸位早就聽說過了,雖說有點不服氣總裁將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一個外人,但對兩人間的錯綜複雜也是略有耳聞,那麼,其中便有些是說不清道不明瞭,再不服氣也得收心聽命。
會議開始,高陽在做說明,慕容銘半闔着眼眸,有些嚴肅的模樣,與之前那個邪氣逼人的他,判若兩人。他只穿着一件深色襯衫,水晶袖釦在燈光的折射下,熠熠奪目。
蔣絮坐在那兒,很難融入進去,始終像個局外人。偶爾環顧的目光,會落在他身上,他身子微側,手裡握着一支鋼筆,在紙上記錄着什麼,看得出,他對這次會議十分重視,其它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全都態度認真精神飽滿的對待。
視線往上,是他線條犀利的下巴,颳得很乾淨,嘴角是抹若有似無勾勒着的弧度。蔣絮的目光不着痕跡的調離,雙脣抿着,只要有他在的空間,就覺得氧氣不夠用似的,充滿了壓迫感。
這時,慕容銘將一張紙遞給她,神情再正常沉穩不過。
蔣絮精神爲之一凜,以爲他交給自己的是需要認真對待的會議內容,當視線對上時,她竟然愣了。
“下次別穿這條裙子,裙襬太短……看到你的腿,都會讓我蠢蠢欲動的……”
蔣絮沒看完,便“啪”地將紙給翻過去,拍在了桌子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高陽微滯,擡頭看她,連其它人也都朝這邊看過來,蔣絮僵硬的一笑,說了句“對不起,請繼續”,高陽頷首繼續。
蔣絮一點點將慍怒的目光凝嚮慕容銘這個始作俑者,他卻沒事人似的,眼神又嚴肅了幾分。
她恨得牙直癢癢,悄悄的將那張紙撤到桌下,兩手用力揉成一團,不解恨似的又扔到下面,用腳狠踩幾下。
不必看也能覺察到她的小動作,慕容銘嘴角的弧度正在不斷擴散……
會議結束,蔣絮想要立即離開,卻被設計部主管攔下,想要和她交流下彼此的想法,畢竟這可不是單打獨鬥的個人秀,是他們夏空甚至是整個設計團隊揚名海外的大好機會!
對待工作,蔣絮倒也痛快,徑直道:“我不太習慣繁瑣的工作內容,所以,除設計以外的事情,就都麻煩主管您了。”
言下之意,除了設計,其它放權。
夏空設計部的主管也是個爽快人,點頭道:“那我們這邊會盡快做出設計方案。”
“好。”
老實說,撇開夏空這層關係,蔣絮對這次的設計還是挺感興趣的。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並不多,尤其還有可能會延伸到國際大舞臺上,設計思路任她發揮,風格也不必再拘於生活化的限制,她自然會很期待。
她走向電梯,肩上突然多了隻手,將她直接攬到了一邊,“坐我的專屬電梯。”
慕容銘平實的口吻透着霸道,不顧四周那些不敢直視的好奇目光,硬是把她帶進了自己的總裁專屬直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