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劑師丹尼如實交代了他的來歷,蘇倫也確定了這次的事件和內城應該沒什麼關係,
又問了一下格林街上幾個老熟人,也都聽說了最近是有外來人來這片街區抓捕孤兒和流浪漢。
他也就答應順手幫這個小忙。
蘇倫帶了一頭棕色小髒辮假髮,換了一身搖滾風亮皮衣裝束,再用他的開鎖技能“借了”一輛不起眼的蒸汽摩托,然後載着丹尼一路循着氣味去了西城區。
不得不說,丹尼的那個嗅覺能力真的離譜,像是狗鼻子一樣靈敏,隔了半小時了他都能尋着味道指引蘇倫來到來十多公里外的西城騎士街區。
蘇倫之前他就覺得有些懷疑在格林街抓捕孤兒的就是蒸汽黨的人,現在來到了騎士街區,他就知道的大概是誰幹的了。
當初他在衝突中殺掉的那個「拋錨手」帕克,曾經就是蒸汽黨在這片街區的巡街隊長。
而在那傢伙的記憶中,蘇倫也剝離出了一些情報,他們似乎一直都在抓人,爲了應付什麼“交貨任務”。
.......
蘇倫載着丹尼在街上轉悠了一圈,然後在一條不起眼的黑巷裡,找到了那輛抓人的黑色卡車。
可是卡車上已經沒了人。
一番尋找,丹尼最終確定他的幾個朋友氣味就在距離卡車幾百米外,那個叫做“黑爵士”的建築物裡。
蘇倫聽過這個娛樂會所,在西城區名氣很大的,相當熱鬧。
他把摩托停在了一處不起眼的爛尾樓處,讓丹尼躲在了黑暗裡。
然後他就大搖大擺地走在了騎士大街上。
西城區是蒸汽黨的地盤,也是整個外城蒸汽朋克元素最濃的地方。這裡的街道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改裝了各種機械臂和義肢的傢伙。街上的建築大都是撒克遜又或者是羅曼式的圓頂灰黑建築,外牆上大都有鋼鐵骨架和蒸汽鍋爐的排煙管。街面上是複雜的列車軌道,頭頂也有純鋼架的多層列車橋樑,不時有蒸汽列車駛過,嗚嗚一陣白煙瀰漫。
一片燈紅柳綠,這是西城區的“格林街”。
蘇倫沒走幾步,就有一個看上去尖嘴猴腮的白臉男子走了過來,神神秘秘道:“嘿朋友,要改造義肢麼?我這裡有外城最便宜的貨,還有一年質保...”
蒸汽黨的地盤什麼都可以缺,但就是不缺少機械改裝鋪。
蘇倫一身搖滾打扮,身上沒有安裝機械義肢,在這些地頭蛇眼裡,就是潛在的客戶。
但這些需要出來拉客的鋪子,通常改裝技藝都不怎麼樣,感染、畸變、出故障的可能性很大。
他雖然沒來過,但因爲上次幫派中吸收了大量的記憶碎片,他對這些門道並不陌生。
看着蘇倫沒理他,那傢伙又湊了上來:“朋友,我這裡還有內城出來的高檔貨,需要看看麼?”
蘇倫沒多說一個字,亮了亮腰間的火槍,那傢伙這才拾取地離開了。
他很熟悉黑幫的路子,對付這些纏人的傢伙,越客氣就越麻煩。
蘇倫徑直走向了“黑爵士會所”。
然後又遇到了皮條客,賣花的小女孩,賣煙的商販...
“兄弟,要妞兒麼?剛送來的內城貴族小姐,一晚只要三千利索。哎喲,您可能不知道,那些貴族小姐的皮膚可水嫩了...”
“先生,需要一枝玫瑰麼?”
“最好的伯克利牌香菸,巴格姆廠的雪茄,先生要來一盒麼?”
“...”
蘇倫用大拇指彈給了那小姑娘一枚十里索的硬幣,拿了一支玫瑰,走進了的會所大門。
進門之後就是鐵網圍着的安檢區,牆上掛着整齊一排槍械。幾個帶着墨鏡虎背熊腰的西裝壯大漢正插着手,審視着來往的客人。這是負責看場的蒸汽黨的幫衆,和蘇倫之前的工作一樣。
這些傢伙會着重辨別一些眼生的傢伙。
自然也留意到了第一次來的蘇倫。
深入敵對幫會大本營,蘇倫沒有半點怯場,像是老熟客一樣瀟灑走了進去,還順手把玫瑰送給了門口的一位穿着性感兔女郎服的迎賓女郎。
他也不知道在哪裡剝離來的記憶,反正正好認識這個女郎,“嘿,茉伊拉,今晚要陪我喝幾杯麼?”
那兔女郎看着蘇倫,立刻就黏上來了,“噢~先生,您可是好久沒來了...”
夜場女郎的職業修養就是如此好,哪怕她根本不記得你,也會一臉見回頭恩客似的嬌嗔。
蘇倫哈哈一笑,極其自然地就摟着女郎纖細的腰肢,邁入進了會所大門。
看着是會所的熟客,那些關注的視線瞬間就離開了他的身上。
.......
會所進門就是大廳是舞池和大舞臺。
燈光昏暗,空氣中瀰漫着迷幻藥劑和爆棚的荷爾蒙氣息。
格林街的娛樂場每晚都會巡邏,蘇倫已經都看得麻木了。這裡也沒什麼新意,翻來覆去就是那些鋼管舞娘,還有T臺上的豔舞女郎...
畫着殭屍妝的樂隊在舞臺上狂放地演奏着,舞池裡躁動的男女踩着重金屬音樂的節拍耳鬢廝磨地扭動着身子...
蘇倫則是和那兔女郎在角落的卡座裡喝酒。
一千里索的小費,讓他享受到了這位茉伊拉溫柔而又熱情的服務。
畢竟,這是敵對幫會的地盤。
蘇倫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能花錢解決的問題,就儘量不要動手。
人真要在這裡,三個半大小子也花不了多少錢。
在夜場喝場酒就能混得臉熟,再談生意也就不會顯得突兀。
不多時,酒喝了一陣,女郎面色潮紅似乎有些微醺,蘇倫覺得時機也合適了,“哐當”碰了杯,像是很隨意地對女郎說道:“嘿,茉伊拉,「金牙」巴力在場子裡麼?”
黑幫裡的非法人口買賣一般都有專門的奴隸商人,這個巴力就是活躍在“黑爵士”會所裡專門負責介紹生意的掮客。
女郎抿了一口酒,懶懶道:“巴力?尼古拉斯先生您是想買幾個奴隸麼?”
蘇倫說道:“對啊。內城一位貴族新宅需要一批年紀不大小孩培養當家僕,我想挑幾個懂事兒的送過去...”
女郎聽着,嬌軀越是黏了上來,嬌媚道:“噢,差點忘了先生您的生意可是和內城的貴族們都有往來的呢~我幫您通知一下巴力?”
蘇倫笑道:“那最好不過了。”
.......
不多時,一個鑲着金牙,穿着機械背心的乾瘦男子走了過來。
“先生,我聽說您需要買幾個奴隸?”
“我聽說你手裡有好貨,我想找幾個年輕點的...”
“那您可找對人了。”
開門見山的幾句話一聊,蘇倫便跟着這個巴力出了會所後門。然後順着鋼鐵樓梯下了負一樓,來到了一間像是牢房的地下室。
鐵柵欄牢房裡關着十多神情慌亂的女人,都很年輕,姿色也不差。她們赤着上半身,身上只有很少的布片遮住的隱私部位,白嫩的皮膚上大都留有一些鞭刑血痕。
這樣的非法人口販賣生意,在外城很常見。
巴力一臉諂媚地介紹道:“先生,這可是真正的好貨。有幾個還是前不久從內城送出來的貴族家的女僕,你瞧那柰子,那腿,還懂真正的貴族規矩。您要買回去,保準伺候您爽翻~”
蘇倫可不是來買女奴的,沒看到那幾個半大小子,他面露不滿:“我說巴力老兄,你手裡就這些了?我需要年輕的,好調教來當家僕的!”
頓了頓,他不忘激將一句:“我可聽人說巴力老兄你手裡可是有騎士街最好的貨的!”
巴力一聽,立刻拍胸脯道:“那是當然!我敢保證,整個騎士街區,只有我手裡的貨最好最齊全,最好的!”
蘇倫瞥了他一眼,意思是:那就這幾個?
巴力面露爲難地解釋道:“不瞞您說,這些可都是真正的好貨。次一點的..次一點的都沒留着。”
聽到這裡,蘇倫嘴上又道:“我說巴力老兄,我需要幾個年輕的,最好十一二歲,男女都可以。只要貨我滿意,價格好說!”
既然丹尼確認人就在這建築裡,那麼肯定還有其他關押奴隸的地方。
這個巴力也肯定知道。
果不然,這句“價格好說”讓巴力立刻改了口:“那您稍等,我這就去帶幾個你來看看。”
蘇倫大手一揮,“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帶我去看就好了。”
果然,還有另外的奴隸倉庫。
可一聽蘇倫要去,巴力一臉爲難:“這...抱歉,不太方便。”
蘇倫意識到可能是什麼秘密基地,也沒堅持,搖了搖手,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算了,那你快點吧。”
“好叻,您稍等片刻,很快。”
說着巴力留下了他的兩個手下,獨自走了出去。
有人在一旁守着,蘇倫也沒亂走,就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等着。
看上去漫不經心,實則再側耳傾聽。
他聽着門外鐵樓梯的動靜,那個巴力出去後,似乎朝樓上走了,然後幾分鐘後又下來了。
蘇倫的耳郭微微一動,心中默默唸叨着:“剛纔那傢伙去了三樓左邊第三間房,然後下來朝西南邊走了至少一百一十步,應該就是那棟樓裡...上去幹嘛?請示大老闆?”
僅僅是聽到門外的動靜,蘇倫就已經判斷出了那巴力的行走軌跡,心中暗自琢磨着備用計劃。
.......
不多時,巴力又回來了,他身後跟着鐵鏈鎖着的八個半大小孩。
裝束都破破爛爛,一看就是街區上剛抓來的小偷和流浪孤兒。看上去還有人反抗過,捱了揍,鼻青臉腫。
蘇倫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記得是叫布朗。
可是...不是三個麼?
這裡只有一個,也就意味着還有兩個還被關着。
蘇倫看着,心中覺得事情略微有點麻煩了。
巴力看着蘇倫沒說話,問道:“這...您不滿意?”
蘇倫癟了癟嘴,一副沒看上的樣子。
這幾個其實質量都不錯,甚至比他要找的另外兩個都好。不過,一次買不下來,也就沒意義。
如果再挑,給人的目的就顯得不那麼單純了。
蘇倫搖搖頭,抽出了一疊小費留在了桌子上,像是沒看下去的慾望了,“勉強能入眼吧...但那位老闆需要真正的好貨。巴力老兄,這幾天就勞煩你幫我多留意着,過幾天我再來看。”
雖然沒做成生意,可巴力看着桌上的小費,同樣喜笑顏開:“先生您放心,最多三五天,我保證能給你找到滿意的。”
........
蘇倫再次回到的大廳的卡座裡,那位兔女郎還在卡座裡等着他。
“尼古拉斯先生,您沒挑到合適的麼?”
“哎...巴力手裡暫時沒有讓我滿意的。只有過幾天再來看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先生,來喝一杯?”
蘇倫端起了酒杯,腦子裡卻在想,買賣不成,似乎只能用強了。
好在已經知道了關押的位置,算不得太麻煩。
而這時候,他突然覺得眼前舞池裡一晃而過的人有些眼熟,道:“咦...那人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
沒看得太仔細,他沒想起是誰,估摸着是剝離的記憶中的某個人。
女郎陪着蘇倫又喝了一輪酒,蘇里覺得該動手了,他說道:“你等我幾分鐘,我去趟廁所。”
兔女郎聽着,似乎誤會了什麼,曖昧地笑道:“好呀~要人家陪你去麼?”
夜場裡,廁所可不僅僅是能解決膀胱問題的地方,還能走腎...
蘇倫抽出小費塞在了她的胸衣裡,揩了揩油,笑道:“等我就好。”
說着,便瀟灑離座。
........
蘇倫離開了卡座,去了廁所。
避開了醉酒的酒客,他直接從廁所的窗戶翻了出去,然後出現在了後巷裡。脫掉外套,用骷髏頭巾蒙了臉。
因爲卓越的聽覺能力,他總能輕易避開旁人。
“西南一百一十步,應該就是那棟小樓了。二樓有個喝酒的兩個傢伙,八成是暗哨...”
蘇倫對黑幫的一些習慣太熟悉不過,他很清楚分辨出了哪些是酒客,那些是蒸汽黨的幫衆。
趁着暗哨走神的功夫,蘇倫快速靠近了小樓。
然後摸了進去,果然就看到了一間有厚重鐵門的地下室。
門口有三個正在玩牌的看守,蘇倫走了過去,在三人錯愕的目光中,便拔出有消音器的手槍噗噗兩槍解決了兩個。
然後用槍指着最後一個人的腦袋,冷冷地說道:“開門。”
那人已經嚇得渾身好發顫,“鑰...鑰匙在‘達姆’老大那裡。”
“達姆在哪兒?”
“三樓..303。”
蘇倫沒有半句廢話,一槍解決了那傢伙。
厚重鐵門上的鎖具很複雜,並不是靠技術能打開的,他扭頭就走出了地下室。
.......
蘇倫也猜到了之前巴力去三樓,大概就是爲了拿鑰匙。
他沒走有蒸汽黨看守的樓梯,而是來到了廁所外堆酒瓶的小巷裡,在暗處解開了植裝,蜘蛛臂牢牢抓穩牆壁,輕鬆爬牆而上。
他沒着急上去,而上在二樓的外牆上側耳傾聽了一下。
“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應該就是那個達姆了。”
達姆是騎士街區的奴隸商人頭子,並不是職業者,對蘇倫來說沒有多少威脅。
他原本計劃是進去斃掉那傢伙,拿到鑰匙,一分鐘內就能解決問題。
可不想,剛一在窗戶上露頭,目光就僵住了。
屋裡...一個渾身赤裸的胖男人被綁在椅子上,一個紫色短髮的女人拿着到架在他脖子上,似乎正在“審訊”。
男的自然是奴隸商人達姆,而看着那個女的,蘇倫也終於知道爲什麼之前會覺得舞池裡的一晃而過的人莫名面熟了。
這居然...就是黑市榜首被懸賞三百萬的那個神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