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混血男子的提議,宋何所有拒絕的藉口因爲馬飛的存在而無法說出口,只能裝作興奮地點頭答應下來。
同桌的其餘賭客也當兩人是熟識,紛紛帶着敵意掃了兩人幾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一旁的馬飛則在感嘆宋何運氣好的同時,難以控制的生出幾分嫉妒,希望自己也能夠獲得混血男子的關注。
好在他始終謹記劉耀宗的叮囑,再加上那名荷官的悽慘下場,所以沒敢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只是靜靜地看着。
混血男子並不在意馬飛的態度,時不時似若無意的與宋何閒聊幾句。
然而在宋何聽來,混血男子的每一句話都別有目的,這些閒聊式的交談中隱含的試探和語言陷阱,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不過,頭一次因爲人設問題而處於被動境地下的宋何並沒有慌張,心道:反正就是一張皮的事情,大不了在裡面再套一張就好了。
況且,你以爲你能輕易扒掉我的第一張皮嗎?
想罷,宋何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混血男子聊着,貌似隨意實則小心翼翼的將話題中所有的試探和陷阱巧妙化解。
只是在下注時,賭博的風格依舊是昨天那種謹慎無趣的做派,眨眼間就讓同桌的所有賭客摸清了他的套路。
不過這一次混血男子卻沒有感覺無聊,反而有點像是遇到有趣的解謎遊戲一樣,一邊誘導同桌賭客,一邊關注着宋何的一舉一動。
很快,因爲賭博風格簡單無聊的緣故,宋何被賭桌上所有賭客忽視,漸漸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透明。
反觀混血男子,無論他拿到的牌是好是壞,總有辦法讓其餘的賭客在無形之間掉進陷阱,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就這樣,一個小時很快過去,牌桌上的賭客紛紛將籌碼輸給了混血男子,一個個接連退出賭局。
而他們或沮喪或惱怒的表情,也讓混血男子多少收穫了一些樂趣。
至於自以爲是賭桌上第一明白人的馬飛,在第五次拒絕了宋何聯手宰混血男子的暗示邀請後,終於輸掉了自己的最後一枚籌碼,不得已撤出了賭局。
而就在馬飛猶豫着要不要在宋何身邊觀戰的時候,混血男子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馬飛悚然一驚,只覺得混血男子帶着笑意的眼睛裡泛出了冷冷的寒光。
於是連忙衝宋何打了個有事要忙的手勢,帶着兩名不明所以的保鏢快速離開。
“其實你們兩個聯手的話,也許我還能開心點,可惜他膽子太小。”
混血男子笑呵呵的看着宋何,毫不避諱的說出了宋何與馬飛聯手宰客的事情。
然而無論是主持牌局的荷官,還是侍立在混血男子身後的忠叔,都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混血男子所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話題。
反倒是作爲當事人的宋何縮了縮頭,讓自己的眼角閃過一絲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混血男子不以爲意道:“如果你還是昨天的那種玩法,恐怕很快就又會輸光的。”
宋何眼中露出一絲掙扎和心痛,然後棄掉手中不算太好的底牌,兀自嘴硬道:“反正你答應了只贏我一半的,再說我又不一定會輸。”
混血男子感受着宋何與昨天一般無二的下注方式和賭牌風格,腦中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衝荷官擺了擺手。
那荷官一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臉上血色眨眼退去。
混血男子一看,笑道:“害怕了?去吧,你今天做的不錯,沒有人會爲難你。”
荷官聞言立時鬆了口氣,手忙腳亂的退走了。
宋何見狀,頓時明白了昨天那名荷官可能的遭遇,以及馬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宋何心頭卻剎那間明白過來,混血男子口中“沒有人爲難你”這句話,已經點明瞭爲難荷官的人是誰!
維持着臉上錯愕的表情,宋何就見忠叔再次走上荷官的位置,接過了發牌的任務。
混血男子拿起牌看了一眼,饒有興趣的問道:“你顧忌的人都不在了,還要這樣賭下去嗎?”
宋何面露疑惑道:“我顧忌的人?什麼意思?”
“還在藏?”混血男子臉上的好奇意味愈發明顯:“還在顧忌什麼?監控?錄音?或者你害怕我說出去?”
“可是你越是這樣藏,就說明你背後的秘密更大,難道你不知道麼?”
“你在說什麼東西?”宋何臉上疑惑不解的神色越發明顯,眉頭緊皺的掃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忠叔,看着混血男子說道:“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混血男子看着一味裝傻的宋何,繼續說道:“剛剛閒聊的時候,你竟然迴避掉了我所有的語言陷阱,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看來你是一定要繼續說這些怪話了,隨你吧。”宋何聳肩搖頭,看了眼自己的底牌,心道:這麼快就發現了?還是有點低估你了。
混血男子並不理會宋何的說辭,隨手從籌碼堆中抓了一把丟到賭桌上道:“其實你也知道一味在我面前裝傻是沒有用的,對吧?”
“也許,我可以提醒一下劉家兄弟,讓他們查一查你的底細?”
說罷他就隱含期待的看着宋何,像是在玩解謎遊戲一樣,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你不會這麼做的。”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混血男子一愣,然而他卻並未看到宋何開口說話,就連他的表情也如方纔一般,只是這次他臉上更多了一些無所謂的味道。
似乎不論自己怎麼說,宋何都不會再搭理自己。
站在荷官位置的忠叔也有些錯愕,卻發現混血男子恍然大悟的笑了一聲,眼神異常明亮的看着宋何,掩着嘴輕聲問道:“是腹語對不對?你會腹語!”
“沒錯。很簡單的小技巧,不過卻很實用。”
宋何低沉的腹語聲再次響起,傳達的意思卻與他臉上略顯煩躁的表情沒有絲毫關聯。
混血男子頓時覺得分外有趣,這種新奇的體驗讓他暫時忘卻了身體上的虛弱,滿含好奇的問道:“你爲什麼說我不會告訴劉家兄弟?”
宋何似是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然後嘴脣不動的出聲道:“解謎遊戲,只有自己解開纔有意思,不是嗎?”
混血男子微微點頭,臉上笑容更盛:“我確實不會主動告訴他們,可你爲什麼就這麼篤定,他們不會來找我求證呢?”
宋何一臉焦躁不耐的撓撓頭,聲音卻極爲冷靜:“我賭他們不敢找你求證。”
“賭?”混血男子微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