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瑞雲提供了明確的調查方向和相關線索之後，宋何等人很快找到了那件校服和相關路段的監控視頻，確定沈偉志確實曾按照他所設計的計劃，險些讓王瑞芸喪命車底。
與此同時，通過走訪慶縣三中其他被他們五人欺凌的學生，宋何更是掌握了衆多證據，證明張晨亮等五人的小團體，長期欺凌同學，製造校園暴力。
“說實話，我不想給這五個人立功的機會。”鄭澤威有些爲難的看着收集到的材料：“但是他們如果提供了那些三大禁場所的線索……”
“好辦。”宋何將一份資料抽出來遞給鄭澤威，建議道：“讓一個人供，其他四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鄭澤威接過一看，卻是陳鈞的資料，不由疑惑道：“他？你確定他將來能改好？”
“差不多吧。”宋何想了想道：“他是五個人裡最沒主見的一個，是因爲聽話和願意爲張晨亮他們跑腿才被裹挾進去的。從筆記本里的計劃來看，陳鈞設計的計劃相對來說是最敷衍最粗糙的一個。”
“而且走訪回來的結果表示，陳鈞這個人幾乎沒有主動出頭欺負人的時候。綜合所有人對他的評價來看，這孩子是他們五個人中不那麼熊的一個。”
鄭澤威聞言回憶了一下，發覺宋何說的沒錯，便拿着陳鈞的資料安排第二次問詢。
不久之後，已經成爲驚弓之鳥的陳鈞在父母的陪同下再次進入警局，而當鄭澤威將一系列調查結果擺在他面前的時候，陳鈞的臉頓時垮了，驚慌又隱含求助的眼神不停投向身邊的父母。
至於陳軍的父母也是拉着兩張臉，眼底怒火熊熊燃燒，看樣子若不是在警局，恐怕已經動起手來了。
“這只是我們調查到的一部分他在學校內的行爲。”鄭澤威指着資料上面的各項記錄：“冬天往女生身上潑冷水、在同學凳子上裝木刺、打羣架和破壞學校公物等等，這都是有據可查的。”
“而在學校外面，他們同樣有很多違規違紀，甚至是違法的行爲。”
鄭澤威說着加重了語氣，目光依次掃過驚恐不安的陳鈞和驚疑不定的陳母，最終凝視着尚算鎮定的陳父的雙眼：“而我們之所以會在第二次問詢的時候，選擇陳鈞作爲第一個，是希望他能夠主動交代，爲自己爭取一些立功表現。”
“畢竟陳鈞和張晨亮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在校外經歷的事情都是一樣的，但是有些事情先說和後說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您能明白嗎？”
陳父略作思忖，剎那間福至心靈，怒視了不爭氣的兒子一眼後迴應道：“多謝鄭隊長能給他這個機會，他一定會配合調查的。”
說罷，陳父轉向陳鈞，一張臉黑的能掐出墨汁來。
不過雖然怒火中燒，可陳父還是儘量壓着怒火不至於吼出來，於是聲音顯得很是低沉決絕：“你把張晨亮他們帶你去學校外面玩的時候都幹過什麼，和鄭隊長老老實實的說一遍！”
“我告訴你，現在說出來，我可以不追究！如果走出警局之後又被鄭隊長他們查出來你還有沒說的東西，到時候該判幾年判幾年，咱們籤個斷絕父子關係的協議，老子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了！”
陳母自也是聽懂了鄭澤威話中的含義，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哭着勸說陳鈞老實交代，看的鄭澤威敬佩不已。
終於，在鄭澤威和陳父陳母的三重夾擊下，陳鈞十分配合的將張晨亮等人帶他去酒吧和洗浴中心之類的事說了個清楚。
而陳鈞在述說中數次提及的違法行爲，也不止一次刷新了陳父陳母對於兒子的印象。
“這張晨亮他們也是夠可以的！”鄭澤威拿着陳軍的筆錄回到辦公室，衝宋何抖了抖咋舌道：“三大禁場所去了不止一次，光是半夜砸過的汽車，就有二十輛往上！”
宋何拿起資料覈對追兇系統中的記錄，發現與張晨亮等人所犯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出入，便點頭道：“那就準備進入下一階段吧，總要有了由頭才能抓人。”
鄭澤威點點頭後問道：“王瑞芸那頭呢？你什麼時候去收尾？”
宋何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向外走去：“放心吧，我這就去。”
來到醫院，單人病房中的王瑞芸正在接受一名女老師的單獨輔導，而一名四十餘歲的女護工則在準備營養餐，顯然都是學校的安排。
見到宋何，老師停下話頭，王瑞芸的眼神中則依舊帶着些許戒備。
“這位老師，方便我和王瑞芸單獨聊聊嗎？”宋何禮貌的笑笑。
“可以可以。”女老師應了一聲，帶着護工離開了病房。
聽着她們遠去的腳步，宋何坐在病牀前笑道：“看樣子恢復的不錯。其實以你的情況，晚幾天再投入複習會更好。”
“距離高考就剩一個多月了，我不想復讀一年。”王瑞芸搖搖頭，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
“這次來是想和你說，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宋何知道王瑞芸在擔心什麼，索性開門見山道：“沈偉志確實存在你說的行爲，再結合筆記本里面的內容，不會輕判。”
“至於其他人，你也沒有說錯，我們也會對他們相關的違法行爲進行調查，該怎麼罰怎麼罰。”
“而你的墜樓事件，我們都知道你是在栽贓，並且也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宋何說着頓了一下，卻見王瑞芸緊張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所以我建議你咬死是一場意外，你覺得呢？”
“嗯？”王瑞芸愣了一下，連日來的擔憂盡數化作疑問：“爲什麼？”
“因爲我覺得你已經受到懲罰了。”宋何指了指王瑞芸身下的病牀：“對於你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最值錢的就是生命和未來。”
“這兩樣東西的價值無可估量，所以無論是你還是張晨亮他們，都受到懲罰了。”
王瑞芸想了想，鼓起勇氣問道：“如果我咬死是沈偉志把我推下去的，你們會怎麼辦？”
“公事公辦。”宋何雲淡風輕的說道：“即便你僥倖逃掉懲罰，可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會對你保持重點關注。”
“而且我們中會有人不遺餘力的幫張晨亮他們洗脫冤屈，把你送進監獄。因爲栽贓了沈偉志他們的你，纔是我們眼中的嫌疑人。”
王瑞芸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是不是無辜，和我受了多少委屈和傷害沒有關係，對嗎？”
宋何點點頭：“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