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悲催的月老

齊遇擔心小若沒耐心,不會在電子城久留。不敢讓思雨離開太遠,只讓她在舊樓區那附近買點兒吃的先頂頂,時刻待命。自己又跑過地下通道,守在電子城門口旁邊的小斜坡上面。那裡視野好,應龍小若只要一出現,他就能從這裡輕鬆看到,而且不易被發現。這時旁邊有個老太太一直在旁邊的垃圾筒裡撿塑料瓶,她還想要走齊遇手上的飲料瓶。可齊遇只喝了一半,不給她。小chūn兒守在電子城地下通道的另一邊,這樣就算兩人出來後,再次分開走也好跟蹤。思雨還在舊樓區那邊找吃的。終於能安靜一會兒抽只煙了……齊遇的煙癮憋了一路,挺不住了。

這一等,竟然等了好一陣兒。在冷風裡站得久了,齊遇也有點兒餓了,可是又不能離開位置,只好硬挺着。這時撿瓶子的老太太又來了,還爲了他手裡的這個瓶子盤桓不去。這時小若戴着紅魔犄角的髮卡出來了,特別顯眼。應龍也出來了。齊遇趕緊電話聯繫思雨和小chūn兒注意動向。

老太太還是不肯走,盯着齊遇的瓶子。齊遇怕被他們回頭發現,躲在牆後。可這老太太就站在旁邊,非常惹眼。齊遇正要把瓶子給她,打發趕緊她走。突然發現,應龍離開小若,自己走了!

我去,怎麼又來這套?小若原地跺了一腳,轉頭走了,正好路過眼前的斜坡兒。這可把齊遇給氣壞了。這個李應龍,真是讓人cāo死心了。錢白花力白出都不怕。這麼費力製造了兩次偶遇,你不增進感情也就算了,竟然能把小若給氣跑?李應龍,你妹的。好好一個戀愛,讓你談得碎了一地,掃都掃不起來!

思雨在道路對面看到了小若的去向:“小若快要走到街角了,再不想辦法人就走沒影了。”小chūn兒說:“快看,應龍又回去了!可能是想找小若。”

應龍沒走!齊遇覺得還有機會,接下來只要想辦法把小若弄回來就行了。

如果能儘快製造點兒sāo動,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或許會引發小若的好奇心,讓她暫時不離開。只要小若暫時不走,至少可以爭取點兒時間再想別的辦法。如果讓她就這麼走了,那就真的沒機會了。關鍵是不要讓人走了。可製造點兒什麼樣的sāo動來留住小若呢?

這時老太太問齊遇:“我說你喝完了沒有?一口水要喝這麼久?年輕人身體不好啊?”齊遇心情非常差,一仰頭喝光,把瓶子扔給她。老太太高興地收了瓶子在地上踩遍了,打開編織袋的扎口繩,就要往自己的編織袋裡裝瓶子。齊遇一看老太太的那編織袋塑料瓶,突然間就有辦法引起混亂了。

齊遇掏出一張百元鈔,右手筆直伸出遞給老太太。老太太見錢眼開,喜上眉梢,也不考慮齊遇爲什麼給她錢,伸手就要拿。編織袋就這麼敞口放在地上。齊遇卻在遞錢出去的同時,把右腳向後上方擡起,做了一個足球小將的蓄力動作。等她一拿走錢,齊遇立刻扭身發力,一腳猛踢,編織袋被踢飛出去。瓶子像噴泉一樣從斜坡上噴涌出去,撒了滿坡。因爲袋底還有些瓶子沒踢出去,口袋飛不遠就輕輕落地,沒有滾下坡去。

老太太生氣地看着齊遇,正要發作。齊遇怕被坡下的應龍看到,趕緊躲回牆後。對老太太小聲說:“別生氣,我出錢買你的瓶子。趕快下去撿,撿回來了,還是你的。”老太太一愣,麻利地收起錢,飛快地跑去撿編織袋,一路小跑就衝下斜坡了……

盛:“齊哥,應龍在幫忙撿瓶子。他怎麼不去找小若呢?”

齊:“切~,我都習慣了,他就是那樣的人。我是想搞點兒混亂,好把小若吸引回來。告訴我小若人在哪?有沒有效果”

劉:“小若在街角消失,我看不到了。”

齊:“完了,沒效果。今天也只能做這些了。看來只能撤了。功敗垂成啊。”

盛:“齊哥,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臨危不亂,隨手就能製造兩次‘偶遇’,你太猛了,你簡直是我偶像。今天跟着你,我覺得學到了。”

劉:“我也是。這套東西你是怎麼研究出來的。我發現齊老大你不光是腦子快,身手也好啊。”

齊不無得意地說:“這都是哥當年在學校玩兒剩下的。腦子慢身手差,怎麼能把到妹子。”

劉:“齊哥!有些過路的在幫龍哥撿瓶子。我去~,小若回來了!”

齊:“真的假的?”

劉:“真的!”

齊:“太好了。咱們什麼都不用做了。小若不會走了。快點藏好,別讓人看見。”

盛:“會嗎?”

齊:“少費話,快點兒。”

果然,一會兒之後,齊遇在坡上偷看到小若在給應龍擦手。應龍笑得很滿足。應龍大概不會跟小若再分開走了。這回可能是真成功了。

小若肯回來,多半心裡還是有應龍的。憑自己的把妹經驗,女人已經願意了,男人再稍稍爭取一下,就什麼都有了。如果應龍機靈些,拉小若去開個房都不是沒可能的。齊遇邪笑了一下,隱起身形重新躲回牆後。他餓壞了,剛纔那腳很耗體力,他打算稍稍休息一下,再從坡上的小路離開這裡。

“齊哥,還在嗎?”手機裡傳來思雨焦急地問話。

“在。”

思雨說:“他們兩個雖然是有說有笑的,可是一直指着我這邊。不知道在說什麼?”

齊嚇了一跳,側頭向下望去,兩個人已經牽着手跑進了地下通道。齊遇懵了,這兩個活寶又要搞什麼飛機?難道我剛纔眼花,不是都和好了嗎?

“全體注意,跟蹤報告情況。我馬上過去舊樓區。”齊遇氣吼吼地說。

“我怎麼辦?”思雨問。

“往人堆裡跑,然後找個小道口藏好,盯着他倆。”

“我已經到了,他們在哪兒?”小chūn兒問。

劉:“剛進到人流最密集的地方,站在人流兩邊,舉着手數數。”

盛:“我在靠商業街這邊的路口,我看到了。”

齊遇拖着又餓又累的身體,剛剛衝到舊樓區入口,看到眼前亂糟糟的人流,有種頹喪的快要跪下去的衝動。如果他們進入人流,無論如何高明也很難插手了。幹嘛跑到人這麼多的地方來?你們倒底想幹什麼?難道要在人堆裡玩捉迷藏嗎?等等,難道發現我們在跟蹤他們?不對,如果察覺到有人跟蹤的話,他們應該報jǐng,也不需要分開站。爲什麼要分開兩邊?比賽?!比賽什麼?誰先到達指定目的地?他們約定了什麼?一時間腦袋有些亂。

這時思雨着急地說:“不好。他們同時衝進人羣裡各自走了。我看不到人了。”各自走?我rì你妹,這回是他媽誰的主意?

齊遇說:“誰能找到高一點的位置,盯着他們兩個?”

小chūn說:“我已經在這邊路口,商場的二樓窗邊了。可我只看到應龍,沒看到小若。”

“幹得漂亮,我去另一邊找個高點兒的地方觀察,應該就能把握他們的去向了。”

一邊跑齊遇還在想着各種可能xìng。按理說小若戴着紅sè閃光的角,應該比較好認的,爲什麼會看不見她呢?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齊遇轉身往邊緣地區的方向跑。這裡他很熟,很多年前,就經常撬課跟同學來這裡玩兒,哪裡有小道能直穿,什麼地方有地方可以藏身,他全清楚。他記得前面不遠有一個靠近人流的小樓,附近有一堵矮牆。翻過去是那個小樓所在的小院兒,有一個小樓梯,向上去可以直接爬到二層小樓的房頂。那裡能附看這裡大部分的地區,只要不露頭太多,不會被下面的人注意到。但願他現在還能像十多年前那樣身手利索地翻過牆去。

一步,兩步,三步,翻過去了。踩牆磚縫兒的技術還跟過去一樣好。可落地之後,突然聽到身側不遠處,有呼呼嚕嚕的響聲慢慢地接近。一隻獨眼的惡狗!運氣不好,想不到十幾年不來,這個院兒裡已經養了看門狗。狗那隻壞掉的眼睛絕對不是受傷,而是有病。它身體雖然明顯的營養不良,腿有些短粗,卻體型不小,後背比齊遇的膝蓋稍高,站起來一撲,應該能咬要自己的喉嚨。這狗一定覺得齊遇闖進了它的地盤,它打算髮動攻擊。

齊遇一動不動。他平時很喜歡看探索頻道的各種科普節目,深知此時亂動亂跑的危害。斜眼看着幾步之外,另一側牆邊的樓梯。順着這條樓梯上去,就是屋頂了。中間的小木門還在,門跟立柱沒有完全閉合,那就是說沒上鎖。不由心中一喜,這下就好辦了。只要衝上去把門一關,狗就進不來了。先考慮上樓頂吧。下樓的事兒,只能回頭再考慮了。

他慢慢蹲低身體,惡狗也慢慢蓄力,作勢yù撲。這時齊遇突然向着狗的方向衝過來,並大喊了一聲“啊~”。惡狗做夢也沒想到,還有人敢向他衝過來,嚇得急速後退了好遠,高度戒備着。哪知齊遇只是虛晃一槍,乘着狗後退,轉頭飛快地向着小樓梯跑去。惡狗看出自己中計了,開始追擊。此時齊遇已經衝上樓梯,打算拉門板了。過了這門,就是房頂。

門確實是沒鎖,木板上只有一個鎖具掉落後的空洞。可是不知是誰在那個洞眼兒裡,用鐵絲穿過,在旁邊的木柱上纏了兩道,門板只能拉開掌寬的縫兒就再也打不開了。齊遇一時之間竟然過不去,眼看身後的惡狗卻已經撲過來了。齊遇回身一腳踢飛了惡狗。那狗嗚嗚悲鳴着滾跌下樓去,卻很頑強地又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土,帶着憤怒又衝了過來。齊遇知道如果再不開門,這狗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情急之下猛力一拉,硬是拉斷了鐵絲。可剛要進去,卻被那狗在後背上刨了一爪,外套已經劃開了,接着那狗一陣嘶咬,顯然非常生氣。所幸齊遇的外套較厚,狗又是咬在背上,角度不好,咬不到骨肉,只能扯出幾塊裡襯。齊遇閃身進到門裡,回身拉扯門板。打算關門,把狗擋在外面。估計這門軸也有問題,好不容易纔關上。那狗像瘋了一樣撲門,一陣亂吠。好在狗只會前推撓門板,不會向後拉。齊遇用手邊的廢木棍和木料,將門別好,這回狗肯定是進不來了。

齊遇疲憊地爬上房頂。仔細檢查,手上劃了一道大口子,正在滴血。也不知是被狗抓的還是鐵絲劃的。右腿剛纔回身踢狗的時候,可能用力過猛,角度也有問題,大腿肌肉拉傷了,有些使不上力氣。後背有些涼颼颼的,估計外套報廢了。幸好電話還在,不影響聯絡。這時小chūn說看不到應龍了,也沒看到小若。卻聽思雨小聲地說:“他們都在我這邊的巷子口。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我出不去了。”

齊遇爬到房頂的邊緣,這裡視野很開闊。四處尋找,終於發現思雨就在自己左側的小巷子裡,不由暗叫不妙。這地方他熟悉。是個U字型的巷子,兩個出口都在同一側,沒有後門可走。按思雨的說法,出口被兩人分別佔住,等於把思雨堵在裡頭。而齊遇所在的位置,就是U字形迴廊的右外側的樓頂。因爲角度問題,看不到底下的具體情況。只能從自己一側,看到思雨的腿和旁邊一個吃糖葫蘆的小妹妹。順着巷子出口,在人流涌動的地方,他看到了應龍的背影,好像正在向人流中張望。

“告訴我小若在幹什麼?”

思雨大概是怕被發現,小聲地道:“她就在另一邊巷子口,賣糖葫蘆的旁邊站着,什麼都沒做。”

“你身邊還有別人嗎?”

“就一個小孩兒。”

齊遇迅速地分析周圍的情況。顯然應龍和小若都不知道對方所在的位置。那好,不去考慮他們倒底要幹什麼了。其實自己要做的很簡單,只要努力讓他們發現對方,走到一起,再來一次“偶遇”就可以了!思雨現在不離開,很有可能被發現。怎麼才能讓思雨出去不被他倆發現的同時,還能讓小若和應龍都發現對方的位置呢?

“好~!”齊遇硬了硬心腸。小朋友對不起了,叔叔今天要是虧待了你,以後會還你的。

“思雨,你聽我說。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照做!聽懂沒?你只有一次機會。”

“好!聽你的。”現在思雨對齊遇的話,那可是言聽計從。她對齊遇很有信心,她覺得齊大哥有能力搞定一切。

“你把小孩兒手裡的糖葫蘆搶過來,吃一口,然後扔地上。把小孩兒弄哭之後,從應龍這邊衝出去。記住往外跑的時候,一定要擋住臉。動作要快。小孩兒必須弄哭,哭聲必須要大。你只有一次機會!”

“爲什麼非得這麼幹?”

“我得用小朋友的哭聲把他們引過來見面,還要讓你不被發現地離開。”

這麼邪惡的計策你都能想出來?思雨猶豫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真的小朋友,下不去手。小朋友從剛纔開始,一直注意着思雨。因爲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還低聲說話,像極了爸爸媽媽說過的壞人。小朋友無辜的雙眼天真地看着思雨。思雨的良心受到拷問,下不去手。“快點兒動手!我需要你把她弄哭!”思雨想到應龍和小若的將來,想到包包,想到三個研究員變成項目負責人之後自己rì子有多好過……她把能想到的好處都想到了,覺得良心泯滅的差不多了。一咬牙,一把搶過小朋友的糖葫蘆,狠咬了一大口。一邊大嚼,一邊把剩下的扔在地上。心裡還在不停懺悔:阿姨將來買好多還你,你可別恨我,我這也是爲了幫人。可小朋友雖然嚇了一跳,卻瞪大了眼睛望着思雨,一聲都沒出。她竟然沒哭!齊遇真是氣壞了。“嚇唬她!快。”

反正這麼壞的事情都做了,不怕再壞一點。劉思雨一邊鼓着腮幫子嚼糖葫蘆,一邊努力裝出邪惡的表情,把臉靠近小朋友。小朋友捌了捌嘴,沒出聲,已經快哭了。“叫她快點哭。”齊遇催促道。

“快點哭~。”思雨極力保持着邪惡的表情說。

小朋友本來想哭的,一聽這話反倒不敢哭了,硬是嚇得愣在那裡。

“cāo!”齊遇氣壞了,思雨表情太邪惡,竟然把小朋友的哭勁兒嚇回去了。齊遇突然想起小時候家裡人跟自己說“不許哭”的時候,自己往往哭得更大聲。趕緊說道:“快跟她說,‘不許哭!’”

思雨剛一說完,小朋友果然嚎啕大哭。思雨一時愧疚,愣在那裡,竟然忘了自己該逃跑了。齊遇急道:“還他媽愣着幹嘛?把臉擋上,從應龍那邊衝到人羣裡給我消失!你快被發現了。”

思雨一驚回過神來,用手臂擋住應龍一側的面孔,一個衝刺撞開應龍跑進了人羣。小朋友看到壞人跑了,難過地蹲下來,撿起地上的半隻糖葫蘆,哭得更傷心了,而且越哭越大聲。

齊遇怕應龍看到屋頂的自己,縮回腦袋,翻身平躺在二層樓的房頂。捂着手上的傷口,疲憊yù死。真他媽的造孽啊。這麼損的主意都出,難怪自己被狗咬。

齊遇聽到應龍和小若說話的聲音,兩個人開始哄小妹妹,配合得似乎很合拍。齊遇無聲地笑了笑,又餓又累滿身傷疼地閉上眼睛。應龍,哥真的好累,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扎完狂犬疫苗回來,三個人躺倒在齊遇家的大沙發的靠背上,東倒西歪。

齊遇說:“我右腿太疼了,估計是拉到筋了,得養幾天。你們誰明天能給哥帶點兒飯過來,我就不出去了。”

小chūn兒正在安慰疼哭流涕的思雨,抽空說了一句:“想吃什麼我給你送來,思雨就別來了。”

思雨一直在哭,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句:“唔唔唔……我不是人。唔唔……我竟然真的做了。我不是人。唔唔……我竟然真的做出來了……唔唔……”

齊遇給自己點了根菸。心想:應龍他們兩個應該是好上了吧。不然……愛他媽的誰誰誰吧。反正我是折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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