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這事您知道了?我本來也打算今早跟您一起彙報的。羅主任去燕京不是爲了這個事情,她那邊彙報完工作馬上會趕回,昨天她跟我說,回來以後跟您商量,看有什麼折中的辦法。”
“怎麼折中呢?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徐昌明笑了笑,也隨手捻起一塊小餅乾。
“這個事情我昨天晚上也想了很久,的確是需要嚴肅對待的事情,法律有其尊嚴性,違法必究,這個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更不能以軍事行動做藉口,干涉司法運作。不過......從兩個方面講,我認爲可以再爭取一下,一是方安歌的販毒行爲,總的來說其結果沒有危害社會,沒有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二是他被抓捕之後,有立功表現,他寫了一個“解藥”程序,對於緩解甚至戒除電子毒品有療效,這個我們之前已經請有關部門鑑定,我再催一下鑑定結果。”
徐昌明吃着小餅乾,喝了一口燕麥片,沒有說話。昨晚他接到上面正式通知,很正式的電話通知,雖然還沒有公文送達,但是領導已經跟他把話說的很清楚很明白。他接完電話後立即去找羅棋,恰好看到羅棋火急火燎上了一輛軍車,於守中幫羅棋關上車門。
老頭頓時心裡清楚。嘆了口氣,轉回房間關燈休息。
早晨他給羅棋打電話,對方關機。他知道羅棋肯定還有另外一部手機保持24小時開機,關機是一種態度,而且是專門針對他的一種態度,怕的是他從中作梗耽誤事而已。
其實在方安歌這個問題上,他沒有個人觀點。或者說,上級要求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但是有些事情他是繞不開的,畢竟是他在主持工作。你在領導崗位上,遇到了事情,別人能躲,你怎麼躲?
“司法的事情我不懂,如果需要運作,這個事情該怎麼辦?”徐昌明問道。
於守中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個人意見,可以考慮從兩個方面着手。一是爭取足夠長的時間,死刑覈准需要最高人民法院進行全面審覈,這個審覈期限,沒有硬性規定,我知道有些案件複覈幾年都是有的,當然那些案件比較特殊,大多還牽扯別的案件沒有完結,要爭取這一點,也是有難度的。關於死刑覈准,結果無非就是覈准與不予覈准兩種情況,不予覈准可以提審或發回重審。一般這種情況大多會改判。在這個過程中,方安歌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現,最高法會酬情給予放寬處罰的。
另一種情況,就是我剛纔說的,方安歌寫出電子毒品解藥,如果有相關鑑定,現在就可以做爲重大立功表現上報最高法。”
“你這兩方面,我沒聽錯的話,一是拖時間,二十看方安歌能不能立功,我說的對不對?”
“對。”
“怎麼拖時間,我不管。怎麼立功,我不管。魂化人這個項目,你們跟了很久,不說嘔心瀝血,但也費盡苦功,所以這個事情,我不插手。你們自己想辦法,我這個態度行不行?”
“行。不過可能會涉及項目組初具一些證明。”
“那沒問題啊。方安歌能實現魂態與具態轉移就是一個證明。只要不是無中生有,違反規定和原則,要什麼證明都沒問題。還有,我聽說,僅僅是聽說,最高法實際上已經覈准了死刑。”
於守中沒吭聲,等着徐昌明下文,等着但是這個轉折詞出現。
“但是,今天要把人移交法院。遼省高級法院的同志已經到金城了,希望我們能配合工作。這也是上級領導的決定。另外,你們跟方安歌比較熟悉,這個思想工作需要你跟他去做一下。”
“徐老......”
“小於,”徐昌明打斷於守中的話,“我剛說了,這不是我個人的決定,這是組織上的決定。”
徐昌明的態度很堅決,他等於是關閉了方安歌其他“重大立功表現”的可能。
“能不能拖延一天時間?我跟羅主任聯繫一下,另外還有一些關於方安歌的生理數據,也需要再覈實一遍。”
“下午五點前,完成所有與方安歌的相關工作。今天必須交人。”
於守中沒有再爭辯,爭辯沒有意義也不可能有其他結果,反而形成僵局,彼此都無法下臺。他從徐院士辦公室出來,給羅棋另一個保密手機去了電話。
“你那邊什麼情況?”於守中問道。
“在排隊。”羅棋回道。
在排隊的意思,就是等國防部領導接見。她一大早就到了首長辦公室,還擔心自己是不是來早了,進了接待室發現,前面足足排了五個人。首長秘書過來看了一眼,默記了下先來後到。
之後十來分鐘的功夫,接待室坐滿了將星,每個人的星星都比她多。
她猜測是因爲組建空天軍的緣故,精簡,重編,誰上誰下,但凡涉及人的事情,從來就沒有輕鬆可言。
秘書又過來了一趟,重新安排座位。他看到羅棋的少將軍銜,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哪個部門的?”
羅棋小聲報了一個代號。
秘書聽完沒吭聲,把她安排到第二位。
於守中來電話的時候,第一位將星剛進去。
“遼省法院已經來人了,今天要把人帶走。徐院士答應能拖到下午五點。”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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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安歌吃完早飯,溜溜達達順食促消化。今天還是魂化訓練,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沒有格鬥訓練,輕鬆寫意好舒坦。
他看到於守中迎面走了過來。他身邊跟着霸王龍女教官。這老頭其實不錯,他想跟於守中打個招呼,但又覺得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純粹是直覺。
食堂前統共五十平米左右平地,左右兩邊是隧道,總體結構是個T字型。方勝男從左邊走了出來,她身邊跟着兩個戰士。另外三個戰士從右邊走了出來。
他注意到方勝男有隻胳膊不見了.....半魂化。
方安歌站在那裡不動了。半包圍,他唯一的逃跑路徑是背後的食堂。
食堂門這時好巧不巧地關上了,門鎖輕微響了一下。
於守中走到了方安歌面前。
“叔,出結果了?”
於守中點點頭,“先去禁閉室。我跟你慢慢說,還沒到最後關頭。”於守中拍了拍方安歌的肩膀,方安歌感覺自己要哭出來了,他感覺身體有些發軟,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生怕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
有兩個戰士繞到他身後,抓着他的胳膊反背過去,給他戴了手銬。另外幾個戰士過來,其中一個拎着大號合金箱子。
於守中猶豫了一下,命令道,“去禁閉室再說。”
方安歌看了眼方勝男,方勝男面無表情,一點都沒有踢出來的情誼表現。
被衆人簇擁着,或者說押送着,方安歌被送進了禁閉室。
風蕭蕭兮易水寒。
寒。
是真的寒,方安歌感到全身發冷,走路都有些哆嗦。幸虧沒有回頭,否則看到的必然是方勝男鄙視的表情。
禁閉室不大,沒有印象中的陰冷潮溼。屋內乾燥,有通風器,室內有張合金牀,牀腳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他又看了眼牀角與地面的結合部。
於守中注意到了方安歌的視線,他進來先看的是通風口。
“那出不去。這間房子特殊佈置的,你就算變身也出不去。”於守中拉着方安歌的胳膊,讓他坐到牀上。拎大號合金箱的戰士進來,打開了箱子,方安歌伸頭一看,認識,火車上戴的玩意,一百多斤。他主動把腳伸出去,戰士把沉重的戒具戴到他腳上,冰涼沉重感覺一點沒變,還是熟悉的內味兒。
“手銬給他換到前面來。”於守中吩咐道。
戰士打開方安歌背銬,方安歌順從地伸出手,手銬咔嚓掛住。
“你們先出去。”
屋裡的人都出去了。
於守中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先塞到方安歌嘴裡,“你瞅你這熊樣,哆嗦啥。”於守中給他把煙點上,方安歌用手接住煙。
“叔,我沒哆嗦。”
於守中笑了笑,“沒哆嗦就沒哆嗦吧。”
“叔,啥時候執行?”
於守中沒吭聲。再掏出根菸,自己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吐了一個菸圈。
“叔,不是讓寫遺書嗎?”
於守中沒搭理他,繼續吸了一口煙。
“最後一頓飯總得有吧?”
“別叨叨,平時看着人五人六的,這會兒怎麼慫成娘們似的。”
“這裡的娘們哪個慫?”方安歌不認同於守中的觀點。心想,都到這份了,慫點怎麼了?
“最高法院還要覈准死刑,這個期限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半年,一年,兩年。羅主任昨晚已經飛燕京了,爲你這個事情見國防部首長。”
“有希望?”
“有希望。”
“今天下午五點,遼省高級法院的同志要先把你帶走,你一路上要配合,千萬不要有其他想法。我和羅主任都不會放棄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
“等下我給你送個平板進來,你把電子毒品的解藥程序再完善一下。時間不多,要抓緊,這東西能救你命......聽明白了嗎?”
方安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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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棋向國防部許副部長詳細介紹了魂化人項目,這個項目對國家安全的重要性,以及要開始的Q1102星項目,她最後談到了方安歌的電子毒品解藥程序可能會對社會做出貢獻。
許副部長聽完彙報,沉思片刻,抓起桌上的紅色電話,“給我接總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