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機構的運作恢復過程中,陳佑將目標放在黑白旗方面,因此之故,扮演他的夜瞳跟離詩語一併的時間越來越多。
黑白旗組織下屬分支教派數量極其龐大,若從底層朝上一步步瓦解,幾乎是不可能的途徑。
但這種結構,也存在致命破綻。指揮階層太過神秘,除卻個別二級信息傳遞使者外,再沒有人知道首腦的身份面孔。
倘若能查談出首腦身份,將之連同幾個中心人物一併除去,最好的情況是以人造人替代,將黑白旗完全掌握,差點的情況也足以讓黑白旗在較長時間內陷入彼此不能統一方向的混亂,即使放任不理,也不需多久便成盤散沙。
然而,離詩語和她母親恩賜教主都不知曉與之聯絡的遊使身份,那是一個沒有特徵的人,每次出現,總將所以可讓人察覺的特徵完全隱藏。
wωw⊕ ttκá n⊕ C〇
唯一驗證他身份的是一塊晶片,代號也無從追索,每個教派聯絡的使者都以該教派命名。
除卻必須的聯絡外,在黑白旗中再沒有關於這些使者的任何消息和傳聞。
陳佑還是想不出有效追索的辦法,卻收起沉思的臉,換上輕鬆而且愉快的笑容,在徐青母親熱情又欣喜的歡迎聲中,走進門。
在這裡,早已不再拘束陌生。徐青的母親面對他時,也不再緊張拘謹,於是變的越來越羅唆。有多羅唆呢?
從陳佑進門,她就開始談論紫國最近的緊張事情,很快將這些有關無關的事情牽扯到徐青,以及她父親,以及陳佑身上,繼而擔憂他們的安危。反覆叮囑需要如何如何小心謹慎,防止被人謀害。
往往這麼一番話說完,時間走過一小時。
然後,彷彿忘記曾說過似的,從頭開始,再說一遍。
陳佑總會微笑着傾聽,十分專注的看着她眼睛,不時予以迴應。他發現因此緣故耐性變的越來越好,最初時候,曾經因此煩擾的幾乎想逃走。也曾計算過時間,最多的時候,就那麼聽徐青母親不斷重複說過的話六個小時。
然後因爲發現天色已晚,熱情的讓陳佑到屋裡休息。
徐青一直說她母親非常羅唆,對此陳佑再無懷疑。
當然,陳佑後來發現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聽一陣後,提出陪徐藍,逃進那件牢籠裡。他也喜歡進去裡頭,雖然不似徐藍一般真感到外頭的世界吵鬧的無法忍受,但也認爲裡頭的確安靜。
徐藍的呼吸幾乎沒有聲音,她靠坐那時,難得纔會有點動作。目光總是一動不動的盯着紗衣,也不愛說話,在她的記憶中,怕也空白的沒有什麼話題可談論吧。
陳佑嘗試過談論些外面的事情她聽,徐藍會靜靜的聽,但幾乎不接話,她對外界的確沒有興趣。
後來,兩人就只是談論修煉古內功方面的事情。然後發現,她對這方面話題也並沒有額外多的談興,除卻與問題相關的以外,一句多餘的也不提。
於是,絕大多數時候,陳佑只是呆在裡頭靜靜修煉,遇到疑難處就請教。
陳佑踏進門時,徐藍果然醒着,靠臥在角落,目光定定的停落地上紗衣。見到他進來,輕輕一動,讓衣服把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陳佑早已習慣。忽然想到,他這些日子無論任何時候見她,都一定醒着。這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不需排泄是因爲服用能量平衡丸之故,但她不用睡覺的麼?
越想越覺得好奇,學她般靠坐下來後,當即問道:“藍姐,你是否不用睡眠?”
“你來,就醒了。睡覺是很私人的事情。”
有理。陳佑這麼想,旋又道:“那告訴我你平日作息規律,往後避免打擾你休息。”
徐藍沒說話,只是輕輕搖搖頭,表示沒規律,故而沒關係。
陳佑便不再說話,自顧凝神練氣。
卻不多久,便感到心煩。心裡壓着的事情讓他不能沉靜情緒,便又收功,維持着靠坐姿勢陷入思索。
代理主事職務後,他手裡掌握更多紫國英雄,執法團成員的真實資料。翻看時,發現一個名字。
獨孤名。
記述着當年獨孤名加入守護機構後,經過基因檢測,因其戰鬥力優異,很快成爲英雄機構成員。尚還年幼便被送去人間三年,結業歸來後,被分配來紫國,進到徐家,一度擔任護衛長之職隱藏於黑暗。
兩年前,無意中與赤月聯盟中一個身份不低的女人相遇,危機關頭救其性命。因此之故,在徐請的提議下,經過英雄機構許可,成功打入赤月聯盟內部,後來更受赤月王器重,收爲義子。
這意外的資料,陳佑絲毫不能高興,只能感到悲哀。
獨孤名的資料備註中,標明爲待查成員。
聯繫其身份,自陳佑到達紫國至今,諸多赤月方面的大計劃,事先從來沒有收到風聲。結合對他的瞭解,幾乎可斷言,獨孤名的心,在朝赤月聯盟內如今擁有的地位及其它一切偏擺。
至今他對機構的彙報,都稱仍舊處於被赤月王觀察階段,大事情根本探不到消息。
這理由在機構內部無法構成被判罪名的確認,但倘若他有任何出賣舉動,必定被下達清除令。
倘若在將他和徐青做的事情相聯繫,陳佑只有頭疼的不敢繼續推想下去。
陳佑這時就覺得頭疼,不敢再想。卻又無法靜心練氣,目光便移到一旁的徐藍身上。
她一動不動,還是陳佑進來時的姿勢。
陳佑看着,看着,目光漸漸放肆。早已對她不感到緊張和害怕,越看越覺得她和徐青的確很像,連身材也是。
‘明明不是雙胞胎,竟也能像成這樣……’
陳佑胡亂想着,忽然聽徐藍輕聲道:
“這樣不對。”
“什麼?”陳佑不知其所指爲何,脫口反問道。
“男人的目光越來越頻繁的落在一個女人身上時,就是感興趣、被吸引的開始。妹妹說過的話,這樣不對。”
陳佑聽愣當場,不由想起最初外出時,她也說過的那句,這樣不好,到今天他才明白當時那句話的意思。
是在指責。
這話很有些道理,所以讓他很尷尬。儘管已經收回移開目光,這種尷尬仍舊沒能很快消散。
“藍姐,改天再來請教。”
陳佑於是逃出屋子,尷尬的感覺,這纔開始消退。
徐青的母親正在指使兩個運送工擺放調整着兩尊石膏雕像的合適位置。
見他從裡間出來,忙招呼着讓拿主意,看到底該停放哪裡。
陳佑忙打起精神,幫忙參詳一陣,忽然感覺到這兩尊雕象有些異樣。細細端詳片刻後,當即瞭然。
不動聲色的陪着參詳,主意終於確定後。又坐在背對雕像的位置,陪着說陣話,便讓徐青的母親先行睡了。
這兩尊雕像,是她逛街時抽獎得到的,爲此表現的十分歡喜。
但事實上,這不是兩尊雕像。裡頭藏着人,儘管聲音被隔絕,但仍舊能讓他感覺到雕像散發着溫度。
雕像的臉,仔細辨認,很快就讓陳佑知道里頭藏着的是誰。
他獨自在廳裡呆一陣,估計徐青母親睡着過去了。
身形猛然一動,閃移至雕像之間,雙手分別握上雕像的脖子。
石膏粉碎,散落地上,露出裡頭人的肌膚,血管暴漲,青筋暴露分明。
陳佑一言不發的將被制住的兩個人拖出屋門外,拖上樓層丟棄垃圾的通道扣處。
抓着兩人脖子,低聲喝道:
“兩個小爺,我知道你們黑色骷髏的規矩。你們也是無可奈何,但拜託別在這種會牽連無辜的地方進行刺殺計劃,行嗎?”
那兩個被緊扼喉嚨的石膏人,掙扎中身上石膏紛紛散落,雙臂無力的推抓着脖子上的手。
陳佑便鬆開些許,讓他們得以說話。
兩人雙雙喘着粗氣,一個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們?”
陳佑聽着哭笑不得道:“兩位小爺啊,石膏材料不但要隔音,還得隔熱。還有雕像的臉,就着你們的臉整的,稍微有點記性的人都能認出來啊……”
陳佑知道兩人身手本事,正面碰撞不足爲他一合之敵,乾脆鬆開手。
那兩人詫異無比的道:“我們必須完成任務殺死你,爲什麼不殺我們?”
陳佑懶得跟這兩個麻煩鬼多言,伸手指指垃圾通道口道:“你們師傅那麼厲害,我哪裡敢把你們殺了?唉……快走吧快走吧!別讓我費力氣了,自己跳進去吧。”
兩人對望一眼,倒也乖巧的不做反抗,一前一後的探身往裡頭鑽。
後頭那個,順垃圾道墜落下去前,還衝陳佑道:“好,我們也不怕告訴你名字。我叫李二,那個是我大哥,叫李大。總有一天,我們會成功刺殺你完成任務!”
“行!我會替你們加油的,但記着別再找些會牽連無辜的添煩事的時機。”陳佑無聊的衝垃圾通道口答話。
不片刻功夫,從裡頭聽見重物墜落地上的響動,伴隨着兩人的哎喲叫疼聲。
確認真已下去,這才轉身要回屋裡。
一回頭,看見徐青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升降機門側,正掩着嘴笑不停。
“那兩個可愛的傢伙就是黑色骷髏上次的殺手呀?”
“可愛什麼?整這種添煩的事情,天亮前得找兩座雕像,省得你媽醒來發覺雕象無端不見還道有賊。”
徐青笑更起勁,抱着陳佑,花枝亂顫半響,才終於止住。
“反正我媽記性不怎麼樣,明天跟她說雕像的事情是做夢發生的就成。”
陳佑道那樣不好,徐青輕笑道:“那交給我辦。隨便找兩個就成,她不記得那麼多啦。你到下頭去,有車在等着,我呀,帶了個相見你,你也想見的人。”
陳佑一聽,便猜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