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銀槍咬着下脣。
自己連了網的那臺機器,又被搞掉了。這是近幾天之內的第多少次重裝系統了?每次被ELS黑客幹掉,他只能默默地重裝系統。自己學藝不jīng,被人家打得體無完膚,真是丟盡了Z國黑客的臉。但是他咬緊牙關,不斷的接受挑戰,幾天下來,也是學到了不少經驗和教訓。
一開始他不明白,這個黑客爲什麼要這麼執着地向自己發起進攻?後來他發現,沙沙在他的郵箱裡留了一封署名郵件。裡面用英文發出了挑戰,說要搞垮他的系統,要他認輸投降,直到他放棄研究“隱形”木馬。還提到“隱形”木馬的檢索工具軟件,說這個東西刺傷了沙沙的自尊心。最後還問起他怎麼會發現這麼隱蔽的木馬,有什麼特殊的軟件嗎?
亮銀槍終於明白了,沙沙,就是那個神奇木馬的製造者。而且沙沙發現了自己製造的專用檢索工具,所以遷怒於自己。亮銀槍用英文回了信,如實地解說了發現木馬的經過。做爲技術人,他總是喜歡跟別人探討技術。但作爲愛國者,最後他還是激烈地應戰了。他明知自己不敵,不爲別的,就爲了一口氣。他認爲自己好歹是條漢子,就算本事不好,也絕不會向外敵屈服。就算敗了,也絕不能丟了Z國人的骨氣。
可是骨氣歸骨氣,水平還是不行。亮銀槍只能一次次地修復着被擊潰的系統。
沙沙發了新的郵件來。大意是:你不是我對手,爲什麼還要做那些無謂的掙扎?我可以輕易地搞掉你的機器。你這樣反覆重裝系統有什麼用?認輸不就得了?我給你二十四小時,如果你不肯發來投降的郵件,你將遭到毀滅xìng打擊。其實你投降之後,我只是要求你不許再研究我的木馬,你並沒損失什麼。我非常感謝你告訴我發現木馬的經過,也許你投降認輸之後,我們還可以做個朋友。說不定我還能教你兩手,你也不至於輸得像現在這麼慘。
亮銀槍立刻回了一封信:我知道沒你水平高,但我會不斷地迎接你的挑戰。因爲我是個有骨氣的Z國人。Z國只有戰死的烈士,沒有投降的懦夫。今天我戰敗了,明天還會有更多的Z國黑客迎戰你。只要你敢打過來,我們就會打回去。你用木馬入侵我們的機器,就像當年八國聯軍入侵dì dū一樣,都是Z國的恥辱。你儘管放馬過來好了,我一直在這裡等着你!而且我一定會繼續研究你的木馬,直到寫出好用的專殺工具。另外跟你說件事,朋友不是靠協迫纔得到的,基礎應該是互相尊重。
沙沙的回答非常乾脆:Z國的烈士,你給我安心地去吧!
所以,直到今天,亮銀槍每天都要重裝上幾遍系統。
重裝不到十次,沙沙又發了新的郵件:我佩服你的勇氣,也知道你確實是個不屈的人。但我只想你不要繼續研究我的木馬,又沒想跟你結仇。好吧,我想我們該坐下來談談。你爲什麼一定要研究我的木馬呢?
亮銀槍:如果你能入侵我們的服務器,盜竊我們的科研資料。那我爲什麼不能研究你的木馬,並反制你的攻擊呢?
沙沙:什麼?!你不會認爲我是那些M國人吧?
亮銀槍:你不要以爲你的網名像個ELS人,我就不知道你是M國的黑客。你們惡行累累,總有一天我技術練成,會跟你們一筆清算。
沙沙:你真是個小氣的男人。對女士真是太不禮貌了。我真的是ELS人。跟那些從JND入侵你們的M國黑客不是一夥的。我看我還是繼續轟你的系統算了。
亮銀槍:等等,只要你不是M國人,一切都好談。我怎麼才能相信你說的?有什麼證據?
沙沙:我是個ELS辣妹。我不會發照片給你的,我怕你愛上我。我只要求你不再繼續研究我的木馬,而且要向其他人保密。答應我,其他的可以慢慢談。證據我會給你看。
亮銀槍有一段時間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我一直在被一個ELS小女生摧殘?
亮銀槍:如果你能提供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會向上面請示,不再研究你的木馬。
沙沙:給我點時間,我需要考慮一下。爲了禮貌和表示誠意,你該先向女士報上姓名。爲什麼你還有上級?你是幹什麼的?
亮銀槍想了想,覺得自己丟盡了Z國黑客的臉,實在不好意思把飛鳥前輩這些官方黑客拉進來。
亮銀槍:我只是民間黑客中的一員。Z國黑客也常參加臨時組織,一起行動。本次是爲了反擊M國的入侵。我的網名叫“亮銀槍”,男,XX歲,未婚,還只是一名年輕的黑客。現居Z國dì dū,在一家公司做小職員。通過我的IP你就可以看出我沒說謊。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真實姓名,請你也提供你的部分信息。如果你真的不是M國黑客,我想我們可以停止交鋒,好好談談。
沙沙:我的網名叫“沙沙”,女,XX-1歲,未婚,是一名資深黑客,靠竊取商業情報爲生。現居ELSdì dū,zì yóu職業者。有本事你就找到我的IP,我的IP也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亮銀槍:我的水平還不夠,我找不到你的IP。很高興你不是M國黑客。但我肯相信你,不代表上面的人也相信你。也許你該提供更多的資料來證明你的身份和木馬的用途。如果你偷取了我方研究院的科技資料,我們仍然會是敵對方。
沙沙:沒問題。我只是不想提供你資料的同時,暴露我自己。這木馬是我的心血,我還要靠它賺錢渡rì。別擋我財路其他可以談。如果你們答應不再研究我的木馬,我會提供一些小驚喜給你,算是我們交朋友的見面禮好了。
亮銀槍:你能提供些什麼?我需要的只是證據,其他的我不感興趣。國家利益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沙沙:好吧,烈士,你看起來非常忠於你的國家,就像英勇的SL紅軍。告訴你的上面,我有M國黑客在JND發起攻擊的幾個IP,而且還有他們的部分對話錄音。所以我才知道他們攻擊你們的研究院服務器的事。如果你們不再研究我的“隱形”,我就把這些都提供給你們。這算是互惠互利吧,在這之前,我可以先停止攻擊你。不過我希望你能暫時停止研究,並且不要再向任何人提供這種專門檢查我木馬的工具軟件。
亮銀槍:成交。
然後,亮銀槍拔通了飛鳥的手機……。
***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木馬應該跟M國人沒什麼關係。而且從亮銀槍提供的交談郵件,我們可以看出,這個ELS辣妹明確地知道M國人在JND國的幾個IP,還有證明用的錄音資料。這個亮銀槍很能幹,弄到了我們最想知道的資料。雖然黑客水平不行,被人打得擡不起頭來,但是非常愛國,一點兒也沒丟Z國黑客的臉。”
飛鳥微笑地遞來一張紙,上面是速記的郵箱地址,裡面有亮銀槍和沙沙的往來郵件。
“只要木馬不是M國的就好。通過沙沙的話,可以證明M國人不只在MXG,在JND也有小組。看來他們爲了這份資料,不只出動了一個組,這是一次團體行動。也就是說,上次通過RB發動攻擊的有可能是JND的人動的手,但更有可能是其他我們不確定的地區的小組動的手。我們可以回覆沙沙,只要他不利用木馬攻擊Z國zhèng fǔ的機器,我們就可以不研究她的木馬。條件是她提供JND的IP給我們,並且提供對方是M國黑客的證據,除了錄音最好還有其他證據。如果證據可用,我們還可以提供一些獎金表示感謝。剩下的事情……,就是把沙沙提供的JND的IP上報給總部,讓他們監控。我們需要繼續監控,看看倒底還有幾組人馬,潛藏在世界的哪個角落。等我們掌握了敵人全部的IP,我們才能反被動爲主動。現在,我們還是隻能等待時機。”
“那……,我們是自己站出來跟沙沙談,還是讓亮銀槍來談?”
“你看着辦吧。你總是比我擅長搞這些事情。我還要把新情況上報總部。”
飛鳥笑了笑正要走,尖刀又叫住了她。“我只是想問問兒子最近怎麼樣了,他都在幹些什麼?這幾天沒看到他,我有些擔心。”
“放心吧。兒子沒你也過得很好。現在他每天早上能一口氣繞着研究院跑兩圈兒了。這些天,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他沒有打過一次遊戲。李應龍把他教導得非常好。他們倆每天都在辦公室裡忙着開發那臺機器人。你去問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這事。聽咱閨女說,魚線對待工作非常認真,一點兒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甚至還爲了快點兒完成工作加過班。而且李應龍似乎對咱兒子特別看好,有時經常讓兒子單獨完成工作。他會單獨回宿舍搞一些設計工作,一撒手就是兩三天。兒子很爭氣,從來沒惹出什麼事來。我覺得這個李應龍不簡單。我們花好多年沒搞定的事情。他用了十幾天,幾乎完美地實現了。我們要不要頒個獎給他?”
“我還是不太放心。不過眼下沒辦法分心管他了。還是讓應龍兄弟cāo這份心吧。也許我該認真地考慮一下當初的約定了。”
“我很想知道你們約定了什麼?”
“過幾天吧,我一定告訴你。先忙工作。工作要緊。”
飛鳥嬌哼了一聲:“上次也這麼說的。”轉身給亮銀槍打電話去了。
尖刀笑了。應龍幹得不壞啊,自己的條件是不是該適當放寬呢?可是兒子太能作了,真交給他總是有一些不塌實。但一切都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又像是證明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那就要看他能不能完成約定的條件了。寫一份漂亮的程序給我看吧,魚線。讓這份程序來證明,我這麼多年來只是教育不得法,而不是看走了眼。魚線,你是非常優秀的孩子,證明給我看,你的程序天賦到底有多高。
尖刀把心神轉到工作上。他突然發現,自己熱愛的這份工作,遠遠沒有管教兒子來的有趣。要是兒子不在自己身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