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道勤享受着溫馨的閤家歡樂之時,在高聳入雲的浩淼之巔,某處神秘的不可知之地也迎來一位尊貴的客人。
青衣長衫,鬢角雖有着幾縷花白的頭髮但卻並不顯老態,反而多了幾分閱盡人世的滄桑。筆直的背後斜跨着一把古樸長劍。僅僅就是往哪兒一站,卻像是蘊含着欲要蓬勃而發的沖天劍氣。令人不敢直視。
而在這個青衣老者身旁則是一副仙境般的優美畫卷,近處小橋流水,古樓林立,溪中魚遊嬉戲。遠處青山林立,疑是從天外而來的激流瀑布從幾座山間直衝而下,蕩起陣陣氤氳水霧,被夕陽的餘暉鋪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紅色彩霞。
青衣老者環目四顧了一番,然後擡頭向前望去,在那兒,一座繚繞在雲間的巨大宮殿在巨山間拔地而起,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天神將一座巨峰生生的攔腰斬斷,然後在這兒修建了一座巨大的神殿以作爲臨時的府邸。
青衣老者眼中帶着淡淡的敬畏,那一座震撼人心的殿堂竟讓他那平靜了不知多少年的心湖再次有了沸騰的趨勢。
周圍炊煙裊裊,爲這渾不似在人間的仙境裡增添了些許人氣。證明生活在這兒的並不是那些高高在上不惹凡塵的神仙,而是一羣同樣需要飲食休息的普通人而已。
“哼哈”幾聲稚嫩的吆喝聲適時響起,打斷了青衣老者的沉思。
青衣老者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塊臨溪而建的巨大四方青石平臺上,一羣十歲左右的半大小子正在那兒一拳一腿有板有眼的擊打着眼前的木人樁,風聲呼呼,氣勢十足。在他們旁邊,一些年紀稍小的孩子在那兒一絲不苟的站樁扎馬。在離他們有段距離的角落裡,另外一羣十三四的孩子正在那兒捉對切磋。刀槍劍戟,拳來腳往,儼然已有了一副大家風範。
青衣老者含笑瞅了半晌,隨着山下那炊煙瀰漫的房中響起聲聲的呼喚,那羣正在練武扎馬的孩子一個個離去,他們知道,那是阿媽叫他們回家吃飯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而崑崙卻一直屹立武道絕巔,數百年不倒,不是沒有緣由的。”青衣老者喃喃自語一聲,然後邁步向山上的那座巨大神殿走去。
剛走了兩步,一個灰衣年輕人飛也似的順着那青石大道竄了下來,腳下健步如飛,輕輕一點地就跨越了丈許之地,轉瞬間就來到了青衣老者面前。
那年輕人露出一個乾淨的笑臉,衝那青衣老者躬身行了一禮,恭敬說道:“蕭老前輩,老祖宗讓我前來領你上山。”
青衣老者微微欠身,雖然面對的是個看上去剛到二十的年輕人,但他也保持了足夠的禮遇,和氣說道:“那就麻煩小兄弟帶路了。”
兩人健步如飛向山頂崩去,腳下那米許長,近二十公分的寬大青石階梯絲毫不能影響他們的速度,兩人一步就能跨越數個階梯。迅速消失在山腳下。
四方演武場上一個赤裸着古銅色精壯上身的十來歲小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擠了擠旁邊一個虎頭虎頭,身板卻壯的跟頭小牛犢似的夥伴,疑惑出聲:“喂,虎子,你知道那老前輩是誰嗎?很厲害誒,肖大哥居然都追不上他?”
叫虎子的那小孩搖了搖頭,甕聲說道:“不知道,以前好像也見他來過幾回,好像是老祖宗的客人。”
談到老祖宗,先前開口那小孩頓時肅然起敬,然後又悵然嘆息一聲,很是嚮往的說道:“誒,好像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啊。”
虎子臉上閃過一絲含笑,咧嘴說道:“嘿嘿,我再過兩年就可以出去上學了。至於你嘛,還得等三年呢。”
“哼,誰說的?”另外那人哼了一聲,撇嘴說道:“老祖宗說了,只要踏出了那一步,成了極限武者後就可以提前出去了。”
“就你?”虎子咧嘴一笑,表示了相當大的懷疑,甕聲開口說道:“這幾十年來在十六歲之前踏出那一步的都只有肖大哥一個,就你,做夢吧。”
“哼,作爲這一輩最厲害的一個。我一定能打破肖大哥的記錄的。”
聽着這不服氣的自傲話語,虎子也是不爽了,哼道:“誰規定的你是最厲害的一個,打過纔算數呢。”說着虎子大喝一聲,一記直拳衝旁邊自命第一的同伴攻了過去。
“哼,不服就打得你服,看我的虎炮拳。”
旁邊正津津有味的聽着兩人打嘴仗的同伴看到兩人突然一下子又幹上了,趕緊退到一邊,等着這場同輩中巔峰之戰的分出勝負。
而那邊,踏步如飛的青衣老者和那年輕人不消片刻就來到了那巨大的神殿面前,年輕人將人帶到正門後再次躬身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老祖宗就在大殿裡等候前輩,我去準備下今天的晚膳。”
青衣老者淡淡一笑,回到:“有勞小兄弟了。”
目送着那年輕人離去,青衣老者將視線轉向了身前的大殿。雖然已經來過數回,對這兒的一草一木已是銘記於心,但他每次來還是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
因爲就在那座大殿裡,一個饒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只能仰望的老前輩就在那兒修行,那代表的是整個東方大陸的武道神話。打他還是年少輕狂的年紀時就是能聽着那位前輩的傳聞長大的。那是他心中永遠只能高山仰止的一座大山。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一個淡淡的威嚴聲音響起,聽不出具體年紀,甚至聽不出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就像是浩瀚的天地在那兒自言自語,如此自然和諧但又威嚴不可侵犯。
青衣老者整理了下忐忑的心緒,躬身一步一步跨着青石地板向大殿中走去。
輕聲走進大殿,最打眼的就是東南西北一共八座栩栩如生的巨大石人雕像,或持劍而立,或舉棍降魔,或捏印而笑不一而足。與之相比,東南西北那八根數人合抱撐起了整座大殿的的紅漆木柱都顯得微不足道。似乎那八座巨石像纔是真正撐起整座崑崙殿的擎天玉柱。
青衣老者進殿後先是向那八座巨大石像恭恭敬敬的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才向殿中那背對大門靜坐在一個古舊的黃色蒲團上的身影行了一個隆重的叩首禮。沉聲說道:“晚輩蕭乾拜見老祖宗。”
那靜坐的身影沉默半晌,然後淡淡出聲:“你蕭家既已遷出崑崙多年,就不必行如此大禮了。”
“一日爲崑崙弟子,則永世不敢忘師恩。”青衣老者誠懇說道,聲音竟激動的有些哽咽。
蒲團上那靜坐的身影嘆息一聲,起身而立,淡淡轉身,整個大殿中突然似乎豁然一下子變得亮堂了,就好像所有的光線都集到了那一個平凡的身影身上。
那是一張怎樣的面孔啊?儘管是相當平凡的五官,但組合在一起卻又是如此的和諧,讓人挑不出絲毫的毛病。一雙漆黑烏亮的眸子如繁星點綴,裡面似乎隱藏着無限的星空奧秘,讓人忍不住去探索追尋。
足以讓任何女性都爲之嫉妒的粉紅健康肌膚上泛着淡淡的光澤,一頭濃密的黑髮直垂腰際,頭上挽着一個道髻,一根步搖斜插在道髻上,再加上身上那一身青色長袍,宛如從畫中活脫脫走出來的神仙人物。
“起來吧”那神仙般的人物淡淡出聲,一手對着那青衣老者輕輕一揮手,那青衣老者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眼中盡是無邊的崇拜和激動。
“老祖宗,您……您,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