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的內心很是焦躁,站在雷醜的洞府之前,來回踱步已經有了半個時辰了,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進去跟鳶尾她說明關於此次試練的結果。
“唉麻煩,我的傷勢還沒有好,就委派我做這種苦差事,少宗主啊,你還真的是會折騰人!”
重華嘆息着,當初他在駕駛艙之中,聽到雷醜和黑蛟道人好似發生了什麼爭執,以爲出了什麼狀況,但是苦於要操控靈船全力以赴的航行,無暇分身。
不過之後女修們也一個個驚聲尖叫起來,好似發生了什麼了不得事情,隱隱覺得不安的重華,叫過來一個女修,詢問之後才知道,雷醜跳船殿後了。
得知此事,宛若晴天霹靂一般,重華差點沒有站穩,那可是連黑蛟道人都敵不過的妖屍,縱使有玄寶護身,也不可能戰勝的!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當雷醜跳下去之後,妖獸的攻擊就停止了,不過相對的,船艙之中傳出了低低的抽泣聲。
過了許久之後,靈船衝破了海面,確保無事之後,精疲力盡的重華灌入了七道法力,維持着這艘受創較重的靈船繼續在海面上前進。
回到船艙之時,黑蛟道人皺着眉頭,坐在蒲團上,心情看上去很不好,一邊的女修們一個個紅着眼睛,看上去頗爲哀傷,而船艙裡,則是少了某個面貌醜陋的修士。
沉默籠罩了整個靈船,重華走到了甲板上釋放四次血蛟宗專用的信號,很快就有門派的人過來支援。
笠翁道人代替重華負責靈船的運行,另外五名築基期修士,則帶着受創深重的黑蛟道人,先行前往血蛟宗進行救治。
一日一夜之後,衆人回到了血蛟宗,重華還來不及緩緩自己那一身透支的法力,就被龍一飛身旁的姬妾請到了他的洞府之中。
等待他的,是龍氏父子長達一日一夜的盤問。
重華強打精神,喝了兩三瓶靈酒恢復了一些法力,勉勉強強的回答着,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在靈船的駕駛室裡,而且還是最後一個知道雷醜跳船的人,有些細節上的事情,真的是不知道。
龍氏父子盤問了許久,最後還是打發他走了,看父子兩人陰沉沉的表情知道,他們現在的心情大概非常糟糕。
離開的時候,龍一飛還是叫住了重華,並且陰着臉要求他將雷醜的噩耗告訴給鳶尾。
那一刻,重華真心想要掐死龍一飛,不過念在自己的法力不濟,所以這個想法最終還是在三息的時間之內打消了。
駕御着妖風,飛行的時候,重華聽到女修所居住的地方傳來了陣陣的哭泣聲,稍稍靠近一些,發現那個莊三娘身披白衣,號稱要獨自前往羣妖葬遺址,尋找雷醜的屍體,哭的跟個淚人一樣,身旁的那些姐妹們,也是一個個的想要跟着過去。
好在滓華凌及時迴歸,用強大的氣勢震懾住了她們,否則這一百多女修,真的有可能會集體殺進羣妖葬。
重華飛的很慢,但是再慢,最後還是飛到了雷醜的洞府之前,看着那守護洞府的陣法,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剛剛合籍雙修還不到十年的鳶尾說這個事情。
“龍一飛啊龍一飛,你要給我漲靈石啊,次次都讓我做這等苦命的活!”
重華站在洞府的門口,不斷踱步,內心煩躁到了極點。
就在猶豫不決之時,法陣慢慢的打開,鳶尾看到了重華,微笑的行了一禮,說道:“重華前輩,這是有什麼事情要找妾身嗎?”
“這”重華千算萬算卻是漏算了那鳶尾也是可以從裡面出來的,一時之間尷尬當場,愣了半天之後,嘴裡總算吐出了四個字。
“你吃了嗎?”
“噗磁。”鳶尾用袖子遮住了嘴,笑着說道:“我又不是凡人,不需要長久飲食。”
“咳不好意思啊,有點愣住了。”重華揉着頭,頗爲尷尬的看着鳶尾,躊躇了許久之後,還是開口說道:“雷醜道友”
“我知道的。”鳶尾笑着,看了一眼天空說道:“莊三娘比你早了一天過來跟我說過了。”
“”
重華愣了數息,然後猛的一拍自己的額頭,再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壓力一輕,說道:“既然道友都知道這事情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那種地方九死一生,道友你”
“謝謝前輩的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鳶尾一躬身,對他行了一禮。
重華立刻拱拱手,畢竟這是雷醜的道侶,看了看鳶尾今天穿的衣服,乃是一身雪白宮裝,看着素淨無比,內心跳了一下。
“道友,你可是要出去?”
“想去宗門外等他回來,若是無事的話,鳶尾先去了。”
再行過一禮,鳶尾朝着宗門的方向走過去,這話說的重華倒吸了一口冷氣。
“白色的衣服,反常的舉止,奇怪的言行,這莫非是哀傷過度,要做那想不開的事情了?”
重華有點擔心,畢竟仔細算來,自己這身家性命還是那雷醜給的,這鳶尾要是真的想不開了,那麼自己壽終之時,還真的沒有面目去下面見雷醜了。
“不行,我得走,這事情要真的鬧大了,我這傳聲的人,回頭必然會被少宗主刁難!”
重華對自己施加了數次隱匿術之後,敲敲的跟在了鳶尾的後面。她一路漫步走到了黃元島的懸崖邊,這裡是大多數修士回到島上的必經之途。
“莫非是要跳海殉情?”
重華有點後怕,跟着後面默默的看着,是他是想要開口,但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重華前輩,不如一起來喝上一杯?”
鳶尾開口,沒有回頭,沒有用神識掃過,但是卻能夠發現自己,莫非這隱匿術多年不用,已經不靈光了?
重華的內心暗暗嘀咕着,不過還是走了出來,到了鳶尾的身旁,咳嗽了一聲說道:“道友你聽我說,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我知道前輩想要說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來尋短見的。”
鳶尾慢慢的取出了蒲團,小茶几,一壺靈酒,三個玉杯,倒上了一杯遞給了重華說道:“不如先喝一杯?”
“好!好!我喝,我喝!”
重華喝了一口,只覺得齒頰生香,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來的上好靈酒,回味了之後,立刻醒覺了過來,看着鳶尾說道:“話說,道友你在這裡做些什麼,海風挺大的。”
“等人啊。”
“誰啊?”
“雷醜前輩。”
重華的內心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望夫石的傳說。
“道友想開點啊。”
“我沒有想不開啊,雷醜前輩會回來的。”鳶尾樂觀的看着海面,隨後開心的站了起來,用手指着海面,說道:“你看看這不是回來了嗎?”
重華面如死灰,一瞬間他在猶豫着要不要一巴掌劈昏她,然後帶回去,讓月兔藥樓的人想辦法醫治下得了失心瘋的鳶尾。
但是就在糾結的時候,破空聲傳來,重華轉過頭,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差點閃了下巴,手指着飛來的人,發出了“哈哈哈”的聲音,內心震驚不已。
“外出任務累了吧,稍稍喝上一杯,恢復法力如何?”鳶尾爲雷醜倒上了一杯靈酒,遞給了他。
“嗯,有勞了。”雷醜神色淡漠的接過了靈酒,往口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