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樓,聽軒並無停留,直往三樓而去。那邊楚嵐也發現了聽軒的異樣,七彩聽軒劍如風,橫斷山脈的那一劍讓她印象深刻,不再理會一樓的劍,也隨着陌白跟在聽軒之後。他們都沒有發現,在聽軒的抖動頻率下,整個藏劍閣的劍都微微顫抖,像是發自心靈的誠服,卑微不安。 楚家藏劍閣,三樓角落。 聽軒靜靜的浮在空中,陌白望着角落裡的那柄劍,眼神有些複雜。劍徒有劍形,漆黑的劍身坑坑窪窪,尚未開封。它如同被遺棄的醜小鴨孤獨地待在一旁,連擺在武器架的資格都沒有。反觀三樓其他劍,無比寒光凜凜,都非凡物。 陌白伸手抓住聽軒,往前走去。 楚嵐攔在了他身前:“你知道這是一柄廢劍。” “是。” “那你還要選它?” “是。” “因爲聽軒嗎?” “是。” “我承認聽軒是一柄好劍,但它選擇的卻不一定是好劍。這藏家閣藏劍七千,我們還有這麼多時間,完全可以選一把比眼前好千倍萬倍的劍,你爲什麼一定要選它。” “我相信聽軒。” “但它並不會說話。” “其實有了聽軒,也就足夠了。” 楚嵐默然不語,讓開了路。 陌白走向前,看着黝黑如劍胚一般的劍,一身的厚重感,他悄然提起玄力,握住劍柄,劍輕若鴻毛,他感覺有些怪異。這劍看起來比聽軒要重得多,但落入手中竟似毫無重量,微微一笑,正如他自己所言,有了聽軒,也就足夠了。 陌白並不在意,他四下打量一番,找了根繩子,打算將劍系在腰間,卻意外發現劍身有字。放到眼前,那是兩個很小很小的古文,陌白恰巧認得,那是“千鈞”。 陌白灑然失笑,他將千鈞在手中拋了兩下,“好,就叫你千鈞。” 三人又在藏劍閣內尋找了一番,楚嵐最後選擇了一柄與聽軒類似的長劍,劍名天夕,劍身潔白,在劍尖卻有一團火燒雲。 楚嵐本想讓阡羽選一把劍,卻被陌白拒絕,他說:“有我在,阡羽用不了劍。” 出了閣,楚淳早已離去。先前迎他們入府的中年男子候在閣外,見三人
出來自是恭敬行禮,他得了令,知道三人急於回聖院,也不客套,引着三人出了楚府。 …………………… 天色已黑,在楚嵐的提議下,三人決定在外面吃了飯再回聖院。雖說十年未迴天海,但困月帝國的城池大同小異,楚嵐畢竟是貴族出神,帶着兩人七拐八拐,終於是到了一處酒樓前。酒樓前圍滿了人,摩肩接踵,似乎都想要進酒樓,但卻有幾位小廝攔在門口,隔得遠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我們進去。”楚嵐推開人羣,往前走去。 陌白雖心知這酒樓似乎不是那麼好近,但看着阡羽眼裡的好奇,也就牽着阡羽跟了過去。 那看門的小廝看着楚嵐等人走來,其中一人眼光卻是極爲尖銳,附在幾位同伴耳邊說了些什麼,便急急忙忙退了進去。其他幾人也連忙散開,生怕攔着了三人的路,臉上滿是恭維。 等陌白三人入了酒樓,身後熙攘的人羣中有人忿忿不平地說道:“他們三人怎麼就能進去?不是說今夜這樓中,需有萬貫家財,我看他們這身打扮,只怕還抵不過我等。” 還沒等小廝回答,就有人恥笑:“果然是鄉巴佬,這身衣物連皇宮內院都可進,哪家酒樓敢攔他們?” 有人不解:“這是何故?” “那是聖院學子服。” 三人走得匆忙甚至連酒店名字都沒來得細看。等入了酒樓,才發現這家酒樓似乎與別家不同。酒樓裡雲頂檀木作樑,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 樓下的大廳只擺了五張桌子,酒客們三三兩兩的坐在,身旁必有一位打扮豔麗的女子陪伴。酒客似乎並不是爲了喝酒吃飯,反是對身旁的女伴時不時上下其手,在這大廳之中,女子也不惱怒,而是嬌笑着迴應,偶爾也勸酒客飲酒,與酒客們打鬧不休。 看着這一幕,三人臉上都有些發燙,阡羽將整個頭都埋入陌白懷中,“哥哥。” “哎呦,公子怎麼纔來?姑娘們都等您好久了。”一位二十來歲的女子迎了上來,身上穿了件薄衫,露出雪白的香肩,一對白鴿也若隱若現。她身上不知抹了些什麼東西,有點像茉莉花,但又太過濃郁,陌白並不喜
歡。 “等我?”陌白一愣,他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更不會認識什麼姑娘。 楚嵐伸手在陌白腰間狠狠一掐,攔在了女子面前,“我們只是來喝酒的,而且你會覺得你店中的姑娘要比本小姐還美不成。” 那女子一怔,她先前就發現三人中居然有兩名女子。心中只是好奇莫非這兩人是百合不成,但現在聽到楚嵐的話,自是明白自己會錯意了。但她眼珠子一轉,有來青樓不喝花酒的嗎?雖說三人一桌樸素,但看門小廝的嚴厲有多毒,她可是有領會的。 還在揣摩三人身份,在她身後傳來一句不鹹不淡的話:“沒想到,信國公府楚大小姐,居然也會來這巫山樓。” 女子認得這聲音,這可是慈王府溫偉少爺,她誠惶誠恐,回過頭去,溫偉站在二樓,正看着此處。 她連忙彎身,展現着自己的魅力:“溫少爺。” 卻沒有看見溫偉一臉嫌棄的擺手,溫偉的目光越過楚嵐,落到陌白身上,“你就是陌白?” “是。” 大廳裡的酒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滿座皆驚,望着陌白。陌白,自洛亭入京後,這個名字就註定不凡。尊聖親承的聖院學子,聽軒劍洛亭之徒,從默默無聞到天下皆知,只因聖院學子這一個身份。 “你知道三天前有人在聖院前污衊你嗎?” “不知。” “好。”溫偉拍了拍手,他隨身的幾個侍衛押着一臉錯愕的泰印走了過來。溫偉指着泰印,對陌白道:“他,你認識嗎?” “認識。” “三日前,這人在聖院前說你是個廢物,行爲不端。” “是嗎?” “你不惱怒嗎?” “嘴長在他身上,他想什麼便說什麼。若有人罵我,我便要生氣,那不生生被氣死?”陌白反問。 “哈哈。說得好。”溫偉鼓掌,他話鋒一轉,略帶玩味地看着陌白,陰沉道:“可他說,要撕碎阡羽的衣服。” “是,我等親耳所聞。”大廳之中,衆人呼和。 阡羽身子一顫,險些暈倒過去,俏臉一紅,緊緊抓着陌白衣角,“哥哥。” 陌白皺了皺眉,擡頭看着溫偉,“你告訴我這些,想說明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