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審訊的進行,膽怯內向的張樺驚恐的發現,柴文東根本不理會他說的是什麼,甚至都在乎他說不說話!
可偏偏那看起來極爲強勢的自問自答中,往往能直接命中他心中極力隱藏的真相!
眨眼功夫,張樺後背上盡是汗水,而柴文東與宋何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問答之間越發流暢自如。
數分鐘後,柴文東滿意的點點頭:“你說的這些東西,我會找你的同夥覈實的,如果你說的是實話,會考慮給你適當減輕處罰。”
從未主動交代過任何東西的張樺聞言徹底愣住了,柴文東全程都在自說自話,雖說全部都命中了事實,可是從未配合審訊的張樺很難相信柴文東會這麼輕易的給他減刑。
減刑……不對!
瞬間想到一個可能的張樺瞬間如墜冰窖,驚駭欲絕的看着柴文東拿起筆錄走出了審訊室!
“師兄,幹得漂亮。”耳機中宋何的聲音輕鬆愉快:“接下來是二號審訊室,劉輝宇,多疑謹慎,師兄你虛張聲勢起來。”
柴文東看着手中的筆錄,搖頭失笑一聲,意態輕鬆的走進了二號審訊室。
“劉輝宇是吧?”柴文東雲淡風輕的擡起半邊屁股坐在了審訊桌上,一邊隨意的翻着手中的筆錄一邊看着審訊椅中的劉輝宇,輕鬆道:
“根據張樺的交代,所有的走私委託中,違禁藥品的報酬是最高的,所以你和許大山兄弟的經濟條件是一羣人裡最好的。”
“他胡說。”頭髮稀疏身形虛胖的劉輝宇不動聲色的否認道:“你們抓我的時候,我是第一次幫人跑運輸……”
“但是我們從你家裡起獲了大量的現金。”柴文東不爲所動,語氣依舊輕鬆:“張樺家裡只有一百多萬,你家裡卻有近四百萬的現金,怎麼解釋?”
“那是我賭石贏回來的。”劉輝宇似早有預料,自然而然的答道:“我家有收據和記錄,你可以去查……”
“我們正在查。”柴文東聳肩笑了笑:“既然你覺得自己沒問題,不如說說別人的事情吧,比如張樺,你知道他的事情嗎?”
劉輝宇沒有立即說話,頓了一下才說道:“不知道,我都不認識他。”
柴文東笑了笑:“你可真義氣,張樺說你替假藥販子運貨的時候,可比你痛快多了。”
劉輝宇呼吸驀然一滯,原本直着的腦袋微微歪了歪,似乎感覺不太舒服一樣。
柴文東沒看見似得繼續翻着手中的筆錄,隨口道:“想護着張樺沒關係,反正他肯定願意你幫他遮掩。關於許大山和許小山兄弟呢,你知道些什麼……”
當柴文東從劉輝宇的審訊室中出來的時候,劉輝宇已經完全陷入了對於張樺的懷疑之中,而柴文東手中的筆錄則多了一本。
“三號審訊室,牛海傑,講義氣,和劉輝宇關係最好。師兄你話不要說透,含含糊糊說一些只有他和劉輝宇知道的事情就行……”
“四號審訊室,陳建龍,嫉妒心強……”
“五號審訊室……”
“六號審訊室……”
……
近兩個小時,柴文東在宋何的指揮下,不停地出入第一到第六審訊室,甚至有的人還會經歷數次審訊。
隨着宋何挖出來的信息越來越多,第一個被審訊的張樺終於經受不住越來越重的心理壓力,主動招了供,將他所瞭解的一些同伴們的運輸記錄主動說了出來。
而拿到了張樺的筆錄之後,柴文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也從耳機中聽到了他希望聽到的一句話。
“可以對付許大山和許小山兄弟兩個了。”宋何的聲音一如開始般穩定清晰:“張樺和許小山關係不錯。”
“雖然明面上沒看出兩人有什麼聯絡,可是在他們各自的不記名電話通訊記錄能夠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屬於臭味相投的類型。”
柴文東聞言笑笑:“如果張樺知道你爲了對付他花費了多大的心力研究資料,一定會很感動的。”
“我猜也是,還是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那種。”宋何玩笑一句,叮囑道:“師兄,許大山和許小山兄弟可不好對付,而且看起來相對於弱點比較少的許大山來說,許小山更適合拿下。”
“但是事實證明許大山很在乎自己的這個雙胞胎弟弟,所以在審訊許小山之前,師兄你需要到許大山所在的房間,告訴他張樺賣掉了許小山,然後再去審許小山。”
柴文東咀嚼了一下宋何話中的意圖,咧嘴笑道:“師傅說你心眼髒,我還不信,事實證明還是他老人家眼睛亮。”
“師兄,你這麼說咱可就不能好好玩了啊。”宋何嘚瑟着叫了聲屈。
“得了吧你,也不知道誰比我還熱心今天的審訊。”柴文東沖走廊中的攝像頭擺擺手:“反正我腦子不如你好,乾脆你說什麼我聽什麼得了。”
宋何聞言笑了笑,開始觀察起最後兩間審訊室裡的許大山和許小山。
與此同時,柴文東站在七號審訊室的門外,看着手中一厚摞筆錄,不由再次驚歎於宋何搭配了讀心術的審訊技巧。
其實審訊一開始的時候,柴文東只覺得能查到翟獻藝就好,可如今他感覺不僅僅能從汪小洪團伙成員的口中挖出翟獻藝的消息,更能挖掘出這個團伙更多不爲人知的犯罪行爲。
不過柴文東不知道,這筆錄上的大部分罪行並不是宋何挖出來的,而是當初盯梢汪小洪團伙的時候,宋何特意從追兇系統中記下來的!
只不過這一次宋何打算藉着這場別開生面的審訊,讓這些人把同夥們的罪行全都“交代”出來!
深吸一口氣,柴文東走進了七號審訊室,看了一眼審訊椅上的許大山,直接將一厚摞筆錄放在桌上,然後拿起最上面一份張樺簽過字的筆錄,走到了許大山的面前。
“張樺招了。”
柴文東將筆錄放在許大山面前,上面有大量許小山的名字和張樺的簽名手印,讓在審訊室中枯等了一個多小時而有些煩躁的許大山嚇了一跳。
“所以你也好好考慮一下吧,許小山。”
就在許大山急思對策的時候,柴文東一句話把許大山說得一愣。
反倒是記錄警員適時地出聲提醒道:“柴警官,這個是許大山。”
“許大山?”柴文東愕然,轉身打開門看了一眼門號,氣惱的返回屋子裡,將審訊桌和許大山面前的筆錄重新收起,衝記錄警員說道:“不好意思走錯了,審了倆小時腦子都糊了,該去對面審許小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