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休整了一天就再次出發的警車疾馳在高速路上，馬學先疑惑道：“爲什麼感覺這次的援助申請怪怪的，並且案子也不是一個。”
“沈老說開始正式試點了。”宋何看着手中的案卷複印資料，解釋道：“現在還是侷限在一些地方上，申請援助的條件也初步定下來了。”
“並且其中有最關鍵的一條，那就是申請援助的案子不會影響當年的考覈，會正常計入當地的破案率。”
吳雪蕊皺眉：“可是這樣一來的話，申請援助的地方豈不是會很多。”
“這方面不用擔心。”宋何說道：“可以申請援助的條件之一，就是當地的考覈水準必須低於某一基準值，具體審覈工作有審覈組負責。”
“而且咱們的行動報告也會有兩份，一份是公開的，一份是專門遞交給審覈組的。”
吳雪蕊點點頭問道：“審覈組對報告有什麼要求？”
“我也不是很清楚。”宋何略一思索道：“不過肯定不僅僅是針對案子的，應該會和當地的基本情況掛鉤。”
“像今天這個地方，我查了一下他們以往的考覈成績，真的很有問題，所以估計是重點關照對象”
周凱點頭：“明白了，所以爲了查清楚裡面的緣由，給他們申請援助的案件指標就比較多了。”
“對。”宋何合上了手中的資料，遞到後排的吳雪蕊手中，皺眉道：“而且我也猜到他們的問題在哪裡了，你們看看吧。”
吳雪蕊心中一動，分給周凱一份案件的資料，隨手翻開自己手中的案卷複印件，只看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周凱倒是從頭到尾翻了個遍，只是面色已經沉了下來。
“這麼亂，他們怎麼歸的檔？”吳雪蕊不滿道：“其中很多資料的順序還是錯的，記錄也不詳細。要是督察組來了，查檔案就查死他們了！”
“所以這是一個從上到下都有問題的地方。”宋何搖頭道：“裡面的資料表明，記筆錄的人不認真，審訊人員沒有章法，調查人員態度消極，做案情分析的信口胡來，就連歸檔的人都在敷衍了事。”
“而這麼多問題同時存在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周凱黝黑的臉上眉毛一挑：“你又要搞人家局長？”
宋何攤手道：“凱哥，你就說這種情況，如果不搞他們局長，還有別的法子嗎？”
周凱一本正經道：“下手隱秘點，並且要乾脆利索。”
“凱哥，你這個一身正氣卻又黑心眼子的性格……”宋何笑了一聲繼續道：“真的是深得我心吶。”
“你還笑！”吳雪蕊瞪了宋何一眼道：“資料都不能用了，去了還得重新調查！”
宋何神秘的笑笑：“放心，你只要把我要的人員信息給我，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均城武安縣距離榆城其實並不遠，也就不到半天的路程。
不過它作爲均城最平庸的縣城，是均城人扳着手指頭細數週邊縣城的時候都會遺漏的存在。
而作爲無特產、無特色、無名人的三無縣城，武安縣唯一讓人高看一眼的，也只有冠絕均城周邊縣城的安定。
根據資料顯示，武安縣不僅僅報案數是均城所有縣城內最低的，就連惡性案件的數量也是最少的！
“資料做成這個樣子，偏偏安全係數還高的離譜。所以說武安縣這個地方，很神奇啊。”
宋何說罷，就與周凱三人一起下車，走向早已等候着的一衆警員。
客套幾句，宋何一行人被引進了一間會客室，而一名大腹便便的年長警官正笑呵呵的看着他們。
“各位青年翹楚請坐。”年長警官彷彿一位慈祥老者，指着會客室中的沙發到道：“爲了我們的案子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你們了。”
“陳局長這就太見外了。”名義隊長周凱點頭應和道：“都是爲了案子，沒什麼辛苦的。”
宋何乖順的坐在一邊，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客套着，這位陳智國局長的性格漸漸在他心中清晰起來。
皮膚光潔不粗糙，雙手小巧關節勻稱，顯然沒幹過重活。
坐姿放鬆，雙目無神且隱含敷衍，似乎對自己等人的到來與否並不在意。
四肢纖細腰腹粗肥，再加上肌肉鬆弛，表明日常鍛鍊也是極度缺乏。
宋何隱隱搖頭，很快又發現了一些問題。
在與周凱的交談中，陳智國隱隱表現出對於具體警務工作的不熟悉，可同時卻能很清晰的說出兩位副局長分別負責的工作內容！
宋何心道：看來，這位慈眉善目的陳局長，可不僅僅是“佛系”這麼簡單吶。
“這次援助申請和各種配合的事宜，全都由張金祥副局長負責。”陳智國忽然指了指一旁的中年警官道：“千萬別難爲情，有事你們儘管找他。”
宋何順着看去，只見一名五官精明眉毛稀疏的中年警官笑着站起，衝周凱說道：“周隊長你放心，需要什麼樣的配合你就說，保證不打折扣！”
周凱維持着職業笑：“那就叨擾張副局了。”
“應該的。”張金祥笑着應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就這樣寒暄了一個小時後，時間便到了中午時分。
而這種拖沓的辦事風格似乎在武安縣警局中是一種常態，會客室中的所有人竟都沒有一絲不耐。
終於，在難熬的飯局過後，宋何四人終於有機會在招待所中單獨溝通。
“這都是什麼人？辦事這麼拖沓，安全係數還能這麼好？”吳雪蕊很是不耐：“沒問題才奇怪！”
宋何無奈搖頭，要知道吳雪蕊在警局內就是出了名的辦事幹脆利索，而南城區警局在趙從軍的手下也是同類中出類拔萃的存在。
如今遇到了這麼一羣“佛爺”，自然受不了。
周凱和馬學先也很不適應，畢竟兩人一個出身武警一個來自部隊，都是雷厲風行慣了，哪受得了這種行事作風。
“我覺得我知道爲什麼武安縣的治安好了。”宋何長出了一口氣道：“攤上這種風格的警局，遇到問題自己解決都比報警要強。”
“況且上行下效，基層警員們一定也是這種作風。”
周凱皺眉：“那武安縣警局在當地百姓心中的可靠程度可就不好說了。”
“不止這個問題。”宋何嘆道：“警局在治安上下多大的力氣，就有多少收穫。畢竟犯罪率和警局的業務能力是直接掛鉤的。”
“可是看今天這個狀態，報案數和破案率絕對有問題！”
“而且更嚴重的，恐怕是副局長間的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