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秦風骨是徹底的懵了,什麼勾離命玉,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他聽都沒聽說過。腦海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秦家堡時,那秦巍然帶着一幫長老們可以奉承獻殷的一幕。
當時秦巍然將這塊青玉吊墜拿出來,說是秦風骨的父親在世時之物,當時的秦風骨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因爲他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是秦家堡當中的一名護衛,只是因爲後來落山風狂性大發,在秦家堡當中大開殺戒,這纔在這場慘禍當中遭了難。而像這樣的吊墜,秦風骨是一直知道的,秦家的護衛當中,沒人身上都會配發得有一個,那可以象徵着秦家的身份。
在秦風骨的父親過世之後,這塊玉墜就已經被秦家收了回去,按理是要放在秦家祠堂當中供奉着的。可當時秦巍然把這塊玉墜教給秦風骨的時候,秦風骨也只是以爲秦巍然是有意在討好自己,卻根本沒有想到,原來那老東西竟然早已經在這玉墜當中搞了鬼。
黑袍人讓秦風骨把這勾離命玉是怎麼來的說了一下,他頓時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才輕嘆了一聲道:“如此看來,你應該是早就已經落在了那些人的眼裡,現在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已經是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大事不好,這下可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聽到了黑袍人的這聲嘆息,秦風骨忽地又有另外一種感覺,好像眼前的這個黑袍人,又並不是之前他在萬龍山所見到的那一個。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好像更顯蒼老許多。
“前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請前輩能夠詳加相告。這段日子以來,晚輩總感覺不管在做什麼事情,好像背後都有着一雙無形的手,在推着晚輩不由自主地朝着什麼方向走去一樣,這讓晚輩感到萬分的困惑。”秦風骨沉聲說道。
這種困惑的感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秦風骨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或許,是在他從離恨島出來之後,再次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上的那一刻起,在他的心裡就已經隱隱有了這麼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無時無刻,都有着一雙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一樣。
秦風骨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情對人說過,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確定,而且也根本無法證明。
可在聽了眼前這黑袍人的這番話之後,現在的秦風骨幾乎已經可以確信,的的確確是有着什麼人在暗中盯上了自己,並且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一步步地對他的人生進行了干預。
這種處處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當真讓秦風骨感到出離地惱火。
那黑袍人聞言看了看秦風骨,然後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幾人,道:“你確定想要知道?有些事情,或許你不知道,要遠比知道了要好得多。”
秦風骨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道:“還請前輩能夠告知。”
黑袍人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來到旁邊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伸手一招,那爐子上的那鍋七鮮珍寶湯便已經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又不知從哪兒弄出來了幾個碗,將那珍寶湯各自倒上了一碗。
“這地方天寒,先喝碗湯暖暖身子吧。”黑袍人說着,見到秦風骨隨身坐下,而沈衝他們幾個卻還在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由笑道:“放心,老夫這珍寶湯當中,可沒下得有什麼毒藥,放心喝就是。”
聞言,秦風骨不禁有些尷尬,畢竟剛纔說這湯裡下了藥這事,就是他對他們幾個半開玩笑說的。
當下秦風骨也對身旁幾人道:“你們也坐下來吧,這位前輩是位絕世高人,你們不必過於擔心。”
言下之意,這黑袍人是個強的離譜的高人,他要想對付他們幾個的話,根本就用不着下藥之類的伎倆,這麼一直提防警戒着也是沒有作用的。
身旁的西門慶三人會意,便也相繼坐到了一旁。
而這時,黑袍人已經是將罩在他頭上的兜帽給取了下來,當即露出了一張滿是褶皺,蒼老枯黃的臉龐,那是一張秦風骨從未見過的面容,確實如剛纔秦風骨所猜測的那般,眼前的這個黑袍人,跟萬龍山當中所遇到的那個並非同一個人。
可是這二人身上的氣息,卻多少有着幾分神似,恐怕他們之間應該還是有着一定的聯繫的。
“你這麼看着老夫,有什麼不對嗎?”黑袍人似乎感覺到了秦風骨一直在那打量着他的眼神,忽而笑道。
秦風骨不由愣了一下,然後乾笑一聲,道:“只是剛開始看到前輩這身打扮的時候,晚輩還以爲是看到了一位故人,不過現在看來並不是。”
黑袍人哦了一聲,道:“是個什麼樣的故人?”
秦風骨也沒有隱瞞,當即把在萬龍山當中遇到那黑袍人收服了骨龍,以及還將陸家所鎮守的封魔印當中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黑袍人聽完之後只是笑笑,說道:“原來你已經見過他了,其實他說的沒錯,我們跟你,非但不是敵人,而且這當中還有着莫大的淵源,只不過現在還不方便跟你詳說。”
秦風骨聽到這話,也就不對此多加追問,他現在急欲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麼人,一直在暗中盯上了他。還有眼前這黑袍人,跟之前在萬龍山所遇到的那個黑袍人也是一樣,只是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這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旁的西門慶幾人眼看這黑袍老者準備要跟秦風骨說正事了,西門慶道:“老前輩,風骨,我們幾個是不是要先回避一下,讓你跟前輩……”
話沒說完,那黑袍老者已經先是擺了擺手道:“沒有必要,現在你們幾個人的命運,也已經是跟秦風骨這小子綁在一起了。有些事情,你們現在知道了也是個好事。”
聞言,西門慶三人也就不再多言,而且坦白說,他們對這黑袍老者要跟秦風骨所說的事情,也是感到十分地好奇。
“秦風骨,你現在最奇怪的事情,肯定是爲什麼老夫第一眼見到你,就已經認出來你的身份這事吧。”黑袍老者笑道。
秦風骨點點頭,黑袍老者繼續道:“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前輩請講。”秦風骨恭敬道。
黑袍老者笑了笑道:“老夫且來問你,在你看來,這世間何爲正,何爲邪?”
一聽這話,秦風骨不由一怔。
自古正邪之說,這是一個老生常談,千萬年也難以辯證的問題。所謂的正,在一些人的嚴重或許確實是正,然而也很可能會在另外一些人的眼裡,卻是邪。
誠如現在的人類與妖獸異族之爭,在人類眼中,驅逐妖獸,以保大衆的人類能夠在這世間生存下來,那麼在人類與妖獸之間的鬥爭當中,以人類這邊的眼光來看,人類無疑是屬於正的一方。
可同樣的,若是換在了妖獸異族方面,原本它們纔是這片大地的真正主宰,可就是因爲人類的崛起,反抗,以至於最後它們都被驅逐到了極其偏遠的苦寒之地。在它們的眼中,或許人類就是屬於邪的一方。
正邪是相對的,並沒有確切地可以分爲哪一方就是正,哪一方就是邪。即便是秦風骨自己,也不認爲自己這麼久以來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就一定都是屬於正的事情。
搖了搖頭,秦風骨道:“在晚輩看來,這世間之事,遠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那麼簡單。孰正孰邪,豈能單憑一家之言。何況在晚輩心中,並無正邪之分,順應自然,於心無愧,這纔是晚輩素來行事之根本。”
“你求的只是自己的一個問心無愧嗎?呵呵,雖然聽上去有些自大,但也比那些冠冕堂皇的浩然大義要好得多。可惜,如果當年他能夠有你這般認識,或許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黑袍老者口中所說的那個他是誰,老者似乎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當即又接着道:“現在再說到你的事情吧,其實你所奇怪之事,說起來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早在你十五歲那年,守天神龍在秦家堡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引起了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的注意。”
聽到這話,秦風骨不由恍然,看來當初神龍賜寶的事情,果然還是已經引起了不少當世大能的注意,可笑當時秦巍然等人還想對外嚴格封鎖這個消息,卻不知這事早就已經落入了多少人的眼中。
“當初在秦家堡,你所看到的那九條神龍,便是鎮守天門的守天神龍。其實在你之前,守天神龍也曾經在世間出現過不少次,而它們所選的賜予神物之人,也就是所謂的天門繼承者。”
“天門繼承者?我嗎?”秦風骨頓時一臉愕然道。果然這件事情又跟那個什麼天門扯上了關係,這讓秦風骨越發對於天門的事情感到好奇不已。
只見黑袍老者點點頭道:“沒錯,你就是現任的繼承者,也就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擁有着可以打開天門的能力的人。”
秦風骨不由道:“可我不是聽說,要想打開天門,須得三力合一,方能打開?”
“人、妖、神三力是吧?那只是打開天門的外在條件,可是光憑這些,還是不可能打開天門的,因爲還缺了一把至關重要的鑰匙。”
在說到鑰匙的時候,黑袍老者的眼神一直盯在秦風骨的身上,看的秦風骨不由一陣頭皮發麻,感覺這滿臉褶皺的老頭兒,那略顯渾濁的眼神當中,總是隱隱透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至關重要的鑰匙,跟我有關?”秦風骨試着問道。
黑袍老者笑了笑道:“沒錯,現在的你,就是那把鑰匙,唯一能夠打開天門的至關重要的那把鑰匙。現在你總該知道,你的存在,其實早已經引起了一些什麼人的注意了吧。”
什麼人?!那當然是些在打着天門的主意的人。而能夠知道天門的存在,並且能夠對天門有所覬覦的人,可想而知,會是一些怎樣的存在。
那坤越帝國背後的那個開國武皇宗政君是一個,就算是在他眼前的這個黑袍老者,恐怕也是不可能對那傳說中的天門渾然不會心動的吧。
這麼一想,秦風骨還真是不由感覺到一陣後怕,這世界之大,誰也不敢保證這世上還有着多少的絕世大能隱居在世,又有多少人的眼睛其實早已經在暗中盯上了他。
掌控天門,那就等於是掌控了天地大道,那不單單是一種無上的權威,而且更是代表着永恆,從而成爲這世上真正的,獨一無二的——神!
這對於世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其致命的誘惑!
此時卻聽那黑袍老者又刻意壓低了一下嗓音,感覺似乎有些森然地說道:“你又知不知道,在你之前的那些繼承者們,除了一個人之外,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每一個剛開始的時候都是驚才絕豔,可到最後都是死狀極慘,甚至平均沒有超過二十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