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身邊的陌白,緩聲道:“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路,我的記憶有些模糊,並不能幫你。只是作爲朋友,我再次提醒你一聲,元清在魔宗,根本算不上什麼人物。” 這已經是如夢第二次說這句話了,這一次她目光凝重,雙眉間微微有些擔憂。此刻,她的內心是複雜了,到了這禁地之外,她反而沒有先前那麼的……灑脫。她心中的擔憂更甚,可她偏偏不敢告訴身邊的人。 “嗯。”陌白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他在動身的剎那,還是停了下來,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身影一動,拿着聽軒,緊貼着石壁走了下去。 如夢眼神複雜,看着陌白漸漸下沉的背影,深深地望着,許久後,她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身向右側的甬道走去。這裡……燈光遠超其它的甬道,地面也鋪着厚厚的細沙,赤足在細沙上,彷彿能聽到海風,可是大海在哪呢?人心麼? ………… 福凌關城牆。 關外,風吹卷着沙塵,遠遠就能聞到裡面潛藏的血腥。狄人灰黑的軍帳密密麻麻,閃着星火,點亮了夜空。那股厚實感也壓迫着每一位福凌關城牆上的軍士,他們臉上疲態盡顯,拄着軍旗的手,也是傷痕累累,他們……真的倦了。 狄人就如同永不知疲倦的魔鬼一樣,高強度的進攻已經維持了半個月,若不是前段時間北岸軍的加入,只怕福凌關早已經被破了。所有福凌關的守關軍士都很感謝,那個從天海來的貴人,是他不辭辛勞,不懼艱險地來到福凌關,才帶了天海貴人的支持,纔給他們帶來了希望,也因爲他……戰爭漸漸演變成了拉鋸戰。 溫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暗沉沉的天氣,隱約間還能看見月亮的輪廓,他看了下身邊的副官,“幾更天了?” 副官看了下夜色,約莫的估算了下,纔回答道,“回小王爺的話,三更吧。” “三更麼?”溫偉將目光移向遠方,狄人的軍帳今日出奇的安靜,連平時助興的歌舞都失了蹤跡,所有的狄人都彷彿沉睡了一般,再無往昔的猙獰。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看不穿狄人的心思。延續了半月的進攻,在這雙方都疲倦的時候,他們這是要放棄嗎?勝利的曙光,似乎馬上就要來臨了。 朦朧間,他似乎是
看見了北地二十三軍團都站在他面前歡呼,“慈王、慈王。” 四周寂靜無聲,城樓兩邊的火把忽明忽暗,偶有幾名軍士路過,對着兩人恭敬行禮,帶着崇拜的目光遠離,這座城,連同着城裡的人都已疲倦至極,這已是他們最後的精氣神。沒有人知道,這座殘破的城,這些力竭的人,是不是還能夠經得起狄人的下一次進犯,只是爲什麼今晚會這麼的安靜。 沒有人敢打瞌睡,所有人都是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對面,就算是靠在牆上休息,都不敢輕易地閉眼。他們並不知道,北狄城今晚來了一個貴人。甚至比溫偉還要貴的貴人,她來自平月城。 一連找了幾日,都沒有找到陌白的絲毫蹤跡,坐在諸位的施瑤看起來有些憔悴。她強打着精神看着下面爭吵不休的諸將,忽然來了火氣,“夠了。” 她的聲音太小,根本沒人聽。爭吵聲,甚至都淹沒了外面滾滾風聲,還有那些沙塵。將士手上的武器依舊,但並沒有以前錚亮。 “夠了。”她又說了句。 還是太小,反是幾名將領的爭吵聲在這嘈雜的軍帳裡顯得有些突兀。 “我看困月帝國那羣雜碎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停止進攻,你們腦子裡難道裝的是漿糊嗎?只要過了這福凌關,半山之後……盡是肥沃的土地,以我們現在這樣的精兵,收回北地並不是什麼難事,爲什麼要停止!” 這是一名很年輕的將領,他侃侃而談,如同驕傲的孔雀,傲視着眼前這羣在他眼裡無比腐朽的老人,他甚至覺得北狄要儘快的交給他們,只有這樣……北狄纔有未來。 他偷偷了瞟了眼自從入了軍帳就再也未曾動過的絕美女子,他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那些他需要仰視的人,都如同小丑一樣拜服在這位絕美女子的腳下,如同奴隸一般的跪添。他突然覺得,自己這番精彩絕倫的演講定然會獲得這位貴人的賞識,自此平步青雲。 所以當他看到所有人都被他這正確的見解折服而默不作聲的時候,他再一次輕蔑地笑了笑,想用更大的聲音喚起所有北狄人心底的野心:“那可是北地啊,可不是我們北狄那些貧瘠的土地能夠比擬的,如果得了北地,我們北狄定然會強大數倍,將來侵吞困月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