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霄的舉動,令得趙封和徐厲當堂一愕,兩人打了個寒顫,隨即也是打着哈哈道:“哈哈,沒有的事了,我看這等美事你還是留着招待下一頭妖獸吧?”
“算你們識趣,否則.......”見兩人認慫,孟霄的嘴角也是掀起了一個得意的弧度,手中的匕首佯裝抹在脖子上,呼啦一扯,配合鮮血淋淋的刀身,樣子相當滲人,口中更是再次威脅了一句,下一刻,他的神色一肅,又是出言警告道:“記住了,不該說的就不要說,殊不知禍從口出,知道嗎?”
看着孟霄那瘋狂的行爲,兩人大口吞了一下口水,腦袋宛如小雞啄米般,乖巧地點着頭,隨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放心,我們回去絕口不會提‘白雪’兩字。”
聽得兩人又是提起白雪,孟霄的眼神當即一冷,眼睛瞪得滾圓地望着兩人,揚着匕首,慢條斯理地道:“剛剛你們說什麼了?”
“哈哈......”聞言,兩人當即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麼,也是再次打起哈哈道:“口誤,純屬是口誤。”
白了兩人一眼,孟霄也自知火候差不多了,見好就收,隨即和先前趙封的一樣,取出一個水壺,清洗起匕首。
忙完這一切,三人留意了下密林的情況,發現並沒有異狀,便一起趕了回去。
見三人平安回來,一夥人也是將他們圍了起來,問長問短。
不過,對於衆人的問話,他們並沒有立刻回答,趙封走到風雅身邊,在沉吟了片刻後,他略微煞白的臉色涌上一抹愧疚之色,隨即也是道歉道:“風雅老師,對不住,那頭母的碧目狂獅,是我擅作主張放走的,還請你不要怪罪孟霄和徐厲。”
見趙封這麼說,風雅只是淡然一笑,她紅脣輕啓,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看着風雅老師那張美麗動人的俏臉,趙封不禁有點失神,在吞了一口沫後,他整理了下凌亂的思緒,回想起擊殺碧目狂獅的一幕,他神色有點動容,當着衆人的面,也是道出了自己的心聲道:“那頭公獅爲了保護自己的愛人奮不顧身,接連承受了我的兩波攻擊,這般捨生爲愛的壯舉,着實令我感動,所以,我纔不忍心下手,任其逃走......”
話落,衆人也是恍然大悟過來,怪不得之前輕鬆便能手刃的碧目狂獅能夠如此輕巧逃離,原來是趙封有意爲之。
思及至此,大夥的心頭頓時對公獅的作爲感到了由衷的敬佩,同時也對趙封的行爲感到了理解,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早已身死的公獅,眼中流露出一抹感傷和動容。
聽到這番話的秋葵,目光也是有意無意地望向旁邊的莫殤,再想起他那句“物本無情人有情,無情卻似多情物”,她似乎相通了點什麼,眼中也是有着一抹異樣的情緒。
其實風雅早已知道趙封的用意,只是親耳聽到他這麼說,心中也是爲他感到由衷的自豪和驕傲。
人皆有惻隱之心,很多人因名或利最終導致失去本心,拋棄了心中的一片赤誠,這反倒是捨本逐末,白白辜負了以往的赤子之心。
不過,人的惻隱之心有時候也會壞事,所以對待任何事物首先要學會如何區分,因而,作爲導師的風雅也是本着爲人師表的分內職責,出言提醒了一句道:“善心善舉,本是好事,你能有此惻隱之心,老師我深感欣慰,但世途險惡,萬不可掉以輕心,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要懂得抉擇,面對大奸大惡之人,切不可妄動善念,知道嗎?”
今日這番話,風雅不僅要說給趙封一人聽,同時也是希望藉此機會告訴其他學生,讓他們明白到,外面的世界不同於學院,在學院有着導師和長老的保護,可在外面則是處處皆是危險以及勾心鬥角,容不得他們鬆懈。
聞言,趙封受教地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風雅老師的教誨。”
其他人也是沉寂了下來,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腦海中在反覆琢磨風雅老師話中的深意。
莫殤和程大叔也是有着一定人生閱歷的人,當他們聽到風雅的這番話,也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世道險惡,人性的恐怖有時候比妖獸更甚,所以行走在世間容不得大意半分,否則容易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看着衆人陷入沉思,風雅並沒有出言驚擾,而是任由他們自行消化她話中的深意,她見趙封因爲魂力消耗過度臉色變得慘白,屈指一彈,手中也是多了一顆散發着徐徐丹香的藥丸,將丹藥遞送給趙封,在後者感激的目視下,風雅只是點頭示意其趕緊服下,趙封也沒有多說什麼,二話不說便服下了這顆丹藥,頓時覺得體內消耗的魂力慢慢開始充盈起來,臉上的煞白之色,不消一會便消散不見,神奇不已。
這般變化,莫殤也是注意到了,對於丹師的手段又是一番感嘆。
過了許久,程大叔擡頭看了看天色,透過斑駁的日光判斷出了大概時間,見天色幾近黃昏,他那粗獷豪邁的聲音也是傳了出來,驚醒了衆人。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看我們需要加快下腳程,趁天黑之前走出這密林,我知道前面不遠處有個亂石山,那裡地勢陡峭,尋常妖獸難以到達,非常適合紮營。”
話聲剛落,風雅也是擡頭看了看天色,正如程大叔所說,如今天色已然不早,雖然先前趙封三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可好在這片區域似乎是碧目狂獅的領地,倒也沒有引來其他妖獸過來,當着程大叔的面,她點了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吧!”
聞言,程大叔手持大刀,一馬當先朝前開路,而一衆人等也是趕緊跟上。
隨着時間的推移,密林的光線越來越暗,唯有到了枝葉比較疏鬆的地方纔能隱隱看到那昏黃的霞光,但這也意味着一天的光景將要走到頭。
見天色越來越晚,一行人的腳程也是加快了不少,一路小心翼翼地推進,好在運氣不錯,路上並沒有遇到妖獸,這也讓緊張不已的衆人心安了不少。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衆人也是發現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本就凹凸不平的路面突然有着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阻礙了他們的行進。
當感受到腳下亂石不斷,程大叔與其他人的想法不同,反倒是喜出望外,興高采烈地道:“我們已經進入亂石山的範圍了,相信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到了。”
先前還在爲路面難走感到憤懣的衆人,在聽得程大叔這番話語後,當即也是喜上眉梢,之前的頹然之色完全褪去,臉上重新燃起了鬥志,士氣激昂繼續前行。
對於衆人臉上的變化,風雅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學院的修行也是相當嚴厲,甚至可以說到了苛刻的地步,但難免還是讓這些孩子生出嬌氣以及狂妄自大的心性,所以學院纔有規定務必要讓這些孩子出門歷練一番,好讓他們感受下在外歷險的兇險,以及讓他們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在程大叔的引領下,衆人如願走出了密林,來到了目的地——亂石山。
此時的太陽早已日落西山,只能依靠稀薄的光線看到山中的情形,山上怪石嶙峋,鮮有樹木,只有在那陡峭的巖縫中偶爾長出幾根植物,看起來險峻之極,而在山下,也是亂石堆積,難以看清道路,不愧有“亂石”之稱。
擡頭一望,程大叔的目光在亂石山上左顧右盼,想尋找落腳之地,過了片刻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處不高也不矮的石臺之上,心中也是有了計較。
微眯着眼,透過漆黑的夜色,程大叔也是在搜尋登上那石臺的路,當其找到一處通往其上的石路時,他也是揚手一指,偏頭望向旁邊的風雅,提議道:“風雅導師,我看前面的石臺倒是安營紮寨的好地方,背風而立,高而不陡,地勢想必也平坦,今晚我們不妨就在那裡落腳吧?”
聽得程大叔的話聲,風雅也是循着前者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那亂石山上,果然有着一處深陷在石山上的寬闊石臺,看其樣子渾然天成,高而不陡,峻而不險,當真是個落腳的好地方,於是她點着頭,同意了程大叔的提議道:“程大哥,那就按你的意思,我們今晚就在那裡落腳。”
見風雅導師同意自己的提議,程大叔憨厚一笑,老實巴交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大家隨我一同登上那石臺去。”
話音剛落,程大叔早已走向前去開路,身後莫殤等人二話不說,也是緊跟其後。
經過半天時間的相處,莫殤和身邊的五個女孩子也是熟絡了不少,他見秋葵小心謹慎的模樣,臉上更是有着一絲苦色,當即也是攙扶着她,並關心地提醒道:“腳下不平,小心點。”
感受到莫殤話語中的關切之意,秋葵靦腆的小臉上也是涌上一抹淡淡地緋紅,不過在夜色的掩蓋下,倒也沒能看出什麼,她只是輕輕呢喃了一聲:“好!”
旁邊的四名女子,看得兩人這般彷彿兩小無猜的親暱行爲,面面相覷間,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若不是眼下時機不對,想必按照她們的性子,必然也會大肆討論一番,好取笑取笑秋葵那小家碧玉的羞赧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