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啓航回來時，程艾也剛好到家沒多久。
問他吃過飯沒，林啓航說和齊隊、老魯簡單吃了一頓纔回來，程艾也就不必準備晚飯了。
洗完澡回到客廳，林啓航就看到沙發裡的幾個袋子，打開拿出裡面的東西一看，發現全是男童的衣褲。
不用問，肯定是買給菲利的！
林啓航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對程艾的讚賞或欣慰表情，反而緊鎖眉頭。
“怎麼了？”程艾端着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林啓航赤着上身、穿着一條大短褲，手裡拿着一件男童小夾克，眼睛盯着沙發上的袋子皺眉頭。
“這些都是給菲利買的？”林啓航把手裡的衣服隨手扔到沙發上，壓倒了其他的袋子。
程艾白了一眼他，走過去把小夾克摺好，“是啊。”
“買這些幹什麼？”林啓航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不高興，“幹嘛突然對菲利好？”
童裝的價格有時候比成人的衣服還貴！
她不是很排斥菲利嗎？他能夠理解程艾的心情與想法，也絕對不會要求和強迫她去喜歡菲利。
他才奇怪！幹嘛擺出凶神惡煞臉來質問她？
“我對菲利好不行嗎？”程艾把摺好的衣服放進袋子裡，也有些不高興地看着林啓航。
“你今天又去我媽那兒了吧？”林啓航鷹眸噴火。
“是啊，怎麼了？”程艾火氣也往上撞，“你父母家我不能去嗎？”
看着像鬥雞似的程艾，林啓航的眼睛眯了眯，將手裡的毛巾狠狠扔到地上，擡腿朝電腦桌走去。
“林啓航！”程艾覺得莫名其妙！
他發哪門子邪火！爲什麼突然就對她不滿啊？只因爲她給菲利買了些衣服？
林啓航不理程艾，坐到電腦前打開電腦。
程艾氣壞了，她討厭這種不明不白的爭吵！
走到電腦桌前，伸手拔掉插座，剛啓動的電腦噗的一下就滅了！
“林啓航，你給我說明白！你到底生什麼氣！”程艾一手拍在桌面上瞪着林啓航。
林啓航轉過椅子仰頭看着程艾，抿緊薄脣不說話。
“還有！”程艾指着被他扔到地上的毛巾吼道，“你把毛巾給我揀起來洗乾淨掛好！別在家裡裝大爺！不然你就回自己的房子去住！”
氣死她了！哪有人這麼說發脾氣就發脾氣的！
林啓航站起來，光裸的上身和身高都有着無形的壓迫感！
“你不是很討厭菲利嗎？爲什麼這幾天一直去我媽那兒？你不用討好菲利！不論他是不是我的孩子，你都不用表現得對他很親近！還有，也不用在我爸媽面前委曲求全！”他不喜歡她這樣！
真想給這個男人一巴掌！
她哪有討好菲利？但她的確是有點兒在林師長和丘美珍面前委曲求全，但還不是爲了他！
“林啓航，你給我記住了！我做什麼是我的事！我對菲利好是因爲我可憐那個孩子，我對你爸媽主動求和是因爲他們是你的父母！我作不來你這麼牛氣，因爲你是他們的兒子，做得再不好沒人說你不好，我做得不好就是臭名昭著，你懂不懂！”女人多難做啊！
林啓航盯着程艾漲紅的臉，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他生氣是氣她嗎？當然不是！更多的是氣自己！
事情皆因他而起，他盡全力保護程艾不受傷害，可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她變化越來越大，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她被李朵朵綁架險些被賣了當邊境妓－女！她因爲他而變得脆弱！她因爲他而懷孕後不得不逃離！她因爲他失去了工作！她因爲他要帶着女兒躲起來生活！她因爲他而委屈的去討好他的父母和私生子！
這都不是他想見到的事！他只希望程艾能在自己的羽翼保護下過着小女人的生活！
但程艾不是那種完全需要男人保護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她選擇更多的是自我保護！
“程艾。”林啓航覺得自己對妻子發脾氣的確有些過，但他希望她能學着更加信賴他和依靠她！“別去管菲利和我爸媽的事，都交給我來解決好嗎？特別是林家，你不要經常過去！要去最好也由我陪着！上次你和喵喵就差點兒……”
“那要不要把我拴在你的褲腰上，林、隊、長！”程艾擡起手用力戳着林啓航硬實的胸口，“我不是三歲小孩兒，也不是個玻璃做的女人！不需要你餵飯吃、不需要你陪我上廁所！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買東西給誰就給誰！我不是你的士兵，不需要聽你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我是爲了保護你！”林啓航被程艾的倔強和大吼也頂得火氣壯，“那個組織的人也很有可能盯着林家，你經常出入不就是給人家機會嗎？萬一你出什麼事怎麼辦？”
程艾氣得呼呼喘息，胸脯也因爲喘得厲害而劇烈起伏！
這個男人好話不會好好說！怕她出事儘管說，爲什麼要發脾氣的和她說！
不爭氣的，眼淚從程艾眼裡滑下來，她用手背快速擦掉，扭頭往臥室走。
看到程艾眼淚的那一剎那，林啓航就後悔了！
他不是想吼她，也不是想跟她生氣，只是看到她不停的委屈自己覺得氣忿！
“艾寶兒！”林啓航追上去，從後面抱住程艾，“是我不對，我剛纔發脾氣是因爲……”
“是因爲你覺得我僞善，對不對！”程艾用力掙着林啓航的手臂，“你覺得我討厭菲利，就應該不理他、冷淡到底！覺得我有個性就不應該對曾罵過我、還說喵喵不是你的孩子的婆婆低頭！如果我能現在低頭，當初又何必讓你們母子反目，對不對！”
“不是，你想多了！”林啓航氣結，他哪有想那麼多啊！
“我呸！”程艾狠狠的扭動身體，但林啓航手臂扣得更緊，她掙不開！“你就是這麼想的！你看到我給菲利買了新衣服，就想着我一定是想討好菲利、討好你爸媽！對！就是想討好他們，但我討好他們還不是因爲他們是你的父母？當初吳志安的媽媽對我只是冷淡、說了幾句不冷不熱的話我就甩臉子走人和他分手了！我是給你面子！你這頭豬！”
他是豬！還是頭有攻擊性、長着獠牙的野豬！
“你……你不必這麼委屈自己，真的。”
真是一物降一物，林啓航被程艾的眼淚和怒罵打擊得戰鬥力迅速下降，說話都沒了底氣。
“還有，我沒覺得你僞善。”他真沒這麼想過，她是冤枉他了。
“你有！”程艾哭得稀里嘩啦！
太多事壓抑在心底了，她懷孕的時候飄泊在外都沒這麼哭過！受了丘美珍的辱罵也沒這麼哭過！現在因爲他一點兒誤會，程艾哭得不可抑制！
她堅強嗎？也許吧！她軟弱給誰看啊？不過是敵者快親者痛！
林啓航抱着痛哭的程艾，心裡悔死了！
也許是他的壓力太大了，最近武警支隊又到了秋季集訓的時候，刑警隊那邊又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他焦頭爛額！
“乖，別哭了，是我不對。”林啓航又道歉，轉過程艾的身子擡起她的臉親吻那鹹鹹的淚珠，“莫依妍的行蹤又斷了，她到底在什麼地方已經無從查找！而在大院門口想撞你和喵喵那輛車上的女人還沒找到，你總是過去，我怕萬一對方再故伎重施，你出了事怎麼辦？刑警隊的人可以盯着林家，卻沒辦法亦步亦隨的跟着保護你！如果對方有意跟蹤你，找到了這個地址，我不在家的時候對你不利怎麼辦？”
程艾吸吸鼻子，雖然還有些氣他，但看在他都是爲自己好的份上暫時不繼續跟林啓航質氣！
“爲什麼那些人的目標一定是我？”程艾不服氣，“也很有可能是你啊！畢竟壞了他們所有好事的人是你！”
林啓航摸摸程艾的臉，因爲哭過，所以她的臉微微發燙。
“艾寶兒，你知道爲什麼很多‘報復者’不是把暴行施加在想報復的那個人身上，而是想方設法折磨那個人的家人或是親人嗎？”林啓航把程艾擁進懷裡嘆息地道，“因爲他們知道，傷害那個人的家人或親人才能真正讓那個人心痛、憤怒！然後失去理智，最後報復才加諸在那個人的身上！殺一個人太容易了，任何方法都可以！防不勝防！可百分之八十的報復者都有些心理bt，他們更願意看到想報復的人心靈受盡折磨！”
程艾輕顫了一下身體，覺得林啓航說的話很有道理。
無論小說裡、還是影視劇裡，那些想報仇的人明明可以輕鬆殺死仇者，可他們卻往往選擇費時、費力、費盡心思的方法“報仇”！這就是人性陰暗醜惡的一部分吧！
“可是，我不想因爲害怕莫依妍或她那個神秘組織的報復，就真的對菲利和你的父母不管不問！”程艾擡起頭看着林啓航，“你可以說我有聖母情結，說我僞善或是什麼，但我反而把這當成對那些人和莫依妍的一種挑釁！不要以爲我怕了他們！”
林啓航覺得頭痛，如果再深說，少不了程艾又生氣，覺得自己要控制她，但現在她頻繁的去林家真的太危險！
這個晚上，他們莫名其妙的因爲關心對方而吵了一架！
夫妻似乎就是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要吵，表錯情也會吵！
晚上，林啓航溫柔的撫弄程艾的身子，放緩語氣勸她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等待博士後班開課，刑警隊那邊認爲那個神秘女人還會再次出現在林家，所以已經加派人手監視林家。
神秘女人？程艾被林啓航撫弄得很舒服，意識也漸漸模糊，陷入夢鄉前她突然腦海裡又一次滑過那抹熟悉的香味和女人的背影。
同一天不同場合聞到熟悉的香水味，如果不是那個香水太暢銷，就是真有問題……
但哭過後的程艾有些頭髮沉，在丈夫的溫言軟語和按摩下睡着了。
林啓航看程艾睡着了，不禁嘆息的輕吻她的臉頰，“艾寶兒，要是真能辦到，我倒真想把你拴褲腰上天天帶着！”
程艾咕噥了一聲，睡夢中嫌煩的揮手打到林啓航的臉。
“小沒良心的！”林啓航不甘心的揉掐了一下程艾豐滿的胸部，隨後摟着她睡覺。
關心則亂，這一架吵得不值得，卻也讓他們明白彼此都在“害怕”什麼、“煩惱”什麼，感情也曾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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