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子周圍,已經相繼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的身影。秦風骨稍微往後退了退,跟沈衝背對背靠着,兩人皆是一臉的凝重之色。
“沈衝,這是我跟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就想辦法自己脫身出去吧,不用管我。”秦風骨忽然說道。
沈衝只是淡淡地回答:“你覺得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用嗎?”
秦風骨一想也是,從眼下的情形來看,這顯然是秦洛和秦浩然那兩個混蛋早就設計好了的陷阱。
先是用了個苦肉計,將秦洛送到了秦風骨身邊,又通過秦洛之口,給二人鬧了一出四面楚歌,使得二人自己朝着他們早已布好的口袋裡撞去。
不得不承認 ,秦浩然的心機實在是太歹毒了。
確實,在秦浩然的背後,的確有着一股龐大勢力的支持,而之前秦洛所透露的那些消息,倒也並非完全是假的。
因爲之前秦風骨無意間破壞了那些人刺殺三公主的計劃,當時就已經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再加上秦浩然跟秦風骨之間又有着難以磨滅的深仇大恨,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次對付秦風骨的難得機會。
只是因爲當時秦風骨的身邊還有着一個西門慶,雖然像西門世家這樣的二甲家族在秦浩然背後那些人的眼裡,或許並不算什麼。
但這畢竟是在神谷學院裡面,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於是秦浩然心生一計,跟秦洛設計了一出苦肉計,目的就是爲了混入秦風骨身邊,以便隨時掌握到秦風骨的動態。
然後當西門慶離開的那個時候,此時的這個計劃很快就誕生了。
如果開始的時候秦風骨二人再仔細想想,其實也不難察覺出秦浩然這個計劃當中的破綻。別的暫且不說,如果學院的執劍真是那麼容易收買得了的,那麼他們可以直接收買負責三公主那邊安全的那些執劍不就好了。
說到底,秦風骨也只不過是個無意間撞破了他們計劃的路人甲,如果真的爲了他一個人,在學院裡鬧出什麼難以收場的陣仗來,豈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也只能怪當時秦風骨從院子裡衝出來之後,一感覺到了前路有人埋伏的氣息,便不自覺地走進了秦浩然他們所設下的套裡面,一直被引到了這裡。
而眼前的這個山林,或許纔是秦浩然爲他設下的真正葬身之地。
“風骨,待會兒一直往東面的林子裡走,有機會就往洛江裡面跳吧。”沈衝在秦風骨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道。
秦風骨臉色微變,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回道:“我……我他孃的不會水。”
沈衝聽着不由神色一驚,下意識地回頭往秦風骨看去。
這時,忽然只見那名實力最強,身材削瘦的黑衣人忽地身子一晃,整個人就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而剛纔沈衝一直在鎖定着他的氣機,此時也已經再捕捉不到了。
“糟糕!”這個人是個殺手,而且還是一個經驗豐富,修爲高深的殺手。面對這麼一個可怕的對手,最怕的就是讓他忽然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因爲誰也不知道,他將會在什麼時候,又會在什麼地方忽然冒出來,出手就是讓人致命的一擊。
沈衝連忙一個跳躍,迅速地和秦風骨拉開了一些距離。這時候兩個人挨在一起,那個黑衣人出手成功的機率無疑會高上許多。
而這時秦風骨的眼神也一直在盯着秦洛那邊,眼睜睜看着他正慢慢地朝着秦浩然那邊走過去。那秦洛的樣子,哪兒還有半點之前傷勢初愈,面對秦風骨時總是一一副罪人模樣的樣子。
秦洛手上拿着的是一把一尺長的短刀,上面還沾着秦風骨身上的鮮血,他一邊走,一邊用刀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擦拭着。
來到了秦浩然的身邊,秦浩然當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秦洛,幹得好。”
秦洛當即露出一副奴顏婢膝的諂媚模樣,也笑着道:“全憑浩然少爺的計謀好,這次既然將這小子引出來了,一定不能再放過他,免得他日養成後患。”
從剛纔和秦風骨那一短暫的接觸,秦洛就已經感覺到,此時秦風骨的修爲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要知道,早在不久之前他們二人還在秦家堡,還是朋友的時候,那秦風骨的實力甚至都還遠遠比不上自己。這纔過去了多久啊,總的算來甚至都還沒有半年,可是他竟然已經成長到了就連浩然少爺也有些深感忌諱的地步。
上次在秦家堡的事情,再加上這次,秦洛已經出賣了秦風骨兩次了。
不管怎麼樣,這次秦風骨必須要死。不然的話,今後這個世上將再沒有他秦洛的好日子。
秦浩然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身上隱隱透出一絲殺機。
從他在洛州再一次見到秦風骨的那時候開始,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等待着這個時候。秦家堡時的那一次恥辱,已經在他心中烙印下了一個無法磨平的仇恨。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竟然也妄想挑戰他這個秦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的權威。秦浩然甚至已經在想,待會兒一定要將這小子好好羞辱一番,然後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將他折磨致死。
如果不是這樣,當真難以平息自己的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秦浩然的臉上就不由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秦風骨啊秦風骨,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在秦家堡的時候是這樣,到了現在也還是這樣,我是該稱讚你太天真,還是說你太愚蠢了呢?”
秦風骨知道,這傢伙說的是自己連續兩次被他和秦洛陰謀設計的事情,當下不由皺了皺眉頭。
“你以爲,這次還能跟在秦家堡那次一樣嗎?”秦風骨冷冷地說道。
秦浩然忽然哈哈笑了兩聲:“沒錯,我知道現在的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本來被家主毀掉的命泉,莫名其妙地復原,而且實力還大有長進,身邊甚至還有了幾個了不得的幫手。不過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知道嗎?”
秦風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頓了一會兒,秦浩然才一臉冷笑地道:“你知道當初你從秦家地牢裡救出去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嗎?哈哈哈,只怕你一輩子也不會想到,你所救的那個人,就是當年殺了你爹,害得你從小就沒了父母的仇人!”
說着,秦浩然又是一陣大笑不已,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極爲有趣的事情一樣。
秦風骨只是在那冷眼看着,一直等秦浩然笑夠了,才冷冷地道:“這事我早知道了,如果你是想看我爲此懊悔痛苦的樣子,那麼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早就知道?”秦浩然似乎有些驚訝。
秦風骨再沒有理會他,只是從身上緩緩取出來一把短劍,這是在不久前他跟那些刺盟的人一場死戰之後,西門慶重新讓人給他打造的一把兵器。
算不上什麼神兵利器,但是用着也還算順手。
“說那麼多幹嘛,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嗎,有種就自己過來取吧。”秦風骨忽然喝了一聲道。
秦浩然聽着眼神一冷,握緊了一下拳頭,似乎有些想要上前的動作,可剛邁出一步,很快就又退了回去。
他只是森然的笑了兩聲,然後直接對身旁的那些黑衣人下令道:“將這兩個人拿下!”
周圍的那些黑衣人領命,當即一個個抽出隨身的兵器,從各個方向朝着場中的秦風骨二人衝了過來。
這些黑衣人都是刺盟的一流殺手,修爲最低的也是有着跟秦風骨差不多的實力。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些職業的殺手一動起手來,可跟一般的武人全然不同。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武者的尊嚴,也不介意以多敵寡,只要能夠將目標擊殺,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法他們都不會有任何疑慮。
一瞬間,秦風骨就被三名跟他勢均力敵的黑衣人纏住了。這些人每一下出手,都是直接逼向了秦風骨的要害,招招致命,當下就將秦風骨給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沈衝那邊,更是已經被另外六名黑衣人給團團圍着,時不時還要分出心神去警戒着那個一開始就失去了蹤影的最可怕的傢伙。
秦風骨幾乎只有着勉強招架的能力,且戰且退,形勢十分嚴峻。他的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皇冠幻象籠罩了全身,在三人夾擊,猝不及防之下,身上背後連連被那三個黑衣人的攻擊打中。
轟轟轟,秦風骨只覺腹中一陣翻騰,雖然這些人暫時還沒能將他的護體幻象打破,但那一股股強勁的力道也已經在他體內震出了內傷。
不行,再這樣下去,今天就真的凶多吉少了。秦風骨有些暗暗焦急起來。
忽地一劍從秦風骨的頸間劃了過來,秦風骨心頭一凜,連忙一個低身躲過,同時腳下一踩,借力往側面一個翻滾過去,又接連躲過了兩次危險的攻擊。
還來不及喘口氣,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沈衝大喊一聲:“風骨,小心地下!”
秦風骨頓時心中大驚,連忙又是一個翻身躍起,同時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短劍朝着自己身下的方向刺去。
鏗的一聲清響,秦風骨只覺那把短劍上面透出一股絕強的力道,他整個人當即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飄飄然往後倒飛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剛纔秦風骨所在的那塊地底下,一道黑色的人影忽然飛了出來,緊緊追着秦風骨又是一連幾道瘋狂的劍氣。
孃的,竟然是那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這傢伙也真是夠陰的,沈衝在那防了半天他不出現,原來竟然是把目標對準自己身上來了。
秦風骨也是一下子被那連續幾道劍光給嚇得幾乎魂飛天外,手上短劍飛快地揮舞,同時將護體幻象開啓到了極致,金元素的光芒已經瞬間籠罩了全身。
在這樣的時候,無形之中的金元素無疑是防禦能力最強的一種。秦風骨雖然還沒有到五氣境,尚未將那金元素與自身融合,但是因爲他的命泉是金屬性的緣故,在運用起這金元素來,竟也算是行雲流水。
然而那個突襲的黑衣人實在是太快了,秦風骨已經反應得夠及時了,最終卻也只是擋住了兩劍,還有一劍直接穿過了他身上的護體幻象,狠狠地從右胸穿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