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咬牙切齒,“汝可知本座是誰?汝安敢如此!”
陸餘點了點頭,又拿起剪刀開始剪紙。
“等等等等!”黑影急了,這莫不是遇了個瘋子了,他大喘着氣,眼珠子悄溜溜轉着,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被獻祭幾次,他估計就得從這人間蒸發乾淨了,於是只得認慫幾分,聲音聽上去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雖不情願,卻也聽得清晰,“主……主人。”
在黑影說出主人二字時,一直盯着他的陸餘立刻又口誦了一段神秘的咒語,而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掌心中寫下了一個符文!
黑暗契約術!
在對方內心深處有着一絲絲恐懼與臣服之意時,這個黑巫術便能強行讓兩者之間締結契約!
那黑影靈魂再次受到了吸扯,再以失去了近半靈魂力的代價,整個身形被扯入了陸餘掌心之中的那個符文之內!
血色符文形成了一個牛角形狀,地面之上的星陣消失。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黑暗僕從,在曾經那個巫師世界,想要一個黑暗僕從是何其之難,現在有了這祭獻之眼,只要祭品足夠,一切全都如此容易。
陸餘取出一顆魔珠握在手中,口誦咒語,黑影又再次從他的掌心之內被放了出來。
一出現便是發現了自己封印已經解除,而且那可怕的白光鎖鏈也已消失,黑影大喜,狂笑一聲,而後一掌朝陸餘怒拍下去,誓要將這個敢將他用來獻祭的人類拍成肉餅!
陸餘眼睛微微一睜,明明什麼都沒做,那黑影卻如箭穿心,收回了手發出淒厲的哀嚎,好似有着什麼在燃燒着他的靈魂,他有種奇怪的不安的感覺,似乎只要陸餘一個念頭,他隨時就會從這個世上直接消失。
“人類!汝對本座幹了什麼?!”黑影憤怒不已,以他之身份,何曾被人如此戲弄?
“幹什麼?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對,你一個僕從,剛剛是要弒主嗎?”陸餘冷冷說道。
“僕……僕從?”
燃燒的感覺終於漸漸消失,黑影大喘着氣,看着陸餘的眼神之中已經開始有着一絲絲懼意,這個看似弱小卻實則如此強大而詭異的人類,還是他生平首遇。
“不然呢?你以爲你是如何脫離玄冥塔的封印出現在這裡的?這可全都是依賴了我的力量,如果沒有我,你不過就是一個被封印的靈魂以及一個可悲的祭品而已。”陸餘看着他,語氣冰冷,“所以從此刻開始,你我便是主僕關係了,我是主,你是僕。”
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無稽的笑話,那黑影捧腹狂笑,而這段時間陸餘隻是盯着他看,只聽那笑聲起初張狂霸道,最後卻漸漸疲軟無力,直到歸於平靜。
黑影也低頭盯着陸餘看,像兩顆肉球一樣的眉頭黏在了一起,不管他是如何看輕這個卑微的人類,但從見面到現在,他卻是沒少吃這個人類的苦頭,這就是事實,儘管他心中有千千萬萬個理由不願意承認。
這個人類有着絕對制裁他的力量,再與之鬥下去對他沒有絲毫的好處,他雖然曾經也算是個叱吒風雲的大能,但如今,也只是一道靈魂體而已,現在不如先表現出順從,日後再爲復活之事謀劃。
“人類,汝何名?”
黑影似乎終於願意靜下來溝通一番。
“陸餘,你呢?”
“本座玄冥島島主,人稱玄冥子!”
“你應該不是人類吧?你是什麼東西?”
“本座是……混賬東西!汝安敢……”自稱玄冥子的黑影大怒,“嗯?不對,本座……本座是說……汝!汝混賬東西!”
陸餘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糾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什麼種族?”
“哼!東勝神州大澤域影族!”玄冥子道,“一人一個問題,該本座了,汝剛剛使用的是何妖術?區區一個凝氣一層,怎能將吾之靈魂用於獻祭?”
“不是妖術,是巫術,黑巫術,無論你多強大,只要你被禁錮了,那你就只是我的祭品,說句實在話,如果我不是需要你的知識的話,你現在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陸餘道。
他說得冰冷無情,令得那玄冥子暗自心驚,之前幾次祭獻他失去了大半靈魂,他十分清楚陸餘有着這種力量,黑巫術?這是什麼神通?活了幾千年,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那戾生洞你可知是個什麼地方?”陸餘問道。
“戾生洞?”
陸餘纔想起戾生洞這個名字是雲霧山之人取的,又補充道:“就是那片被戾氣籠罩的區域。”
“那是一千七百年前,隨本座從東勝神州玄冥島一同遷移而來的一處邪地,那洞是本座修行之處,戾生洞?這個名字倒是不錯,那以後便喚之戾生洞了!”玄冥子道,“人類,又該本座問……”
話未說完,突然,那玄冥子的虛影從陸餘的面前直接消失,無影無蹤了。
陸餘攤開手一看,手心處空空如也,一顆魔珠就這般用去了,召喚黑暗僕從也是需要消耗魔力的,但陸餘沒想到那玄冥子居然如此強大,只出現了這麼短短片刻,什麼也沒做只是談了談話,但還是這麼快就用完了他一顆魔珠。
手中拿着那青紅色的玄冥塔,因爲玄冥子的靈魂出來了,所以這塔現在輕了不少,剛剛也沒來得及問那玄冥子這玄冥塔有何用處,不過能封印玄冥子那般強大的靈魂,應該不是一件凡品纔是。
將之收入了乾坤囊中,打算日後再問玄冥子。
站起身來,他走到了屋外院子,外面又下雪了,越來越大,模糊了天地邊界。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在這樣一個萬籟俱寂的黑夜之中,一切又變得了無生氣。
他現在沒有絲毫的睡意,手臂上的傷口偶爾傳來的刺痛之感令得他十分的精神。
走到那石磨旁邊,往孔中放入仙米,他單手推着轉了起來。
雪越下越大,風聲淹沒了石磨轉動的聲音,而另一邊的院子,這個時候燈火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