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號瑟!原來是你這個……”惲大林本想罵他狗咋種,顧忌智旅長又沒說,咬牙切齒,狠狠一拳,搗在了崔的胸脯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給我先向伊小姐賠禮道歉!”
崔號瑟立馬抹一把臉,幾步跨到基因漢面前,深深地彎下腰,痛哭流涕地說:“伊小姐,大姑娘,美人啦!崔號瑟侵犯你了,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我該死!你打我吧!打死我!”
基因漢被這種從未見過場面弄懵了,見崔哭得像是淚人兒,說不清是出於本能還是同情,急忙俯身拉住崔的手,着急的說:“別!你別哭了!本小姐原諒你啦!”
崔仍然痛哭流涕。
基不知如何再勸,愣在一旁。
忽然,響起一片哀求聲:“伊小姐,我們都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們”
就在此時,崔“撲嗵”跪下了。
這像是一道號令,全連官兵整齊化一,“撲嗵”一聲,齊刷刷地,跪地求饒。
只有智古雷三個還原地站着。
基因漢不由慌了,大叫道:“這怎麼行!這不行!”猛地拽住智的手,急切地說:“旅長,求求你,快叫他們起來呀!我受不起,受不起呀!我不怪他們,一點也不怪他們!”
“聽見了嗎?”智旅長大聲喊道。“伊小姐是特派員,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原諒你們了,都起來吧!”
待戰士們都起來了,他又嚴厲的說:“不過,這事還沒完。嚴懲可免,輕罰難逃。都給我滾回去,深刻反省,寫書面檢查,等着組織處理。”
一百多號人迅捷地跑光了。連部門口重又落入寂靜。屋檐下的燈光照在地面上,蒼白蒼白,顯得軟弱無力。
智古雷三人愣愣地看着基因漢,都是滿面尷尬。
基因漢一時心亂如麻,不吭不哈,像僵了似的,原地不動。他沒有想到,惡作劇作到了自己頭上,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嘛。難道這也是基因人與傳統人的親密接觸?他隱約覺得這預示着以後的漫長歲月中,基因人與傳統人還會發生千奇百怪的磨擦,尤其是基因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恐怕與傳統人發生同性戀啦,性夥伴啦,等等等等,都是在所難免的,怎麼辦?黃花菜——涼拌嘍。現在可是九十億比二,我纔不管那麼多呢。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基因漢還隱約覺得,自己的心理經過這麼一折騰,有了一些微妙變化,委屈感和羞澀感陡然間增強了不少。以前,他無所畏懼,也就無所謂委屈和羞辱,面對那麼多的羞辱之事,也泰然處之。現在可是截然不同了。雖然嘴上不說,內心深處卻是隱隱作痛,爲被一羣瘋狂的都像色狼似的大兵擡着瘋轉而委屈,又爲被簡直就是色魔的炊事班長剪了頭髮而羞惱和憤恨,還爲自己的惡作劇和咒罵怒吼而羞愧。特別是,全連一百多號人包括智旅長几個,給他道歉、敬禮、跪地求饒,實在是承受不起,渾身都火燒火燎的,快要崩潰了。
本帥哥假扮大兵的未婚妻來到這個十連,前後也就個把小時,竟然發生了這麼多怪事,到底爲什麼呢?他在心裡反覆問着自己。
智旅長不願如此僵持不下,命古雷兩位幫着他將基因漢扶進了雷的宿舍,親自爲基泡了一杯茶,請他先解渴,壓壓驚,再吃點飯。然後,叫伊洛陽娃來接他。
基因漢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智說,我不能馬上走。你們也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旅長大人,你必須告訴我來龍去脈和因果關係。我是九十億分之一,絕對不願不明不白做事。
智苦笑道,還說啥呢?都是基因人惹的禍,從你誕生到現在,我們都說了三年了,陳詞濫調,不說也罷了。
“你這樣說,我就更要弄個小蔥伴豆腐,一清二白了。基因漢不容置疑的說。你們是陳詞濫調,我卻是大姑娘坐轎。?你們把我整來了,原本有責任讓我明白,決不可以讓我矇在鼓裡。否則就是對基因人不友好,違紀了基因人保護法。
那好吧!智無奈的說。我說,雷子,國強,你們也幫着腔哦。
於是,三個人一起,說說停停,插插補補,說了原委。
說起來的話,這事真的要怪基因人。羅丹而龍大沙漠裡頭,原本駐守着不少邊防軍人。多少年來,一直不可避免的要面對一個老大難問題,就是大齡青年太多。但是,通過組織和個人的種種努力,慢慢的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從未引發出大的波浪。
誰也沒想到,基因帥哥在月球村橫空出世之後,邊防部隊的婚戀難問題一下子冒尖了,全旅上下衆說紛紜。說啥呢?就說基因人。開始還有點把持,沒有離譜。可說着,說着,就胡言亂語了。竟然給國家軍事部提出強列要求,成立邊防軍人婚姻基金會,專門籌款,用於給邊關大齡青年再造老婆和兒女。
提這個要求的官兵們覺得他們有充足理由,最充足的一條理由嘛,就是邊防軍人生活在四種荒蕪之中:天荒,地荒,情荒,性荒。天荒地荒,熬得起。情荒,性荒,卻難熬許多。?地球人嘛,戰勝別人很容易,戰勝自己難上難。大沙漠裡方圓百里甚至是千里,長年累月,連女人屁都聞不到,幾乎所有的邊防大兵都成心理殘缺症患者,嚴重影響了戰鬥力,對個人身心健康十分不利,對地球人保衛和平發展,反對並最後戰勝藍星人侵略,更是貽害無窮……
唉,理由反正是不老少,簡直就是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可是,再造基因人談何容易?再造一個就是幾千萬,一個多億,那麼多大齡官兵,累積起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哪個國家的軍隊能負擔的起呢?就算負擔的起,邊防軍人又有多少哇,內地的軍人更多嘍,他們中間也有大齡青年,又該怎麼辦呢?邊防軍人有了基因再造基金,非邊防軍人不也應當有嘛!軍人都有了,老百姓不也應當享有嘛!不用說嘍,他們的要求儘管極端強烈,還是被國家軍事部否決了。他們就鬧啊,天天鬧,月月鬧,年年鬧,鬧的我們當長官的都不敢見他們了。誰見他們誰就得帶上幾個大美女才行。
基因漢聽不明白,禁不住問道:大齡青年在新世紀也不算啥啦,怎麼會整成這樣呢?是不是年齡越大**呀什麼的越急近呀?
噯——說也說不清楚。雷連長氣惱的說。綜合因素吧。就拿我們炊事班長來說,也真是熬壞他了。他今年三十八歲了,服役二十年啦,先後談了六十個對象都吹了燈。都是女方蹬掉他噯。最後一個女的,腰包有幾個錢,搞販運的嘛。?嫌他窮不算,還硬說生理心理都殘疾了,性基因弱弱的了,差一點沒把他氣死。呶,就在上上個月初,連裡特意派他騎摩托去旅部公差,歸來途中,一個姑娘故意撞了他的車,摔傷了,送進了旅部衛生所治療,一住就是二十天,可是化了一大把治療費。出院了還要他經常去看她。他自作多情,以爲姑娘對他有意思了,天天往她單位跑,每次都大包小包的,營養品,化妝品,盡挑上等的,還給她零花錢,還買高檔衣服。那姑娘每次都照意全收,甩給他兩個字:嗯!好!每次接收禮品時都要誇他好。
在戰友們的攛掇和鼓動下,出院那天,他同她攤牌,叫她嫁給他。她卻笑嘻嘻的說:嫁你呀,可以嘛。但必須滿足本美女整體上條件,再造成基因人!他問她幹嘛非要再造成基因人。她不假思索的說,我愛基因帥哥呀。現在地球人誰不喜愛基因人大帥哥呢?穆瑪德琳超級大美女一再爲基因帥哥歌唱,還同基因漢下了心雨嘞,多爽哦。嫁了基因帥哥,就榮華富貴啦,就像貓一樣,有九條命啦。
他聽了,氣不打一處來,責問她爲何不早說,存心要耍他。那女人絲毫也不羞愧,從病牀鋪下摳出一絡頭髮塞到他手中,假惺惺的說:老剩男,老邊卒,本姑娘一直以爲你有能量成爲基因帥哥,沒打想指導望到雪山上了。呶呶呶!本姑娘知恩圖報,特意把梳下來秀髮送給。你好好珍藏着,一定會給你帶來豔福。她看小崔滿臉憋漲得通紅,又慍怒的說:別不識擡舉!你不過是傳統的沙漠小螞蟻,能擁有這麼多大美女的落髮,豔福不淺啦。
小崔無言以對,怏怏不樂的回來了,從此神情恍惚。幾天之中,一連三次自殺未遂……
“原來是這樣!”基因漢若有所悟。“怪不得他要剪我頭髮了。”
是這樣啊!智長吁一口氣。不這樣,本旅長怎麼好意思請你出馬呀?想借女特警的威力和美妙,緩解一下矛盾,給全旅官兵解解渴,飽飽眼,緩解一下情緒,也鬆一鬆我們長官身上的無奈之索。
基因漢猛一下跳起來,指手劃腳的叫道:“那你們還砣在一塊做什麼?還不趕緊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