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從“阿坤家的湯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在街邊,他碰到了神清氣爽的卡伊。
這傢伙從進門之後就不知去向,大概是偷偷溜去另外的浴池享受泡湯的樂趣了。他卡着蘇倫出來,發動了機車,問道:“怎麼樣,這裡的湯室還不錯吧?”
瞧他那副擠眉弄眼的神態,蘇倫也猜到這傢伙不是真好奇自己享受了什麼尊貴服務,而是想問自己遇到的囧況。
畢竟他上一次來的時候,可被那羣得力干將們調戲得差點無地自容,那羣老孃們的眼神太毒辣,言語惡趣了...至今讓他都留有心理陰影。
蘇倫猜到卡伊心裡想什麼,笑了笑,也沒多解釋:“還不錯。”
說話的時候,他腦中閃過了一瞬旖旎畫面。
嗯...那位賭癮少婦身材確實不錯。
雖然千條對於熟悉的幫衆都沒什麼架子,交流的時候大家也都口舌花花,可除了好賭一點,還真沒聽說這位大佬有什麼混亂的私生活。
蘇倫覺得,她好像根本對男人就沒興趣。
“哦~”
卡伊以爲蘇倫不好說自己的囧事兒,露出了“我懂的”的笑意。
兩人騎乘機車,回到了格林街。
.......
回去的時間還不算太晚,蘇倫去賭檔趕上了最後一場職業者的壓軸角鬥賽,順手收割一些靈魂碎片。
這一晚也算沒浪費了。
然後他去了一趟“三把火槍酒館”,一問,果然拿到了那個藥劑攤主的留言。
「明日正午十二點,銀杏大街后街倉庫。」
便籤上留下了見面的地址和時間,蘇倫看了看,心中也有了數:“下午才交了定金,明早就約定見面,應該是真急缺錢。”
看着又是銀杏大街,蘇倫也猜到,那個神秘攤主可能就活躍在這附近。畢竟,這種秘密交易一般不會在自己陌生的地域進行。之前選擇了在銀杏大街交定金,現在又選擇了在那裡見面,想着對方是對那邊的環境很熟悉。
蘇倫也沒多想,反正都是十字會的地盤,很多地下小勢力或多或少都有聯繫。那個神秘攤主,或許還真和十字會有牽扯。
離開酒館原本已經清晨,蘇倫去旅館冥想休息,補充了一下精力。
可還沒到中午,房產經紀人那邊卻傳來了消息,說是物色到了一處合適的房產。
夠大、夠便宜、夠安靜...
想着也不會影響中午的交易,蘇倫便索性沒再休息,抽空去了一趟中介所。
他已經受夠了廉價旅館的惡劣住宿環境。
他想找一個合適住所,最好夠寬敞,有靶場,能讓他練習槍法、鍊金術和製作詭偶。
......
蘇倫也沒想到,那個房產中介約他見面的地方,也是銀杏大街。
開娛樂場密集的地段,通常都不會太偏僻。距離格林街不願的銀杏大街就屬於外城的“中產區”。
這裡有相對完善的的社會配套資源,很多有穩定工作的外城人都居住在這片街區。
“這以前有個內城的銀行家打算選來當銀行的地址,地下還打算建一個金庫的...後來就是因爲掘地太深,大概是挖到了地脈,就涌出了濃濃的暗靈力。普通人住不得了,銀行計劃也就此擱淺,所以這房子就空了下來...”
“聽說您要進階職業者,打算找一處暗靈氣濃郁的地方。我想,再沒有比我這處房產更合的了。地下的金庫足夠寬敞,而且隔音效果極佳,甚至可以用來當射擊的靶場。您就是半夜聯繫槍法,大概也不會有人來投訴您擾民...”
“而且,兩千裡索就能租到這樣兩層小樓還有地下室的獨棟房產,這個價格我敢說整個舊靈敦都沒有更便宜的了。”
“...”
房東叫葛朗臺,一個大腹便便看上去就很精明的中年人。
他一路跟着蘇倫,介紹着這棟銀杏街88號的房子。
這是一棟灰撲撲的小洋樓,在稍微偏僻的背街角落,並不起眼。屋子裡有簡單的傢俱,基礎裝修也基本完工,煤氣和的自來水管道也都安裝入戶,擰包就能入住...
蘇倫也沒想到這次看房會有這麼一個驚喜,前幾次都是各種條件不符合。
而眼前這棟房產,無論各方面都非常符合他的預期。
不打眼,足夠安靜...特別是那個堅固而空曠的地下室,讓他覺得最爲滿意。
房子本身是就是一棟古代建築,足夠結實,地下室厚厚的水泥牆能讓槍聲不散發出去。
在這裡,蘇倫已經可以想象以後可以弄一個自己的工作間,製造符文詭偶,改裝機械,還有當成靶場...
而且,這房子之所以這麼便宜,就是因爲這從底下滲透上來的濃濃“暗靈力”。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足以導致畸變的致命“輻射”。
舊靈敦城裡的暗靈力比城外要薄弱很多,職業者的呼吸法修行也相應會慢很多,大概只有城外的五到十分之一。
但不是絕對,城裡也有一些局部“高畸變區域”,暗靈力會濃郁很多。
比如,這棟小樓。 wωω¸ Tтka n¸ ¢o
不過,一般的職業者也不喜歡這種地方,因爲在高畸變環境中,人類可能不知不覺中就發生了畸變。環境因素是最不好把控的畸變因素之一,暗靈力越是濃郁,越狂暴,越難以掌控。
但蘇倫卻沒有這個顧慮,他有全知之瞳,能清楚看到自己數據面上的數值變化,一旦發現畸變矛頭,能及時離開。
而且,他也正需要這樣的高濃郁暗靈力。
蘇倫現在就職了一階詭偶師,階位上限打開了,身體需要吸收更多的暗靈力,爲日後進階二階職業者打下基礎。
雖然十字會中絕大多數幫衆都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能進階二階,但蘇倫這個穿越者,可不僅僅是想滿足底層的風景。
所以,這棟小樓,非常合適。
籤合同,交租金,花掉了幾千裡索。
蘇倫拿到房子的鑰匙。
房東葛朗臺似乎也很高興,手裡這麼一棟棘手的房產終於租出去了。
.......
蘇倫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從看房到籤合同沒超過一個小時。
房東葛朗臺說這兩日會安排人過來打掃衛生,約定三日後交房。
蘇倫也沒什麼異議,正好這兩天要準備一下接待那個“內城試煉團”的事兒。
走出的小樓,還不到九點,早晨的銀杏大街上已經人潮攢動。
蘇倫打算去找點東西當早餐,便想到了之前交定金的銀杏街14號貝爾曼麪包。
因爲這條街住的很多中產,麪包店裡除了能當棒球棍的堅硬黑麪包,還有一些其他款式的可供挑選。
蘇倫隨意挑了幾個,塞在了油紙帶裡,準備結賬。
而這時候,兩個戴着鴨舌帽,穿着揹帶褲的半大小子也跟在他身後,似乎做了一些小動作。
其實蘇倫進門之前就發現了他們,也知道這些孩子是外城最常見的小偷。
但他們並不是衝着蘇倫的錢包來的,而是櫃檯上那些麪包。
趁着蘇倫挑選結賬的時候,那些兩個男孩已經悄然順走了兩塊黑麪包,手法很熟練。
蘇倫權當沒看見,可麪包店的店家似乎已經很熟悉這些慣犯的手段了。
兩個小孩剛進來的時候,店員的目光就變得很警惕。這時候,他們剛得手還沒機會溜出去,那個金黃八字鬍的麪包師卻拿着擀麪杖氣衝了出來,一把抓住其中一個的衣襟。
這一拉扯,一塊一尺長的麪包就掉落在了地上。
“嘿,該死的小混蛋,你們又來了!”
麪包師怒氣衝衝地咆哮着,一把把那個小偷擰起來舉在了空中。
鴨舌帽掉落,露出了髒兮兮小臉蛋,看着眉清目秀,原來是個剪短頭髮的“假小子”。
蘇倫原本不打算多管閒事,這樣的事情在外城再正常不過。
貧民窟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是靠乞討和盜竊爲生,捱打和捱餓是他們成長的必經之路,最終能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來,還得看他們自己的命。
可是,蘇倫看那雙驚恐無助的眼神,突然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那時候,他也這般無助過,彷彿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
小偷捱了一棒,疼得滿眼飽含着淚水,卻沒哭出來。
蘇倫想了想,指了指低掉落地上的黑麪包:“那些麪包多少錢?”
八字鬍麪包師猜到了蘇倫的想法,勸說道:“噢,尊貴的客人,這些小偷不值得同情...您沒必要爲他們破費。”
頓了頓,他一副要痛揍小偷的樣子,惡狠狠道:“不給這些傢伙一個慘痛的教訓,他們明天還會來的!”
蘇倫沒多費口舌,遞出了一張紙幣:“這裡是五十里索,應該足夠買這些麪包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付了錢,就轉身離開了麪包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