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色大麗花”五個字從劉學軍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整個會議室中的氣氛頓時凝重了三分。
劉學軍所說的案件,在座衆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在這起案子出現之後,在場衆人更是對“黑色大麗花案”進行了細緻的研究。
而在研究的過程中,不少人對於發生在尾國的這起著名案件深入瞭解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原版案件中兇手的殘忍和變態。
也正是因此,蓋縣和均城警局成立專案組之後,以最快的速度統一了意見,發出援助申請,要求宋何小組前來協助破案。
“其實,發生在本地的模仿案件,和發生在尾國的原版案件,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劉學軍說這操控投影,將一張黑白色的對比照片與案發現場的照片同時投影在幕布上。
這是一張年代頗爲久遠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性死者與蓋縣模仿作案的死者相同,都是被攔腰截斷棄屍草地。
不過相比那張前幾天才拍下的彩色照片,黑白照片中的死者明顯是被極其殘忍的手段虐殺致死的。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過案件資料,可是即便再一次看到投影上的那兩張照片,依舊感覺有些不自在。
“通過對比兩張照片,我們能夠發現……”劉學軍潛意識中同樣不想多看背後的照片,於是豎起手指大概的指了指背後的投影:
“發生在本地的這起模仿作案的兇手,在作案手段的兇殘程度上,明顯遜色於尾國原版案件的兇手。”
“在原版的案件中,兇手用了不止一種作案工具,對死者施虐長達三十多個小時。可是在本地的這起案件中,很多傷痕都是兇手爲了模仿,在死者死後刻意補上去的……”
宋何聽着劉學軍的介紹,回憶案件資料中屍檢報告的詳細內容。
其實早在剛拿到案件資料的時候,宋何就將模仿案件和原版案件進行了詳細的對比。
在屍檢報告中,法醫曾提到兇手所用的工具只有兩個,那就是鋸子和錘子,同時死者的致命傷是窒息,並不是尾國案件中頭部遭重擊導致的顱骨內陷或者失血過多。
除開致命傷的區別,兩名兇手在施虐手段上也各有差異。
尾國案件中兇手具備專業的外科醫學知識,無論是分屍還是清洗死者的傷口,都做得極爲到位,就連挖取死者內臟並裝進胸腔都顯得很專業。
可是蓋縣的這起案件就不同了,兇手在處理屍體的時候很明顯遭遇了他預料之外的阻礙。
從死者身上的創口來看,兇手不僅力量小,而且在整個分屍處理的過程中,手抖的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就說明不僅僅是死者的骨頭讓他沒能乾脆利索的分屍,就連他的心理狀態也因爲場面太過刺激而險些崩掉。
而再看兇手所選擇的死者,尾國認定的兇手是一名外科醫生,不僅心理扭曲,同時與死者也有着情感方面的糾葛。
可是蓋縣警方在針對本地案件死者的人際關係進行了調查後,發覺死者雖然從事的是非法服務行業,可她身邊人中卻完全沒有可疑目標,說明兇手只是從路人中選了個易於下手的目標實施了犯罪。
講臺上,仔細分析了兩起案件中所有區別的劉學軍頓了頓,然後說道:“因爲發現死者的是一名很早就出門打掃公園的清潔工,所以在我們在接到報案的時間是凌晨四點。”
“得益於報案時間足夠早,讓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更夠在沒有出現第二個圍觀羣衆的情況下封鎖了現場,有效地防止了消息的擴散。”
“因此,直至目前,蓋縣內知道出現了兇殺案的人雖然不少,可是知道具體情況的人卻不多。”
聽到這裡,宋何微微點頭,暗道一聲僥倖。
因爲報案時間早不僅便於封鎖消息減小影響,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社會輿潮。同時也便於保護現場,降低警方在現場勘查中的難度。
“在針對現場的勘查中,案發地點周邊的監控我們已經篩查過了。”劉學軍飛快的操縱投影,用幾張照片將死者的照片替換掉:“可惜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至於現場的痕跡,我們雖然找到了一些,可是目前還沒能從中找到與兇手的聯繫。”
劉學軍說罷,就站在講臺上看着常青華,顯然是講解已經結束。
常青華見狀,便讓劉學軍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後看向宋何問道:“宋警官,您有什麼看法嗎?”
“有一點。”宋何也不客氣,直接走上講臺,瞬間今日了狀態:“劉學軍警官的講解還是很到位的,而從他的講解中,我發現了一個現象。”
“那就是拋開案件中殘忍的作案手段和惡劣的案件性質,我們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蓋縣這起模仿作案兇手的手段,那就是:拙劣。”
宋何說罷重新點開劉學軍的投影,將尾國和蓋縣兩個案發現場的對比照片重新調了出來。
“我們看這裡。”宋何指着兩名死者的面部說道:“尾國案件中,死者面部有多處傷痕,最顯眼的就是將其下頜骨與咬合肌全部切斷的鋸齒狀傷口。”
“這兩個傷口從兩個嘴角延伸至耳根,讓死者呈現一種詭異的笑容。同時她的面部曾遭受重擊,導致兩隻眼睛呈不對稱的錯位狀態。”
“而這兩種傷痕,全都沒有出現在模仿作案中。”
宋何說着又將幾組對比照片放了出來,依次解讀了一遍後總結道:“綜上所述,模仿案件的兇手雖然在努力的模仿黑色大麗花案,可無論是他的實際條件還是心理狀態,都不足以支撐他完美復原這樣的一起案件。”
“但是。”宋何語氣轉折,鄭重地說道:“這名兇手雖然只是做了拙劣的模仿,可是他即便在作案手段上力不從心,中途也始終沒有放棄作案!”
“也就是說,即便他的心理狀態處在即將奔潰的邊緣,他也沒有放棄模仿!我甚至能夠想象,他期間很可能被自己的行爲刺激到嘔吐,可還是咬着牙把謀殺進行到底!”
宋何的話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常青華甚至在思索自己的調查是否存在漏洞。
因爲如果事實如同宋何所說,那麼兇手與死者之間的關係絕對不簡單,否則他的作案動機中,不可能存在這麼強烈的情緒。
見衆人開始沉思,宋何輕咳一聲繼續說道:“所以,從兇手即便能力不足也要完整的模仿作案這一點看來,他是在努力讓自己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