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魔圓的表情非常黯然,他嘴角掛着一絲讓人難以理解的笑。“我那時候,確實是想的東西太少了。我以爲,如果我留下匕首,你母親爲了它,一定會回來,因爲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她的銀月不見了,肯定是我拿的,讓她來找我。可是,我確實沒有多想,對於她來說,失去武器,會有什麼危險。不過後來我意識到了。”
何風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我父親曾經說,他遇到我的母親時,母親裝束奇特,不像是當時流行的任何一款,很有古樸的味道,可能還保持着族內的樣子,但因爲勞累和飢餓,或者其他原因,已經暈過去了。父親將她帶回營地,留下她,後來,生下了我。換句話說,那時候的母親,是沒有受傷的。所以說,你偷走了銀月,並不是導致我出現的原因。但是,現在母親被縛,你覺得,是不是,我該認爲,這和你有關係?”
吉木魔圓在那裡沉默着沒有說話。何風又嘆了一口氣,“如果有銀月在,說不定母親早已經回來了。而沒有銀月,纔是她真正無法歸來,現在被縛的原因之一吧。”說到這裡,何風突然睜開眼睛,一縷仇恨的目光落在吉木魔圓身上。
吉木魔圓當然看見了這目光,不由得哆索了一下。“你現在想報仇?”
何風搖了搖頭。“不,至少到現在爲止,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仇恨。如果有仇,也是我知道母親出現了什麼事情之後。這把銀月,我替母親收留了。你有什麼意見?”
吉木魔圓輕搖了下頭,“我當然沒有意見。銀月一直帶在我的身上,只是每次帶着它,我都有一種負罪感。把它交給你,也是知道你是素雲的兒子之後,我所想做的一件事。”
何風盯着這把銀月,這是他母親現在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沒有理會吉木魔圓的話,似乎是想從銀月之中感受到一些母親留下的痕跡。只是,現在這把銀月是冰冷的。
不知道爲什麼,何風心裡對吉木魔圓,既想原諒,又難以原諒。看了一會兒銀月,他心裡的鬱悶之情還是難以釋放,忍不住握着它,猛然地向前一揮。
因爲習慣了使用烈焰火刀的方法,他不自主地在這一揮之中,向銀月輸入了靈力場。而這時,奇蹟發生了。
銀月幻化出一條雪白的光刃,將何風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座石質小山,愣生生地劈成了兩半。
何風自己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剛剛這一下只消耗了極少部分的靈力場。可是,這件事情的意義,卻是非常不簡單!
這說明,銀月的具體操作方式。至少,是操作方式之一。銀月,只要向其中灌入靈力場,就可以激發出它所謂的攻擊能力。而偏偏,吉普賽人,本身是不具備靈力場的。所以,當他們之中,出現一個靈力場可以調動的人時,就一定能夠驅動銀月!
所以,自己的母親,極可能就是具備靈力場的一個吉普賽人。如此說來,假如母親生在一個對靈力場意識敏感的地方,而不是這種族內,也許,她能成爲一個優秀的靈戰師呢。
吉木魔圓因爲何風這一動作,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喃喃地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母子兩個,居然都能夠成爲銀月的主人……同時又都具有強大的先知能力……”
何風看了他一眼,沒有扶他,而是自顧自地將那把匕首收好。吉木魔圓自己站了起來,用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何風。
何風轉過身,背對着吉木魔圓。“走吧,我們需要進入修羅之海。你放心,在這裡,我會繼續保護你,不會讓你輕易死去。因爲……”
他的因爲兩字,剛剛好和吉木魔圓的爲什麼三個字幾乎重疊。吉木魔圓本以爲,到了這裡之後,何風會任由他自生自滅,加上此前自己預知的那幅圖,自己不死也會重傷。可是何風居然會這樣說,這當然讓他心裡升起了一些疑惑,同時還有隱約的感激。
何風的話中沒有任何的語氣,“很簡單。如果說,我母親受苦與你有關,我會懲罰你。所以即使你死,也要等到那個時候,而不是現在。我不是真的原諒了你,但是,也未必不會原諒你。你明白?”
吉木魔圓點點頭,突然上前幾步,“我走前面吧。”
何風伸出一隻胳膊將他攔住,“不行。你不能走有危險的路。這是原則。因爲,一切要等見到我母親時,才能得出最後的結論。”
何風上前,兩隻手印在手印之上,向兩邊用力。門緩緩分開一條縫,不多時,已經完全敞開。
修羅之海,多少年,應該說,千百年來,再一次有人和它相見,不知道在這期間之內,這片火海也曾經感到過某種寂寞!
開門之後,一股熱浪。與外面相比,這裡溫度顯然要高得多,卻並不至於讓人死亡的程度。估計來說,整體溫度可能會在30度左右,而有些局部肯定會非常高,從上升氣流所造成的景物扭曲變化就可以發現。
只是,與何風的預知圖象不同的是,這裡,像是一片寧靜的海。最下面,算是海面,上面有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像是路一樣的巖條。在巖條有些地方,會有比較大的平臺,吉木魔圓的預知畫面,就是他們在這樣的平臺上。整個海,有些岩漿汽泡在翻騰着,發出輕微的噗噗聲。一眼望去,幾百米方圓的地方,也是非常壯觀。
吉木魔圓搖着頭,喃喃道,“怎麼不一樣呢……少了些東西。”
何風當然也發現了。他們現在所見的海,是寧靜的海。而畫面上的海,是喧鬧和沸騰的海。區別就是,少了那些在空中,來回飛舞的火球!
沒有火球。是沒有發動,還是有人,已經在他們之前,改變了這一切?何風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試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