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男子沒有理會宋何的辯解,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發現那個荷官有問題的?”
宋何聞言心中一凜,卻用強大的控制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強行做出一個極爲自然的驚詫表情:“荷官有問題?不可能吧?那可是賭場的忌諱!”
混血男子被宋何真實的表演弄得有些疑惑,眼中的好奇卻更加濃重:“你真的不知道?你能及時逃走,不是因爲發現了荷官的問題嗎?”
宋何似乎迫於混血男子的壓力,身體微微向後仰了一點,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別瞎說,在賭場裡說荷官有問題,小心人家把你攆出去啊。”
混血男子歪着頭看看宋何,笑道:“你剛纔其實想宰那幾個人一筆的吧?”
宋何頓時擺出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樣子,有些氣急道:“你第一次來賭場嗎?這種事情都是看破不說破的!”
“咱倆玩幾局。”混血男子用手指點了點賭桌道:“如果答應我,你不僅能保守住秘密,還能從我這裡贏好多錢。”
宋何面露糾結,看起來似乎想答應,卻又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那麼厲害,我輸了怎麼辦,我好不容易纔贏了這麼多錢。”
“賭博不是有輸有贏的嗎?只想着贏多沒意思。”混血男子笑道:“這樣吧,你輸了的話,我只要你一半籌碼怎麼樣?”
“那行。”宋何聞言放鬆的笑了出來,然後又問道:“對了,賭場裡那麼多人,你爲什麼來找我賭?”
混血男子略帶認真的說道:“剛剛的賭局上,你是唯一一個不受我控制的人。”
“嗯?控制?”宋何用疑惑的語氣掩蓋住內心的震驚,在心中對混血男子重新做出評價的同時,皺眉道:“我沒聽懂,什麼意思?”
混血男子似乎不願多做解釋,淡然說道:“沒什麼,你只要知道有機會從我這裡贏很多錢就好了。”
“好吧。”宋何聳聳肩,暗暗在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我在賭場的人設是有小聰明的率真小夥子……
混血男子自然不知宋何正轉着凹人設的念頭,見宋何正準備叫荷官,便出言制止道:“不用叫荷官,忠叔發牌就好。”
宋何一愣,點點頭坐回位置,看向一身休閒西裝的忠叔。
只見忠叔將手中的籌碼盒子放在混血男子面前後,旁若無人的走到荷官的位置站定,從口袋中掏出一副撲克拆開,極爲熟練的洗牌發牌。
宋何拿起牌,掃了一眼後迅速放下,然後看向正在看牌的混血男子,輕易的憑藉超級視力,從對方瞳孔的反光中看到了底牌。
與此同時,宋何大腦飛速運轉,想的事情卻是與牌局無關,而是混血男子從出現在賭場後的一系列變化。
“荷官認識他,甚至主動出千幫他,可是看他的樣子是隨機選擇的牌桌。也就是說無論他選擇哪一張賭桌,荷官都會爲他創造便利。”
“而賭場內魚龍混雜,難免會有人識破荷官的手段,能讓所有荷官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幫他,身份絕對不普通。”
“並且在他來之前,似乎不少荷官都換了班,恐怕換上來的這些人,就是專門爲他服務的。”
“不過,爲什麼剛剛那名荷官在做手腳時,會有糾結猶豫的情緒呢?難道這一行也有被逼無奈?可是後面幾局他都很樂意的樣子,也就是說荷官願意幫他,卻在猶豫要不要幫?”
“再看他現在的樣子,明顯不希望荷官幫他操縱賭局,而且揪着不受他控制的我陪他玩,就說明他不喜歡能夠預料到結局的事情。”
“綜合起來看,這是一個有惡趣味,喜歡挑戰,有錢有勢,不達目的不罷休且做事不講規矩的人。”
全力思考下,宋何於眨眼間想通了諸多關節,心中已是明如懸鏡:“看來是我剛纔無意間擺脫他控制的行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才死盯着我不放。”
“既然這家賭場的幕後老闆刻意討好他,就說明他們的關係不一般,因此難保這個人會與馬飛有什麼關聯,這樣我的人設就更不能崩了。”
此時宋何更加堅定了凹人設的想法,臉上自然而然的浮現起一絲謹慎,第一局略作試探便選擇了棄牌。
混血男子則一反玩梭哈時的無所顧忌,認真看了看宋何的表情,纔將籌碼收回面前。
如是再三,宋何每次都是極爲謹慎的下注,如果公共牌區的牌不能和他的底牌湊成大牌,他寧願捨棄賭注也不願冒被反殺的風險。
面對宋何的謹慎,混血男子的應對頗具針對性,接連下大注吞食宋何的小注。
而在宋何下大注的時候,他又很快認慫棄牌,導致宋何每次贏得的籌碼都極少,很快就入不敷出。
半小時後,宋何看着自己的籌碼,略顯焦急的撓撓頭,彷彿在思索該不該棄牌。
對面的混血男子此時已經略顯疲憊,對於宋何的套路頗感無趣,心中興趣大減。
不過他依舊有些疑惑:真的是因爲謹慎摳門,才僥倖從我手中逃走的幸運兒?
“這樣吧,我們把各自的賭注分爲三份,盲牌各一張賭三局,輸贏全看運氣,怎麼樣?”
混血男子難掩疲態的靠在椅子上,說罷等着宋何的回覆。
宋何一愣,看着自己面前僅有的十數枚千元籌碼,以及對方滿滿一盒子的各色籌碼,實在想不到以自己現在的人設有什麼理由拒絕,便連連點頭道:“你別後悔啊!”
混血男子笑了笑,示意忠叔發牌。
很快,宋何與混血男子面前各扣了三張牌,兩人依次翻開。
“哈哈,這纔有點意思。”
混血男子笑了一聲,站起身帶着忠叔離開了賭桌,竟是絲毫不在意的將所有籌碼留在了賭桌上。
宋何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被眼前的驚喜驚得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興奮的連連揮手,然後手忙腳亂的將籌碼塞進盒子裡,抱着盒子撒腿就跑。
而在他身後的賭桌上,宋何這方的三張牌,竟每一張都大過混血男子!
回到客房,宋何面色凝重的放下籌碼盒子,回憶從賭局開始後不久就站在二樓死死盯着賭桌的那幾個人,赫然發覺除了熟悉的馬飛和出現過一次的尖嘴猴腮男之外,還有兩名與尖嘴猴腮男相貌相似的男子。
當時沒有顧上細想,不過在回客房的過程中,這四個人的表情卻被他清晰地看在眼裡。
“恐懼?害怕?”宋何皺眉思索:“不可能是因爲我,是在害怕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