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
月球村一片燈火輝煌。
報時鳥再次歡叫——現在是月球村時間二十一點正。
管理部開始每天一次的例行檢查。在確認安全管理沒有任何可疑跡象,開啓全自動夜間安全監控系統之後,司馬常新命令下班。安黛茹斯和烏斯佐科夫走了,連機器人也休息了。管理部的大樓裡只剩下司馬常新。他特意留在辦分室,想再觀察一會科研宮。他靜靜地站在窗下,注視着999號小樓,心裡想:阿超他們現在做什麼?會不會再有什麼不測風雲呢?
999號小樓的燈光一直亮着。阿超他們沒有睡,還在整理資料。基因漢一個勁地演算他的數學題,不知搞什麼把戲。自從知道他在配方資料上加了五道鎖,阿超阿娜非常想弄清是哪五道鎖,問了不起好多次,他都諱莫如深,只說還是不知道的好。兩人想想也不無道理,就依了他。私下裡,阿超抱怨這小子太鬼,阿娜也懷疑,開了這個頭,還不知道基因漢以後會添什麼鎖。阿超勸她儘管放心,第一個基因人沒有了醜惡基因,決不會幹壞事情。
夜風呼呼吹起來。這是月球上特有的風,吹來時,涼冰冰的,吹過之後,卻有一點溫和。度假宮的燈火漸漸稀少。遠處傳來類似松濤的聲音,鳥兒的啾鳴聲,蟲子的吟詠聲,似乎還有人的呼嚕聲……四處的路燈發出耀眼的光亮。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眨着明亮的眼睛——這就是月球村的夜晚,沒有山呼海嘯,沒有雞鳴狗叫,沒有火車的怒吼,沒有歹徒的槍聲,沒有亂七八糟的的噪音匯合起來的那種轟隆聲。
度假宮的燈光全熄滅了。科研宮裡只剩下999號小樓的燈光還在閃亮。夜風停了,鳥鳴停了,蟲聲也停了,類似松濤的聲音不知去向,似乎呼嚕聲也住了——月球村進入零噪音時段,從夜間十二點到早晨八點,沒有一點噪音的干擾。這種地球村任何地方也找不出的清靜和安逸,吸引着一批又一批地球人登上月地宇宙飛船。有資料顯示,基因人誕生之後,申請來月球村旅居或暫住的人大幅上升,各地月地飛船港的船票,已經預訂到下五年。如果沒有過那些怪事,陽光會更加明媚……
司馬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原來已經十二點了。報時鳥十二點鐘的最後報時他竟沒有在意,不知不覺在這窗下立了三個小時。該休息了。999號小樓怎麼還亮着燈?趕緊睡覺吧,做個好夢。像是聽到了他的勸告,999號小樓的燈光果然熄滅了。“心有靈犀一點通!”他自言自語。轉身下樓,大踏步向管理部宿舍走去。
斑駁陸離的月球之夜,通過衛星網絡,傳播到地球村,傳播到南極大冰谷。這個大冰谷是個徹頭徹尾的冰封世界,常年溫度都在攝氏零下140多度上下。正因爲這兒奇冷無比,狂犬軍才佔爲巢穴。同爲地球人,他們爲何能在此生存,眼下還是個謎。
狂犬軍的首領獨磨俄及,沒有國籍,沒有文化,中等個頭,偏瘦,光頭,只有腦門上長着一綹說黃不黃說紅不紅說黑不黑的頭髮,一臉橫肉,面目陰森,兩隻鷹眼裡全是陰毒和兇狠,說話粗魯,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特別好色,近乎性亢奮患者,如果不是大光頭,再加腦門前的一撮頭髮,很像希特勒。
獨磨俄及原爲MV國人,十歲時,因爲父母好吃懶做,無力撫養,逼他上街行乞,被一夥販毒分子看中,帶他到QQ國的黑五礁地帶參與武裝販毒,他算是過上了險惡但比當叫化子要穩定體面得多的生活。也許他的遺傳基因中有着大量的犯罪基因,非常喜歡這種泯滅良知暗無天日的生活,極受毒梟的賞識,有心栽培他,使他平步青雲,很快成爲這個販毒團伙的副頭領。誰也沒有料到,十年後,他當衆殺死毒梟,取而代之,過上了一手遮天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長。在聯合國國際警察廳的統一指揮下,維和部隊攻進了黑五礁,一舉殲滅了這夥販毒分子。獨磨俄及在幾個心腹保護下,僥倖逃脫。躲藏一段時日之後,他舊病復發,變本加厲,網羅各國各地的販毒分子和地痞流氓,又拉攏了一批恐怖分子,組成一支武裝,起名叫狂飈軍,意思是橫掃全球,自封爲總司令,在黑五礁地帶繼續爲非作歹。眼看這個窮兇極惡的傢伙死灰復燃,頗有日漸坐大之勢,聯合國順應各國各地的請求,迅速調譴維和大軍進剿。獨磨俄及像是有所準備,且戰且退,放棄了黑五礁這個老巢,帶着一幫亡命徒,潛入B國麻星汀南部旺犬谷中。旺犬谷屬於原始地帶,山高溝深,森林茂盛,易守難攻,維和部隊一時無法施展,不得不從長計議,暫且撤退。獨磨俄及倚仗地理優勢,趁維和部隊休戰之機,一意孤行,用販賣毒品和搶劫銀行得來的錢財,建立技術實驗所,克隆了一大批轉基因瘋狗,比一般的狗高大、兇惡。又將這些瘋狗訓練成殺人狂,見人就咬,咬必致瘋,致死。同時,購買槍支彈藥,四處抓人,擴充隊伍。人們形容說,獨磨俄及活像一塊臭不可聞的爛肉,惹得蒼蠅害蟲拼命撲來。一時間,各國各地那些不三不四心懷叵測的人們聞風而動,趨之若鶩,短短三年,竟達五千人之衆。這時候,獨磨俄及躊躕滿志,忘乎所以,自封爲地球之王,不可一世地叫囂,很快發動世界大戰。
俗話說的好,失道寡助。獨磨俄及倒行逆施,當然地遭到全體地球人的強烈譴責,各國各地各個民族的人們異口同聲,痛罵狂飈軍是一羣瘋狗,強烈要求聯合國迅速進剿。當時,只有十九歲的穆瑪德琳給多勞得寫信,堅決要求貶稱狂飈軍爲狂犬軍,從速剿滅,以絕後患。多勞得深爲感動,也頗覺慚愧,急忙召集和平委員會特別會議,決定把狂飈軍貶稱爲狂犬軍,組成了維和特譴軍,由他親自掛帥,任命時任Q國軍隊總參謀長的威斯全勝中將擔任總指揮,展開強大攻勢。獨磨俄及自不量力,仗着山高溝深等等地形優勢,負隅頑抗,垂死掙扎。狡猾的他先不用兵力直接對壘,而用那些轉基因瘋狗對付維和大軍。威斯全勝早有防備,炮火和化學武器雙管齊下,很快就消滅了那些像狂犬軍一樣令全體地球人痛恨的狗東西。
然而,接着進行的軍事進攻卻遭到了頑強的抵抗。一連兩個多月,都未能攻入山中。威斯全勝有些火了。多勞得也有些急了。兩人商量準備採取特殊手段,用化學武器和核武器,把狂犬軍連窩搗毀。可是,遭到了各國各地環保組織和多數科學家的堅決反對。他們譴責說,這樣做得不償失,會毀滅了那座風光秀麗、資源豐厚的原始森林,不符合國際環境保護法規,並且不一定能剿滅狂犬軍。一幫烏合之衆,犯不着動那麼大的干戈,殺雞焉用牛刀。民意難違,多勞得和威斯全勝一時無法,陷入進退兩難之中。正在他們無計可施,愁眉不展之時,穆瑪德琳這個愛管大事的小女孩又給多勞得和威斯全勝發了電子郵件,建議實施裡應外合之策。穆瑪德琳很快被請到了多勞得的辦公室。她近乎狂妄地對多勞得說出了她的具體計策——掏心術。威斯全勝看着她那稚嫩而非常秀美的臉,搖搖頭,不以爲然。可多勞得卻叫她說說具體想法。她也不謙遜,信心十足地說了。兩位高級官員一聽,不約而同地拍手叫好。
穆瑪德琳的掏心術,不是由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去冒險,搞美人計。而是由她帶領幾十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裝扮成轉基因瘋狗,悄悄潛入山中,伺機發起攻擊。幾十個美女當然都是從特種部隊挑選來的。多勞得當機立斷,命威斯全勝依計而行。威斯全勝隨即大張旗鼓地展開攻勢,一面向山中發起猛烈的炮火轟擊,一面指揮維和大軍向山中發起衝鋒。獨磨俄及逼迫嘍羅們困獸猶鬥,雙方僵持不下。正在不可開交時,突然間,不知從哪兒殺出一隊身着迷彩服威風凜凜的美女,迅速分爲兩股,一股衝進了炮兵陣地,一股衝進了指揮所。不一會,狂犬軍的炮火啞了,指揮所也丟失了。獨磨俄及一看形勢不妙,慌忙命令撤退。“敵人垮啦!”威斯全勝喜不自勝。“全體部隊聽令,窮追猛打,務必乾淨徹底全部消滅!”狂犬軍丟盔棄甲,四散奔逃。突然間,獨磨俄及像是得到什麼秘訣,帶着幾百個嘍羅奪路而逃,一直逃進了這個大冰谷。威斯全勝窮追不捨,尾隨而至。
說起來,要算多勞得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犯了主觀臆斷和麻痹大意的毛病,錯誤地認爲大冰谷奇冷,是生命的禁區,獨磨俄及一夥暈頭轉向地衝進去了,還不是死路一條,不是凍死就是餓死,無須再做什麼,下令撤軍。威斯全勝身處前線,知道獨磨俄及的狡猾和姦詐,堅持探清虛實再說。指揮維和部隊試圖攻打了幾次,都因官兵耐不得奇寒,沒等走到大冰谷跟前就凍僵了,而直升機偵察得到的全是模糊不清的攝影照片,不得不善罷甘休。多勞得趁機指責他剛愎自用,責令他趕緊鳴鑼收兵。各國各地首腦也急於休養生息,以狂犬軍只剩下幾百人,就算能活着,也像小小泥鰍,翻不起大浪,不足爲患爲由,勸說威斯全勝撤回維和大軍。上命難違,衆怒難犯,孤掌難鳴。威斯全勝把心一橫,下了撤軍命令。但他執意留下一個導彈營,封鎖這個大冰谷,以防狂犬軍出來爲非作歹,也阻止不三不四的人像蚊蠅一樣去叮那塊臭肉。多勞得也不想叫自己的愛將太難堪,勉強同意了。
瘋狂一時的狂犬軍終於被打垮,逃進大冰谷苟延殘喘,再也不能爲非作歹,地球人民由此獲得了安寧。功勞當然首先歸於多勞得和威斯全勝指揮有方。但是,地球人民記住了穆瑪德琳,爲她請功。多勞得和威斯全勝自然順水推舟,全力舉薦。十九歲的穆瑪德琳成爲地球人最年輕的女英雄。不用說,這個令所有地球人垂青的殊榮,對她後來成爲聯合國婦女聯合會的頭面人物,最後坐上聯合國主席的寶座,無疑都是一塊堅固的基石。後來,獨磨俄及得知這些內情,遂把穆瑪德琳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發誓報仇雪恨,取而代之。穆瑪德琳上任之後,專心於世界和平發展事業,孜孜以求地球人民的幸福安樂,對大冰谷沒有格外在意,維持原狀而已。
起初,獨磨俄及面對白茫茫一片,以爲只能坐以待斃,不由捶胸頓足,心灰意冷。後來,見威斯全勝不僅不再攻打,還撤走了部隊,只留下一個導彈營,遂又舉手加額,慶幸自己命大福大,大罵多勞得鼠目寸光,威斯全勝膽小如鼠,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心要東山再起,帶着一幫殘兵敗卒龜縮在大冰谷之中,不能外出招兵買馬,就繁殖轉基因狗,很快又建起一支狗隊伍。獨磨俄及雖然沒有文化,但並非草包。他吸取前頭的教訓,不再輕舉妄動,全然龜縮在冰谷裡,苟延殘喘。導彈營因爲不能靠近冰谷,也不能有所作爲。雙方相安無事。狂犬軍就這樣在這個大冰谷躲藏着,一晃八年過去了。
夜風呼呼作響,冰谷中陰冷無比。獨磨俄及隱藏在一個暗道口,窺視着周圍的動靜。大冰谷並不大,而是一個大約3平方公里的盆地,四面都是高高的冰崖,冰崖上都有防空洞。
南面冰崖的防空洞是司令部所在地,洞內左右兩面各有三個洞窟。從洞口往裡,左面的三個洞窟依次爲地罕窟,是參謀長地罕的冰窩;地王窟,是獨磨俄及的“王府”;地母窟,是副總司令兼情報部長鬍里奧德娃的“繡樓”。右面的三個洞窟依次爲狂歡窟,是三個魔頭練習拳腳,尋歡作樂之處;商討窟,是他們策劃陰謀詭計的冰場所;信息窟,配有最先進的信息網絡,可以“殺”進地球村的任何網絡,截取信息既快又準。他們臭味相投,躲在這個洞窟中,偷窺世界各地的情景,掌握全球最新信息。
北面冰崖的防空洞,是技術研究所,左面八孔小洞是宿舍,右面九孔小洞是研究室,被獨磨俄及抓來的一些科技人員,呼天天不應,喊地地無門,無可奈何,不得不含垢忍辱,在此爲狂犬軍研究尖端技術,包括基因人研究。西面冰崖的防空洞,是武器彈藥和物資倉庫。東面冰崖的防空洞非常寬大,是士兵的宿舍,自然,沒有雙人牀,也沒有行軍牀,全是用藍色被褥鋪就的地鋪。三百多名士兵窩在這個洞裡,白天除訓練之外,通常橫七豎八地躺着,晚上十點,便倒地睡覺,一個緊挨一個,像活死人一般。
四面防空洞都有秘密通道相聯,只有獨磨俄及一人可以隨意來往。他利用這些秘密通道,神出鬼沒,常常突然出現在人們面前,搞得一些人措手不及。
四面冰崖下的小小盆地是天然的訓練場,獨磨俄及原本藉此進行部隊訓練和狂犬訓練。地罕時不時地連唬帶嚇,維和部隊天天都在偵察狂犬軍的動靜,說不定空中就有間諜偵察衛星或者是隱形偵察機,直到說得獨磨俄及心中直發毛,嚴令幾百名士兵不得擅自走出防空洞半步,天天憋在洞中,大眼瞪小眼,虛度時光。盆地東頭有一深而寬的冰隧道,是圈養狂犬的地方,左面大大小小30多間洞窟,裡面全是轉基因狗。右面也有30多間小洞,裡頭10間是廁所,外頭20間是洗漱室。冰谷裡的人都穿着藍色的迷彩服,狗都是藍色的皮毛。
防空洞裡的桌椅器皿都是深藍色的,就是武器彈藥和裝備物資,也都發着藍藍的光澤。
逃進大冰谷不幾天,爲方便監視,地罕提出將四面防空洞正式命名,南面叫天帝,北面叫天工,西面叫天庫,東面叫天卒。
地罕是狡猾的,他的判斷沒有錯。威斯全勝撤軍前,曾想方設法,包括使用衛星技術,都未能發現防空洞,也未能發現他們的網絡信息。
獨磨俄及窺測了一會,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忽然,不知何處刮來一股冷風,灌進他的嘴裡,他急忙縮回暗道裡,罵道:“他孃的,什麼倒頭風,敢來欺侮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轉身從暗道中摸出來,走進南面防空洞,躡手躡腳地鑽進了信息窟。
信息窟裡,一個妖冶的女人和一個矮胖的男人,正在調情嬉戲,聽見腳步聲,立即剝離開來,女的順順衣服和頭髮,男的擦擦嘴,搓搓臉,裝模作樣地盯着網屏,觀看月球村的動靜。女人就是胡里奧德娃,她是P國人,三十歲剛出頭,身材高挑,體態豐腴,嘴脣富有性感,胸部非常豐滿,給人以瘋狂奔突的感覺,高高翹起的屁股,總使男人們產生非分之想,尤其是深藍如潭的眼睛,直勾勾看人的時候,真有勾魂攝魄的魔力。她最爲得意的,是狂犬軍唯一的女性。獨磨俄及是超級野心家,超級大色魔,如此妖豔的女人,他自然據爲己有,當作玩物。當然,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獨磨俄及怎麼玩她都可以,交換條件有兩個:地母窟由她獨享;將來他當上地球之王,她必須坐上地球之母的寶座。儘管眼下還是空頭支票,而且這空頭支票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兌現,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圖個心理上的快活。再說嘍,當獨磨俄及玩弄她的時候,她也千方百計地折騰他,兩下扯平了。男人是地罕,PS國人,雖然也算眉清目秀,但身材矮胖,伸直了腰桿再掂起腳尖,也不足球1·60米,是新世紀女人眼中的四等殘廢。不過,在狂犬軍當中,他最有學識,智商算是最高的,特別工於心計,往往能出一些別人根本想不到的鬼點子。因此,頗爲獨磨俄及賞識,委任他爲參謀長。不知啥時候,獨磨俄及一時高興,戲稱他爲‘智多毛’,嘍羅們就傳開了。在內心深處,地罕視獨磨俄及爲大草包。但獨磨俄及窮兇極惡,而他性格溫和,害怕這個大魔頭什麼時候翻臉無情,殺他,剮他,或者也拿他喂狗。所以,當着大魔頭的面時,他總是逆來順受,委曲求全。
見獨磨俄及進來,胡里奧德娃趕忙迎上去,嬌滴滴地說:“大王,999號小樓的燈光熄滅了。”獨磨俄及哈哈大笑,在胡里奧德娃的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說:“熄滅,叫他們都熄滅!”說完,一屁股坐在一張藍色椅子上,眼珠骨碌亂轉。胡里奧德娃湊上去,往他懷裡一倒,給他彙報剛剛得到的情報,說是999號小樓遭到襲擊的事件引起軒然大波,聯合國受到各國各地嚴厲斥責,穆瑪德琳和拉波爾一干官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獨磨俄及聽過報告,得意洋洋,胡亂但紮實地親了她幾口,狂妄地說:“穆瑪德琳到底是女流之輩,能經得起什麼大風大浪,小小襲擊就攪得她們雞犬不寧,本王真開心。”
“大王英明!”胡里奧德娃獻媚地說。“大王有神仙撐腰,真是如虎添翼。你看,上回的網上宴會,這回的突然襲擊,把穆瑪德琳和司馬常新他們弄的六神無主啦。”
獨磨俄及一陣狂笑,把手伸進她的上衣裡,邊搓摸着,邊說:“原來我還以爲超級大美女有些了不起,能化裝成我的瘋狗,打敗了我。現在我覺得她蠢,對我們的神仙朋友至今毫無察覺,對我們的一連串反擊乾瞪眼。”
“大王,我也有同感。”地罕附和說,“假新聞至今也沒找到眉目,旁波寧簡直是個草包,追藍色大氣球,能追得到嗎?噯,大王,我敢保證,我們的就坡騎驢之計一定大獲全勝。”
這就坡騎驢之計,是地罕智取華氏基因人配方的陰毒計策。那天,胡里奧德娃從網上偷窺到拉波爾發給司馬關於現場實驗的信息後,驚喜若狂的報告了獨磨俄及。獨磨俄及也喜出望外,把地罕叫來商量。地罕向來都以‘智多毛’爲榮,大言不慚地說,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可趁之機,要獨磨俄及立即派“老鵝”去做現場實驗。獨磨俄及不無恐懼地問他,會不會雞沒偷着,反蝕一把米。他斬釘截鐵地說,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有把王彼得扔到魚塘裡,才能釣到大魚。胡里奧德娃擔心路程太遠,搶不到現場實驗的機會。他又自吹自擂,聯合國已經幫了大冰谷的忙,控制知情面,又有三道禁令,阿超阿娜自籌不到實驗的款子,豈能空手套白狼?獨磨俄及笑話他狂妄,華繼業是全世界首富,活蹦亂跳的,爲兒子提供研究資金幾十年了,難道他還能在兒子成功的時候當鐵公雞,一毛不拔?地罕反脣相譏,笑話兩人腦細胞太少,不懂隨機應變,應該叫華宇美智超基因再造,又吹噓他自有萬全之策——在王彼得身上安裝藍星人的傳感器,竊取現場實驗的全部程序和資料……叫“雞婆”想辦法叫華繼業樂極生悲,籤不成支票,匯不成款,最好是通不了消息……這樣的話,絕對可保萬無一失。獨磨俄及和胡里奧德娃聽完了,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起說他這條妙計實在夠陰毒的,不依都不行。
獨磨俄及把另一隻手摁到了胡里奧德娃的腹部,“嘿嘿”笑道:“我的參謀長,你當時口大氣粗,現在還是那個球樣,妒忌亞當斯還是旁波寧?他孃的,那兩個狗日的可有豔福了,萬和號太空站那幫蠢貨都有豔福啊,天天有超美女相伴,同她眉來眼去。”他伸出滿是黃斑的舌頭舔了一下帶着白沫的嘴脣,嚥下一口唾液,又發狠說:“我操他奶奶的,啥超級大美女,一個好使的面首都沒有,亞當斯對她垂涎三尺,她連個香屁也不給他,孤傲的很可憐。亞當斯那個狗奴才,固執的很可恨。”
“大王說的是。”胡里奧德娃討好地說。“也活該那個女人倒黴,讓她遇到拉波爾這頭既犟又蠢的驢,弄得她像冰上過河,進退兩難。大王,對穆瑪德琳我真忌妒死啦,地球人的一切好處被她佔全了,真不公平。”
“妒忌有什麼用?”他煽動說。“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猛地低下頭,用臉在她臉上狠狠磨了幾下,接着說:“好好跟着本王幹吧,遲早叫你登上地母的寶座。”
“謝謝大王!”她用兩手勾住他的脖子,用豐滿的胸脯在他胸部磨擦幾圈,妖里妖氣地說,“我跟定大王了。大王有神仙撐腰,將來一定能登上地球之王的寶座。”
“所以,你要放明白些。”他故弄玄虛地說。“今後注意多討神仙朋友的歡心。”
“知道啦。”她裝作溫情的樣子,趁機打問,“大王,神仙朋友在哪?告訴我嘛,我會像對待大王一樣對待他們。”
“蠢貨!”他翻臉不認人,猛地擡起雙手,狠狠地揉了她幾下,“我的神仙朋友,你怎敢探問。和對待我一樣,難道你也給他們撅尻子不成?”
“不敢,不敢!”她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用嘴脣在他那滿是裂痕的嘴脣上磨蹭幾下,“阿娃的尻子是專門爲大王長的。大王,我親愛的大王,下一步如何行動?”
他轉怒爲喜,叫道:“我的阿娃,說的好,乾的好,再部署第三步計劃。”說完,他猛地抱起她,狂吻一通,扯掉了她的上衣,將她摁倒在地,剛要動作,忽然想起地罕,扭頭怪腔怪調地喝道:“參謀長!怎麼,想學性技巧,還是要看性表演?”
“哪敢,哪敢!我在恭候你的指示!”地罕點頭哈腰,“大王,地母,你們繼續研究。我走了!”說完,扭頭,轉身,大步跨出窟來,攥拳,咬牙,小聲罵道:“狗男女!”
窟內,一對狗男女剝個精光,活像兩條大白魚,纏在一起,相互撕咬,須臾,一個呼哧呼哧,一個哼哼嘰嘰,瘋狂地拉扯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魚餌丟光了,吃盡了,誰也不管誰,自顧自歪到一旁,軟塌塌地躺着,極像兩頭剝了皮的死豬。
歇了一會,胡里奧德娃語帶雙敲的調戲道:“大王,不研究月球村啦?”
“這也是研究,平心靜氣,深研細究。”他像豬一樣哼哼着。
“我的地球之父。”她嗲聲嗲氣,“你得感謝拉波爾他們。”
獨磨俄及舒口氣,獰笑一聲,說:“他是隻豬!大留士和庫爾班,都是大蠢豬!等我控制了整個地球村,用他們的肉喂狗!”
“我看呀,你的狗嫌他們的肉騷哩。”她猛地抱住他。“親愛的,到時候我要吃虎鞭燉狗肉。”
他勃然大怒,揮拳怒吼道:“你個饞X,就知道吃。我的狗是隨便讓你吃的?”。
她駭然,跳起來,立正站着,乖巧地說:“我知錯了。大王教導過,我們是狂犬軍,全地球的人都喊叫着要吃我們的肉。我們再不能說吃狗肉了。”
他聽了,氣得渾身顫抖,翻起身來,掄起胳膊,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罵道:“蠢貨!我斃了你。”
她驚恐地翻起身,“撲嗵”跪倒在地,哀求道:“司令饒命!讓我戴罪立功。”
“叫我地球王!”
“地球王,求你饒卑職一命。阿娃願爲你肝腦塗地。”
他走到她的身後,騎到她的背上,用長着長毛的兩手按住她的頭。她立即高呼:“地球之王萬歲!”他冷笑兩聲,轉過身來,用腳輕輕踢她Ru房幾下,又用腳丫子夾住,說:“我愛你!”說完,赤裸裸地,大步跨到網屏前,調出月球村的實況來看。
她緩緩地站起來,面朝他畢恭畢敬地站着,舉起右手,扯着嗓門喊道:“地球屬於我們!”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沒敢穿衣服。
“回來!”他低聲喝住她,並不轉身,只把右手放在屁股上,勾起食指招呼她。
她快步走上前,同他並肩站在一起,看網上畫面。
“地球之母,你給本王說說,我們的第三步計劃如何操作?”
“兩個字,出!”
“這不是一個字嗎?”
“第二個字還是出。”
“出成果?”
他頭搖得像剛吃飽食的豬。“不行!成果已經用不着我們了。”
“你相信華宇美智超已經大功告成?”
“蠢豬纔不信。”他狡黠地一笑。“華宇美智超搶先我們一步,搞出了基因人。地罕跟我說,月球村新鮮味越多,越證明基因人成功了。要不是,司馬神氣個屁。月球村十幾年死氣沉沉,還不如我們大冰谷熱鬧。我們這幫吊兵,都他媽的跟我磨洋工。‘老鵝’,這個狗雜種,天天吃我的,喝我的,就是不下蛋,真他媽可恨。要不是爲了我的宏偉霸業,我早就槍斃他們了。拉波爾他們那些蠢豬死活不信,非要他孃的審查,弄的我的超級大美女也乾瞪眼,這反倒幫了我們的忙。”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王的意思是搶。華宇美智超搶先發明瞭基因人,我們製造假新聞,舉辦網上宴會,又派人襲擊他們,都沒管用,就搶他的發明成果,搶先使用。搶到手,就用不着那幫吊兵了。”
獨磨俄及高興起來,擰一下她的腮幫子,再揪她屁股一下,淫笑着說:“嗯,越來越像我的女人了。狂犬軍天下無敵,舉世無雙,決不能容忍別人搶先佔領先進科技。”
“大王總是獨具慧眼,神機妙算,我一點都不懷疑,基因人成果首先要用於大王統治地球的計劃。瞧拉波爾他們那幫人,機械的像個木魚,就會死守程序。”
獨磨俄及哈哈大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神仙幫我們,敵人也幫我們。他們死了,我們就活了。哈哈,這就叫得道多助。”突然,他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惡狠狠地說:“胡里奧德娃,你是一條母狗,別光搖尾乞憐,老舔本王尻子。上回你派的三個人呢?他孃的,化成灰啦。幸虧本王的硫酸精,頂尖技術,司馬常新化驗不出來,穆瑪德琳也不可能化驗出來。你給本王聽着,月球村,萬和號太空站都決不會再吃第二回虧了。司馬這個人真他孃的厲害。穆瑪德琳更他媽的狡猾。他們一定嚴加防範,再搶,我們就是蠢豬了。要動腦子,智取!要智取,你懂嗎?蠢東西。”
“大王,你說的對極了。”她抖抖的說。“剛纔地罕也跟我說,要智取。噯,對了,大王,他說呀,拉波爾他們有可能故意裝蠢蛋,繞來繞去,想拿基因人做文章,引蛇出洞。”
他猛的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吼道:“你敢聽一個四等殘廢的狗屁話?剛纔,你們是不是偷吃我的麪包和奶油啦?從實招來!”
“大王,我們哪敢啦?”她裝的非常害怕,故意抖抖瑟瑟地說。“有一百二十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啦。大王有所不知喲,‘四等殘廢’說啊,見了你就像小老鼠見了大花貓,心裡頭怯得呀,兩腿打晃盪哩。還說你是他的福星,又是他的剋星哩。”
“他真這麼說嗎?”他揪住她的兩隻**,“你可不要吃裡扒外,小心本王一不高興,叫你兩個大白碗碎碎平安。”她眯起雙眼,吊起嘴角,在他的褲襠裡搔了兩下,說:“阿娃知道,大王最會憐香惜玉,愛把阿娃的大碗當面包,還喜歡用阿娃的大碗裝奶油呢,一點點也捨不得弄破裡。‘四等殘廢’可比不上大王,他小小一條蚯蚓,大王可是大大一條蟒蛇。”他高興起來,鬆開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知道就好,叫化子豈可與龍王比寶?本王吃定他了。”
她摟住他,吻了幾下,又在他褲襠裡撩撥幾下,矯滴滴的說:“我的大王,阿娃早記住啦,大王吃定了他,也日定了我嘛!”他嘿嘿兩聲,在她奶子上親了一口,又捏了她屁股幾下,忽然想起,吼道:“你剛纔胡說什麼,引蛇出洞?誰是蛇?哦,你是,美女蛇!”說完,跟她耳語幾句,猛地推開她,穿好衣服,踢開門,衝了出去。
胡里奧德娃趕忙穿上衣服,坐到網前,搗騰了一陣,拿起電話,陰陽怪氣地說:“‘老鵝’!我是地球之母。大王命令你加快步伐,他沒耐心啦。”她忽地狂怒起來,吼道:“該死的,這麼早就挺屍,豬還是狗?大王限你三天,就三天,知道嗎?再拿不出來,要你狗命。蠢豬!”
她放下電話,又到網上搗騰。不一會,屏幕上顯現出一行E文來——雞婆,老母想念女兒,快回話!
幾分鐘後,屏幕上顯現出對方的回話——老母放心,已做好準備,與一號大伯去西遊。雞婆。
胡里奧德娃得意地“嘿嘿”一笑,關閉了網絡,扭着腰肢,一步一搖地走出信息窟,下意識地朝地王窟瞄了一眼,心想:大色魔去抱大母狗了?他殺千刀的可是做的出來呢。哼!魔鬼,你就是畜生啦,早晚日翻了事。抻抻衣服,理理頭髮,昂首挺胸,大步走進了地母窟。
胡里奧德娃因爲心懷醋意,完全想歪了。獨磨俄及極度貪色,色癮比食慾大的多,成爲道地的性亢奮患者,私下裡常給胡里奧德娃和地罕吹噓,幾天沒飯菜還不想死,一天沒美色就不想活了。但是,他也有個節度,販毒不吸毒,好色不好畜。他從信息窟衝出來,並沒有去狗窟,而是像一頭髮瘋的狗,衝進了地罕窟,一把將地罕從鋪上拽起來,罵道:“蠢驢!你是蠢驢!”
“大王,又怎麼了?”地罕嘰哩咕嚕地說,“我哪裡又惹大王不高興啦?”
獨磨俄及鬆開他,狡黠地一笑,說:“你的網上宴會算什麼妙計,屁用不頂,還差點讓人家砸着了。”
“大王,那不能怪我。”地罕生硬地說,“你如果不發慌,叫胡里奧德娃關閉了網絡,華宇美智超說不定就上鉤了。”
獨磨俄及“刷”地抽出手槍,頂到他腦門上,兇狠地說:“你敢頂撞本王,我打穿你的狗頭!”
地罕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驚慌地說:“大王,你別亂來。你別衝動。你冷靜點!”
獨磨俄及收起槍,哈哈大笑:“地罕啦,地罕,你是智多毛嘛,鬼點子多,可惜呀,賊膽子太小,我吃定你啦!你說,你的敲山震虎之計怎麼連‘虎’的尿騷味都沒聞到啊?”兩眼一翻,又說:“你這個球毛計策,害的本王差點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原來,獨磨俄及龜縮在大冰谷,朝思暮想擴充軍隊,東山再起,對華氏基因人配方垂涎三尺,天天叫胡里奧德娃上網窺探月球村的動靜。胡里奧德娃雖然惟命是從,卻因阿超關閉了網絡輸出系統,探不到丁點兒信息,急得獨磨俄及抓耳撓腮,非叫地罕想條妙計。地罕揣度他是色癮大發,像老貓發情一樣,急於出去叫春,便投其所好,叫他製造假新聞,假新聞一發表,馬上全球沸騰,不知底裡的民衆會把賬算到華宇美智超頭上,他就逼上梁山了。獨磨俄及正中下懷,但假意推辭,再三猶豫。地罕朝胡里奧德娃使眼色,她心領神會,煽風點火,竄掇再三,大色魔這才假模假式地一揮手,說:“就依你們,爲了我們的宏偉霸業,本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獨磨俄及雖然暗自歡喜,卻也放心不下,非常害怕他屁股一挪,大冰谷就鬧翻了,拍拍腦門,想出個辦法,帶着胡里奧德娃和地罕,四處察看一番,再三叮囑兩人守好大冰谷,千萬別輕舉妄動,說的兩人誠惶誠恐,賭咒發誓,保證絕無二心,否則,天打五雷轟,上刀山,下油鍋。不過,我們也擔心大王的安全。可又覺得大王有神仙保護,一定怎麼樣去了,又能怎麼樣回來。這番話,直說的他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拿出兩瓶B國白酒,請兩人喝了個痛快。吃飽喝足,他便乘着月黑風高之時,鬼鬼祟祟地,乘着飛碟飛上谷岸,伏在地上,學了三聲狗叫。二十分鐘後,那個甕甕聲在他耳邊響起:“獨磨——俄及,我來,幫你!”“你是誰?不是神仙朋友吧?”他心裡不踏實,害怕有人冒充,假裝驚恐地問。“不用——怕!我是,狂八千,地球,人的,光——明使者。沒有,我的,幫助,你們,早就——死光了。”
這句話戳到了獨磨俄及的痛處,隨即回想起當初從旺犬谷向大冰谷逃竄的狼狽情景——
那天夜裡,威斯全勝率領維和大軍突然襲擊,打進山來,一個模樣特別漂亮年紀很小的女戰士,帶着幾個也很美麗的女戰士,奮不顧身地衝進了獨磨俄及的“王府”,差一點活捉了他。正在絕望之時,耳邊響起一個甕甕聲:“跟我,走!跟我——走!”說完,抱住他,穿透屋頂,飛走了。更深夜黑,怎麼也看不到是誰。逃命要緊,也管不了那麼多,就當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飛出了威斯全勝的包圍圈,那個甕聲甕氣的傢伙把他放到地上,叫他指揮殘兵剩卒,跟着那聲音沒頭沒腦地往前跑。大雨滂沱,不停地下。道路泥濘,跌跌爬爬。威斯全勝指揮大軍緊追不捨,還不斷地調動沿途國家的軍隊予以攔截,一幫烏合之衆恰似漏網之魚,四散奔逃。地罕不甘心束手待斃,叫獨磨俄及乾脆下令分散化裝突圍。往哪兒逃啊?我們走投無路啦!他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那甕甕聲又在他耳邊響起來。他聽了,不由狂笑,隨即狂叫:地罕。快,化裝,分散,突圍!到南極大冰谷會師。
突然間失去目標,威斯全勝明白敵人已作鳥獸散,下令停止追擊,徵得多勞得同意,發出通緝令,要求各國各地協助捉拿獨磨俄及一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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