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張川所在村的村支書、聯防隊長及鄰居提供的情報,我們可以確定近三個月內張川並未在村子裡出現過。”
“與此同時,包括村支書及聯防隊長在內的不少村民聲稱,有人多次尋找張川討要賭債,所以我們可以確定被張川拖欠賭債的賭場尚未找到他。”
“而經過對張川居所的搜索,我發現除身份證及銀行卡以外,張川的生活用品並沒有被帶走。並且住所內的塵土及相關痕跡證明,三個月內雖然有人進入過張川的居所翻找財物,可是卻並不是張川本人。”
“由此可以判定,案發時間後張川就消失了。”宋何說着拿起一張調查資料:“這是兩年內張川購買火車票的記錄。”
“十八個月前,也就是他開始出入賭場之後的第二年,他去往外地的次數增多,並且時間長短不一,根據已有情報判斷,他極有可能是躲債。”
“而針對他購買火車票的記錄進行分析後,我們可以發現,他躲債的地點有三個,最遠的也僅僅是三百公里外的縣城。”
“所以,根據他的出逃習慣來推斷,他有極大概率會購買火車票離開合山縣。然而,我們卻並沒有發現他的購票記錄。”
宋何說着頓了頓,看着會議室中面色各異卻都異常凝重的衆人,指着白板上的幾處空白說道:“不僅僅是咱們合山縣,就連外地都沒有他的購票記錄。”
“而與購票記錄同時消失的,還有張川的一切通訊記錄和銀行卡交易信息,結合張川的性格和從前的行爲習慣來看,這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也就是說,在作案之後,逃離合山縣之前,張川就人間蒸發了。”
說罷,宋何操縱投影放大了幾張圖片,每一張都是一條短信的截圖。
“這是張川所在村的聯防隊長蒐集提供的,是張川曾經在不同時間發給不同人員的短信。”宋何指着最中間的一條說道:“這是最後的一條信息,時間爲案發後第二天。”
衆人凝神看去,只見短信界面上寫着:
我去外地打工,掙到錢就還給你,有人找我就說不知道我在哪裡。
宋何待衆人讀完短信,指向另幾條短信道:“注意看這幾條短信的語言和用詞習慣,然後對比之前的短信,你們能發現什麼?”
衆人聞言紛紛依照宋何的指引看去,周凱幾乎是瞬間發覺了問題,鄧鴻則慢了他兩拍,卻比其餘警員要迅速不少。
至於其餘警員,直到一分鐘後纔有人面帶猶豫的舉起了手。
“範寧,你來說。”宋何立即點了範寧的名字。
自從郭建宇被宋何放倒後,範寧就惴惴不安的不停積極表現,無時無刻不在期望能夠用行爲獲取鄧鴻的原諒和接納。
只見他鼓足勇氣站起身,指着投影中的幾條短信說道:“最後一條沒有錯別字,前幾條中有幾個錯別字在最後一條中都改正了。”
“非常好。”宋何揮手讓他坐下,一句讚許頓時讓範寧心頭涌起一陣輕鬆與興奮,感覺身子骨都輕了幾分。
“當然,除了錯別字還有一點。”宋何指着投影繼續說道:“最後一條短信有條理,有邏輯,甚至還有讓人替他保守秘密的理由,顯得十分淡定從容。”
“可是這條短信中,唯獨沒有他在殺人後逃亡的慌張!”
見衆人臉上面露沉思,宋何繼續說道:“由此可見,發送這條短信的人,很可能並不是張川本人。”
早已有所猜測的鄧鴻心頭一跳,脫口道:“張川死了!”
“鄧隊說得對,這也是目前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宋何點點頭,語氣凝重:“這是與張川有關的最後一條信息,收到短信的人是他的親友,當然,也是他的債主!”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張川所有的債主,但是卻無一例外都曾將錢借給了他。也就是說這條短信不論是不是張川本人編輯發送的,發送它的人對於張川的熟悉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由此可以判斷,發送短信的人,與張川關係很近!”
說到這裡,宋何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掃了眼來電,示意衆人安靜的同時按下免提鍵:“喂,陳大哥,周金宏出離開村子了嗎?”
“你怎麼知道?”手機中傳來聯防隊長的聲音,語氣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啊,宋警官。周金宏發現我盯梢他了,結果他偷悄悄從他家翻牆跑了,摩托車都沒騎!”
“沒關係,陳大哥。”宋何安慰了有些自責的聯防隊長一句,眼珠一轉看了眼時間問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不到二十分鐘。”聯防隊長篤定道:“二十分鐘之前他纔回了家,我親眼看見的。後來我假裝上門找他,人就沒了。”
“好的,陳大哥,多謝你了。”宋何語帶感激,旋即掛斷了電話,對衆警員說道:“我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張川已經遇害,所以只能讓老鼠自己露出馬腳。”
衆人很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宋何,渾不知這一通電話究竟意味着什麼。
而反應較快的鄧鴻已經明白了宋何這一通電話的含義,立即有些焦急的起身道:“宋警官!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
“沒錯。”宋何迅速調整投影,放大了一張證件照說道:“這是我們要調查的目標,現在他很有可能會出逃!”
“鄧隊,請立即安排一下,控制住車站和出縣的關鍵位置,見到目標就要求他回來協助調查張川的事情!記住,先提要求,逼得他自己露馬腳!”
“時間緊急,具體的情況咱們聯絡器裡說!”
“而事實證明,周金宏在得知我們調查張川的事情之後,就開始有些杯弓蛇影起來,現在更是倉皇出逃,結合我們目前獲知的信息,張川的‘人間蒸發’絕對與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