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小春像頭蠻牛闖進書房。
餘滄元立刻站起,喝道:
“狗奴才!我不說過了嗎?進來之前先敲門!”
小春連忙福了福身子,叫道:
“老爺,鳳姑娘回來啦。”
“她在哪兒?”
“莫公子揹着她往禳福樓去呢。”話未完,餘滄元已搶步飛出書房。
小春緩緩地眨眼,目送他的身影,喃喃道:
“看樣子,鳳姑娘也喜歡莫公子嘛……”否則她一向不讓人近身的,這一回怎會讓莫不飛靠近呢?
餘滄元施展輕功,飛快來到禳福樓附近的林子內,一眼瞧見莫不飛的背上正是鳳鳴祥,她狀似昏迷,他眯起眼,心裡已有計較。
“莫不飛,放下她!”他喝道,同時向莫不飛出手。
他的動作極快,雙掌毫不猶豫地擊向莫不飛的背處,掌風未至,莫不飛已輕輕翻過身,正面閃開他的招數。
“喂喂,餘滄元,你是瞧不見她嗎?”莫不飛惱叫。要不是他閃得快,他未來的親親孃子不是莫名其妙地捱了這一掌?那他豈不是要心疼而死!
餘滄元看了一眼他背上的鳳鳴祥,隨即斂起心神,迅速出招,招招極狠,皆存心置莫不飛於死地。
他注意到莫不飛不回掌,因爲雙手環抱着鳳鳴祥,他一轉念,飛腿攻向莫不飛的下盤。
莫不飛見狀,躍起身子,防佛一隻太鳥緩緩展翅離地;餘滄元跟着飛起,連擊數掌打向他的門面。
莫不飛並無太大動作,只是微微東閃西躲,竟也能躲過他的掌風,兩人愈打愈高,至百年老樹中段,餘滄元非要借點才能再往上飛去;莫不飛卻狀似輕鬆自若地越過密枝,往上竄去。
不得已,餘滄元只得落在樹幹之上,極力調適呼吸。至此,他已可以清楚地知道兩人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莫不飛竟能揹着一個女人而不致驚動地躲過他的每一招,甚至不費吹灰之力無聲地飛上天,這種功力,就算他再多練十年也不見得追得上。
莫不飛見他不再緊追,便慢慢地降下,落在他對面的樹枝之上。餘滄元注意到他雙足踩枝時,沒有發出聲響,連茂盛的枝葉也不曾動過一下。
“你到底是誰?”
“噓,鳴祥還在睡。”莫不飛壓低聲音說道。
餘滄元沒有料到他會是這樣的答覆,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身後沉睡的鳳鳴祥。
“她一向難以入睡……”精光乍現。莫不飛,難道你對她,”是自己遲了一步嗎?
“我沒有。”莫不飛臉微紅道:“除非成親,否則我絕對不會碰她。”他只是偷偷爲她多送了幾次真氣,讓她睡得更好而已,可沒毛手毛腳的。
“成親?”餘滄元吃驚不已。“你當真喜歡她?”
“不行嗎?”莫不飛聲量極低地說:“大舅子,你可別跟我來搶人啊。”
看這莫不飛緊張的神態,像真把鳴祥當作寶,怕人來搶……餘滄元心裡估量他半晌,說道:
“你沒有殺氣。”
“啊?”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爲了她練得百年內功而意圖欺她感情?”
莫不飛聞言,也不覺得是他在污辱自己的人格,反而咧嘴笑道:
“鳴祥若知你擔心的不只是她身上的內功,而是她本人,必定很歡喜。”
他的話別有含意,餘滄元聽而不聞,又道:
“你們在外待了兩天兩夜纔回莊,也不找個人來知會一聲?司徒壽呢?小鵬說他在大雲樓瞧見司徒壽尾隨而去,怎麼不見她人?”正因知道司徒壽在場,所以他纔不外出尋人,因爲他雖不喜司徒壽,但知她武功極好,眼裡只有鳳鳴祥一人,就算要她死,她也會保住鳳鳴祥。
莫不飛微愕,低聲答道:
“我從未見過她,但我娘子……呃,鳴祥是提到司徒姑娘,她請司徒姑娘去僱車,我等了許久,見她不曾回來,以爲她先回莊,所以我便揹着鳴祥回來了。”
這麼說,司徒壽失蹤了?餘滄元心裡才閃過此念,再聽他一路揹回鳳鳴祥。他低頭注意到莫不飛雙腳上的草鞋沾滿泥塊,這樣長遠的路程此人竟連大氣也不喘,而且還能與自己相鬥而居上風。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道理千古不變。餘滄元即使心中對莫不飛仍有幾分不信任,也不免暗暗慶幸莫不飛並非敵人。
“這一陣子,闖莊賊人突然少了,有時幾乎沒遇着一人,我正在懷疑,沒料到這兩天又多了起來。”餘滄元正視他,後者微微傻笑起來,不用再問下去,也知道那一陣子原來是莫不飛下的手。
“自己的妻子……呃,自己的意中人當然要自個兒保護嘛。”
餘滄元又要開口,忽見莫不飛食指擺至脣間,他立刻屏息往下瞧去。
未久,小春走進視線內。
“老爺?老爺?莫公子?”她東張西望的:“奇怪……明明之前在附近瞧見他們的啊。”
小春尋了一陣,便走出林外。
莫不飛望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忽然問道:
“司徒壽功夫如何?”
“她若是正常,我與她只能打成平手。”
“聽鳴祥提,你曾隨她義父在莊內做事,我與他比較又如何?”
餘滄元一楞,沒料到防心極重的鳳鳴祥也將這些事說給他聽。
他沉吟一陣,才緩緩地說道:
“你與他最大的差別是……你沒有殺氣,而他有。”
“除了我,你這一生是再無良緣了,鳴祥。”
邪惡的氣息撲鼻,她忍住退後的衝動。
“就算你再掙扎,也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鳴祥,當我的妻有什麼不好?你要什麼就有什麼……”
“娘子”她吃了一驚,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遭了義爹的道,忽地一隻臂膀從天外飛來緊緊纏住她的腰,義爹俊美陰柔的臉龐微流錯愕,正要伸手抓向她,纏繞住她的手臂忽化大鳥,飛載她遠去……
她張開眼,楞瞪着牀頂。外頭細微的聲音就像是惱人的蜜蜂發出高低不一的叫聲。
她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薄被,觸目所及皆是禳福樓的擺設。
“我在這兒?”濃濃的睏意繞着她打轉,卻無疲倦之感。“我只記得我與莫不飛掉入河中……啊!”她憶起最後她似乎睡着了?
她翻身下牀,覺得精神好到有些陌生。她走到銅鏡前瞧着鏡中的自己,睡眼惺忪、雙頰暈紅,分明就是睡了許久的模樣。
她一點記憶也沒,那就表示她睡得極熟,但,她是怎麼回到天水莊的?她又怎會睡到不省人事的?
“莫公子,我瞧你午飯也沒有吃,那可會傷了身子,我特地拜託廚娘做了饅頭,您一定愛吃的。”是小春的聲音。
鳳鳴祥輕悄地移向窗口,瞧見院子裡莫不飛正與小春在一塊。從她這角度,瞧見小春滿面羞怯,顯然被他的桃花打得暈頭轉向。
“謝謝,我不餓。”莫不飛直覺傻笑道。
小春連忙將油紙包的肉末饅頭硬塞進他懷裡。推來推去之前,她瞧見小春有意無意地靠近莫不飛。
鳳鳴祥的嘴微抿,見小春愈來愈大膽,直接欲將身子傾向他。莫不飛立刻後退一步,傻笑道:
“那就多謝小春姑娘了。”他很快地接過油紙包的饅頭。“我去瞧瞧你家小姐醒了沒?”
鳳鳴祥掩身窗後,最後瞧見小春氣惱地跺腳而去。
“他的桃花亂飛,飛到每個人都逃不了。”她咕噥道。
“鳴祥!”從窗口突然探進一顆娃娃頭,驚喜地瞧着她。“你醒啦!”
她差點被嚇死,才知道先前她又在自言自語了。
莫不飛高興地想躍進窗內,哪知鳳鳴祥忽然從牆邊擋在窗口,不讓他跳進來。
“娘……娘子……”
“男女授受不親,你是男、我是女,你豈能隨意入我閨房?”
咦咦?她才睡醒,天就變色了嗎?莫不飛驚恐說道:
“男女授受不親,你現在才說,不也太晚了嗎?想在那間小小小小的倉庫裡,那塊小小小小小的草堆上,你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緊我,我的身體都被你看光了,你現在才說男女授受不親?”
鳳鳴祥聞言,臉頰紅通,試圖冷淡道:“我忘了。”
“我以爲……我以爲……咱們其實已經私訂終身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私訂終身?就是天爲證、地爲媒,你看到我從來沒有曝光過的胸,而我也抱了你,這就叫私訂終身——”他想想不妥,這種事非要好好談清楚,哪有她一醒來就翻臉不認人的道理?他快步奔向門口。
鳳鳴祥見狀,用力將腳邊矮櫃踢向門口。門口原本就是掩住的,她用盡十足力,踢得又快又狠,將矮櫃緊緊地嵌進門下的地板。
莫不飛打不開門,心裡怨念就像是滔滔江水氾濫開來;他的娃娃臉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慢慢走回窗前。
“我守在外頭很久了,好不容易纔等到你醒來。”
“好不容易?”
“是啊,你一共睡了四天三夜。”他字字充滿怨恨,又突然想起她睡了這麼久,必定是餓壞了,趕緊從懷裡掏出方纔小春送來的饅頭。“你早就餓了吧?先吃點充充飢……等等,你的眼睛怎麼不瞧着我看?”
鳳鳴祥終於掉回視線,直視他水汪汪的桃花眼。他的眸神像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她直覺要笑出聲,但及時垂下視線!瞧見他拿着肉末饅頭。
莫不飛簡直一頭霧水,不明白她醒來後爲何乍變?他心中雖有怨,但仍是小心地剝下一片饅頭,遞到她嘴邊,說道:
“好吧,要打要怪我,那你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要打要怪你?在你心裡,你有做錯的事嗎?”
“我是沒有啦,不過我想你一定是在怨我。怨我從城外一路揹你走回莊內,讓不少人瞧見。沒錯,我是故意的,我怕你死不認賬嘛。”
她迅速轉過眼,瞪着他。
莫不飛趁機把饅頭片塞進她嘴裡,雙眼努力不往下溜。她穿着薄薄的單衣,長髮垂下到臀間,她大概不知她臉色不好多來自長年不曾好好休息過,如今她睡足了覺,雙頰紅撲撲的,眼下也再無倦意,讓他好想非禮啊。
“這是小春送的。”她慢慢咀嚼着。
“啊……你瞧見了?”
“是啊,我瞧見了。”
她的語氣很令人玩味,莫不飛直視她的眼睛,兩人互瞪了半天,他怨念十足地自己塞了片饅頭,正要吞下口,她突然仰起臉靠近他。
莫不飛瞪大了一雙桃花眼,差點梗死在當場。
柔軟的脣瓣緩慢地貼上他的嘴,她的鼻樑涼涼地靠在他的鼻間;他的呼吸幾乎停了,臉頰貪婪地感受她淡淡吐出的氣息。
她咬着他留在嘴外的饅頭,雙眸直勾勾地望進他的瞳仁裡。
莫不飛的腦袋一片空白,卻突然明白了她眼裡的意思,他乖乖地輕歇嘴巴,她的小舌就像滑溜的小蛇一樣鑽進他的嘴間……
哦哦,天啊,他夢想已久的脣舌交纏啊!
等她退回去窗後時,莫不飛仍是呆呆地瞪着她略溼的紅脣、暈紅的雙頰;他的口齒間尚殘留她與肉末饅頭的味道。他結結巳巴地問:
“如果……我把整顆饅頭放進嘴裡,你會不會再來一次?”
鳳鳴祥聞言,滿臉更紅,道:
“你要是喜歡吃,你就全部吃下去啊。”
莫不飛的目光落在她一動一合的柔脣,花了好半天才能吸收她的話。她這種略嫌不高興的語氣,是他幾乎沒有聽過的。
鳳鳴祥一向識大體,因身兼長姐身分,態度語氣都有大家風範,相對也難以揣測她內心的真實面貌,莫不飛習慣了這樣的鳳鳴祥,她突然之間的改變,讓他一時措手不及。
他不能吃饅頭?還是肉末饅頭跟她有仇?
“小春拿來的饅頭……”莫不飛恍悟,終於瞭解她變臉的原因了。這……這表示什麼?他顫聲地問:“你……你瞧見我跟她拉拉扯扯的?”
鳳鳴祥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是瞧見了。”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那你也瞧見我對她笑了?”他開始傻笑起來。
鳳鳴祥有些惱他了,想要關上窗,他緊緊地壓住窗櫺笑道:
“鳴祥,你在吃醋了。”
“吃醋?”她楞了一下。
“原來人忠實還挑不起你的佔有慾,非得出去搞七捻三……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對你一向是守身如玉的,看——”
他露出傻笑來——嘴笑,眼不笑。“這是客氣的笑,你總不能要我不笑吧?”
他又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這是對你的笑,兩者之間是有差的。”
鳳鳴祥見他努力變換不同的笑顏以表真心,忍俊不住,撇開臉,輕笑起來。
“那……”“你轉過去。”
莫不飛見她有些開心起來,只好乖乖背過身去。隔着一個窗口如隔山,唉。
忽地,他一震,感覺到她的臉頰靠在他結實的背上。
“我沒吃過醋。”
“哦……”
她垂着視線,盯着地上的野草。“我也沒有喜歡過人。”
“我……”
“後來遇上你,我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但喜歡有多深,我也不會分。也許,這一輩子我水遠也不及你。”
“沒關係。”他柔聲說道:“我吃得多,也比你壯,你少點的喜歡就由我來補。”
她閉上眼。“我一直沒有想過,在我活着的時候還會遇上一個喜歡我,而我也能喜歡的男人。”
“那是因爲你機緣未到……就像我,我多希望在十多年前就能遇見你,至少,也在三年多前吧,在你被你義爹所控制的時候,我能救你一把。”他懊惱嘆息,輕輕震動了背上的臉頰。“等你真變成我的妻後,我帶你上北方回家玩——”
“去瞧你的親人?”
“我沒親人啦。”莫不飛當作師門全死光,一個也不留。“我是說,我帶你回北方山上我一個人的家,咱們可以在那兒住好幾個月,就只有兩個人……”
“兩個人?”
莫不飛又開始揹着她傻笑起來。“兩個人其實可以做很多事情……”然後就會變成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啊啊,自己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你不怕你趙叔再去尋你嗎?”
“趙叔……”一想到就覺麻煩。當初他敬老尊賢不對老人家下重手,卻被誤以爲他功夫奇差,他心想正好,免得被拉去當報仇的工具,也順便南下避開趙叔的糾纏。
“我不知他會跟着南下,唉,我乾爹一家……你可別以爲我跟我乾爹是盜匪之流,其實我乾爹很多,跟這個乾爹只有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也能認乾爹?”
“可不是我師父搞的鬼嘛!”他咕噥道:“我小時候是挺可愛的,有一陣子他帶着我雲遊四海,不小心遊到人家山寨去了,那山寨主子瞧我順眼又討喜,便有意收我爲義子;我師父一向就不是什麼硬骨頭的人,便隨口笞允下來。我乾爹雖對小孩子極好,卻是一個殺氣甚重的盜王,即使後來收了山,仍是難脫殺氣,不至一年又重出江湖,我也是事後才知他們那寨全數被殲滅。我並非盲目尋仇,乾爹一家作的孽我不是不清楚,所以不曾想要報仇過——”他忽地噤口,因爲感覺到背後的臉頰輕輕在摩擦着他的背衣。
是……是臉頰嗎?還是她的脣?怎麼觸感很像是她軟軟的、小小的脣?他的心躍升至喉口,不敢再隨意亂動。
“鳴祥……我……我……”很想問她,可不可以把親在他背上的吻分一半到他的嘴上?正要開口!眼角瞧見院外閃過人影,他的白日夢暫時收起,微訝。
“不可能吧?”
“怎麼了?”她感覺到他背下的肌肉忽地緊繃起來。
莫不飛轉身警覺說道:
“我瞧見一個熟人,照理說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啊——”
“熟人?在天水莊?”
莫不飛心不在焉地說道:
“是啊,他叫大朋,”忽而頓住,傻傻地對上鳳鳴祥的視線。大鵬?大朋?
不會吧?有這麼巧嗎?
“莫不飛?”
莫不飛開始緊張起來。他一向不信命理之說,但……事關他未來親親孃子,大鵬展翅、大鵬展栩,好不容易纔趕走一個小鵬,現在又突然出現大朋,若是命理之說不小心成真,那……
可惡!她一向沒什麼男人緣,所以他一直很放心地追着她跑,如今都在緊要關頭了,還來個大朋!
“別走,等我搞清楚了馬上回來!你慢慢吃,吃一口想我一回。”他把饅頭放進她的懷裡,隨即趕緊追出院外。
依入門的日子來算,他最末,師父收了他之後,就不再收徒,因爲師父自認運氣很好,不小心收到一個天資聰穎過人的小徒弟,那時他才五、六歲,比起一般人入門要早很多。
他的上頭共有七個師兄,除了四師兄在十五歲那年退出師門成親去,其他師兄都在北方啊,還是他太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以致不知他們已下江南?
“他們全是北方人,不懂泅水,也不愛江南美色,五師兄怎會來?”難道是那個自稱是生死之交的捉鬼人通知的?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恩人!”
莫不飛停下追人的腳步,瞧見沈小鵬注自己走來,不遠處有個奴才在掃地,小春從曲橋的那一頭捧着一盤包子慢慢走來。
“恩人,鳴祥醒了嗎?”沈小鵬有點不情願地問。
“她醒了……”他的眼角瞧着四周。
“那我去瞧瞧她。”
莫不飛並末阻止,任由沈小鵬走離。
沈小鵬走了幾步,又回頭:
“恩人,我……我第一次瞧見鳴祥會笑。”
“啊?”莫不飛短暫地回過神。
沈小鵬一臉犧牲的表情。“我在大雲樓第一次看見鳴祥笑……你能逗她笑,還爲她跳水自殺,如果鳴祥真喜歡你的話,我不搶了。”他的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依序是孃親,再來纔是鳳鳴祥,少了一個鳳鳴祥,至少,他還有最愛的孃親。
“小心!”莫不飛大驚,跨了兩步抄起沈小鵬,旋身運掌將他送離原地,還不及護身,背後又遭重掌。
能打中他而且不被反彈的除了那七個人外還會有誰?
嗚,他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這幾天老被人打的,以爲他的背是鐵做的嗎?他氣血涌上喉口,“哇”地一聲吐出血來。
“好久不見了,小師弟。”那名原在遠處掃地的奴才,如今正單腳踩在莫不飛的胸口上。“你再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六……六師兄?”不是五師兄?“大朋呢?”莫不飛急問,他絕不會看錯人。
六師兄仰頭哈哈大笑。
“你五師兄爲了打贏你,去找鳳鳴祥了。”
莫不飛聞言一驚,想起她義爹那句命理之言……時值午後未久,一名女子揹着光,慢步地走到六師兄的身邊。
她的臉龐圓圓的,正在笑,雙手捧着托盤,顯然正要往禳福樓而去。
“莫公子,我怕您又餓了,正要送北方包子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