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妖,你這是什麼意思?”黃族的一名修士冷眼向那說話的大妖望來,語氣陰冷無比的說道。
這說話的大妖被稱之爲鐵妖,乃是因爲其妖體是一頭黑鐵雄鷹,此刻雖然化作了人形,不過鼻樑卻是很高,鼻尖頗長,一雙眸子透出兇鷹般的狠戾。
“黃族的青龍血脈的確很強,不過你也要看時候。”鐵妖怪笑一聲,妖族一方此刻有着五人,比之黃族和天火劍宗的人加起來還多。
此言一出,其餘各方勢力的修士卻是沒有任何人出來相幫,顯然是默認了鐵妖的說法。
“此次我黃族退出!”
臉色鐵青的冷喝一聲,兩名黃族修士轉身拂袖而去,其餘各方勢力的修士皆然目光閃爍,有人想要動手,不過卻不想做這個出頭鳥,黃族雖然目前只有兩人,但若拼起命來,必然也會給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煩。
場面頓時又沉寂了下來,只見那黃族的兩名修士剛剛走入山林,五彩斑斕的天空中陡然間降下一隻漆黑如墨,魔氣滔天,足有數百米巨大的魔手。
“轟!”
震天動地的巨響傳盪開來,大地猛烈顫動,猙獰魔手彷彿蘊含着毀天滅地的威能,一大片的山林被夷爲平地,巨大的手印嵌入地底,觸目驚心。
至於那兩名黃族的修士,在毀滅魔手的拍擊之下直接就灰飛煙滅了,天地間瀰漫着攝人心魄的魔氣,震撼着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神。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虛空中驀然間迴盪起繚繞的佛音,這話語彷彿是從一尊佛陀的口中傳出,聽在衆人的耳中,讓所有人都不禁邁出腳步,想要向來時的道路返回。
“不要回頭!那是魔音!”
一名鬥宗的僧人舌綻驚雷,聲音如同獅吼般震耳欲聾,一衆心神被魔音迷惑的修士紛紛驚醒過來,回想起方纔的情景,不禁一個個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所有人紛紛向佛宗的八位僧人道謝,若非那僧人以佛門獅吼功將他們喚醒,這些人必然都會如同那黃族的修士一般的下場。
那聽起來如同佛陀般的佛音,根本就是魔音!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回頭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從黑湖到魔音,整個罪惡佛土中處處透出着詭異和危機,不少人甚至於有些後悔進入這裡了,現如今無法回頭,意味着根本無法離開,一百四十多人進入,最終能夠活着走出的,能有幾人?
想到這樣的問題,衆人簡直不敢再繼續想象下去了。
不遠處的一塊漆黑的巨巖陰影下,林天也是有些吃驚,方纔的魔音雖然無法撼動他強大的心靈意志,不過也讓他感受到了罪惡佛土的不簡單之處,在他看來,想要離開佛土,恐怕唯有穿過重重難關困苦,纔能有機會離開。
林天能夠想到這些,各方勢力的修士自然也能夠想到,死亡的威脅一時間讓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
“你們兩個去走木橋!”除卻佛門斗宗的八位僧人之外,其餘各方勢力的修士聯合在一起,齊齊向天火劍宗的兩位修士施壓。
兩名劍宗修士縱然心中憤恨,卻是敢怒不敢言,倘若反抗,面對這麼多高手,肯定是必死無疑,但若是走上木橋,或許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帶着滿腹的不甘和無奈,兩名天火劍宗的修士一前一後的踏上了木橋,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兩人膽顫心驚的慢慢向前行進,冷汗從額頭上不斷的簌簌滑落,顯然也是心中緊張無比。
“嗚嗚嗚嗚……”
懸崖的上空狂風的呼嘯聲如同深淵厲鬼的哭嚎,兩位劍宗修士身軀搖顫,瑟瑟發抖,後面那位更是險些從木橋上摔倒下去,直讓身後懸崖邊上的一衆修士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當兩名劍宗修士在木橋上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林天雙眸中泛起通天慧眼的金芒,發現這兩人的腳步驀然頓住,前面的修士竟是直接縱身從木橋上跳了下去,身軀墜入萬丈深淵。
眼見此景,懸崖邊的諸多修士紛紛面露驚奇之色,暗道這木橋的確是有詭異的玄機,就在衆人以爲那剩下的劍宗修士也會墜入深淵時,卻見那人搖晃了幾下,迷茫的目光中再次煥發出神採,而後暢通無阻的走到了懸崖的對岸。
“這是這麼回事?”衆人大驚,目光疑惑不定。
那走到了懸崖對面的劍宗修士回頭向諸人望來,臉上露出猙獰之色,便見他揮手祭起一柄火焰升騰的飛劍,向着那木橋斬去,竟是要斷絕了所有人的去路!
“你敢!”
諸人勃然大怒的呵斥,卻是絲毫也阻止不了劍宗修士報復之心。
“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讓老子以身犯險,老子就讓你們永遠困死在這裡!”
臉上獰笑着,劍宗修士驟然揮手,火焰飛劍化作數十丈,威猛無比的向着木橋斬去,同時綻放出熊熊烈焰,想要將木橋徹底毀掉。
“阿彌陀佛,既然渡過煉心橋,何必再有害人之心?”
虛空中驀然間再次迴盪而起那惑人心神的佛音,魔手再次從天而降,一把將那火焰飛劍捏碎在空中,同時揮手將劍宗修士拍成了齏粉,灰飛煙滅在懸崖的對面。
做完這一切,魔手消散在空中。
“殺的好!”懸崖邊上的諸人拍手稱快,唯有八位佛門斗宗的僧人皺起了眉頭,那連續顯現出兩次的魔手,讓他們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煉心橋……
有了先前那劍宗修士走過木橋的先例,林天在心中唸叨着那神秘佛音對這懸崖木橋的稱呼,再回想起兩名天火劍宗修士在木橋上的經過,他目光閃爍,隱隱約約推測了一些端倪。
果不其然,在場的這些人既然能夠從各方勢力中脫穎而出,自然都是天資聰慧之輩,所謂煉心,極有可能就是一旦踏上木橋,就會受到心境的考驗。
通過了考驗,便可順利的渡過木橋,而一旦如果無法通過,那麼便會如同那跳入萬丈懸崖深淵的劍宗修士一般粉身碎骨。
木橋很窄,衆人只能依次排隊通過,佛門斗宗的八位僧人再次帶頭,只見八人都是順順利利的通過了木橋,佛門的弟子常年修煉佛法,心性自然比之一般的修士要強大許多。
這些各方勢力的修士,修爲雖然都是真我九重天,但是心境卻是高低不一,數十人依次走上木橋,雖說絕大多數的人都順利通過,卻有不少人險而又險,差點墜入深淵,不過仍舊還是有幾人沒有承受住心靈的考驗,縱身跳入了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煉心橋一行,有人歡喜有人憂,喜的是死的人越多,競爭的對手也就越小,憂愁的是,越是深入佛土,越是感覺詭異和恐懼,誰也沒有把握能夠走到最後,或許下一刻死去的,就是自己。
一衆真我九重天的修士皆然都是唏噓不已,隨後便繼續向着佛土的更深處行進而去,在進入罪惡佛土之前,各方勢力的大人物幾乎說了類似相同的話語。
只要誰能夠從罪惡佛土中活着回來,從佛土中得到的一切,都將屬於活着的人,而且宗門也會全力的培養!
正是爲了這一天,這些修士才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的衝入了這恐怖的絕地,連涅空級修士都無法進入的地域,一旦有所機緣,可能就是天大的緣法,甚至於能夠讓人一步登天……
待到那些走過木橋的修士紛紛離去之後,林天緩步走到了懸崖邊的木橋前,便見他雙手揹負在身後,神色淡然自若的走了上去。
三步踏出,幻象開始頻頻出現,四周彷彿升騰而起了熊熊的大火,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林天感覺自己的頭髮似乎都燃燒了起來,發出刺鼻的燒焦味。
一切的感觸都那麼的真實,甚至於還伴隨着火辣辣的疼痛從頭皮上傳遍全身。
莫說是這種肉身傳來的疼痛感,即便是靈魂的痛楚,林天也都承受過,強大的一顆心靈,讓他對一切,似乎都無所畏懼。
轟!
又是三步踏出,升騰的烈焰消散不見,頭皮上的疼痛感也隨之消失,就在林天以爲這所謂煉心橋的考驗不過爾爾之時,他的身前驀然間出現了一道人影。
威嚴的一雙虎目,掛着慈祥笑容的臉龐,一身披在身上的紫衫,那面容何等的熟悉,十八年以來,一直是他林天那顆孤寂心靈的寄託。
“父親?……”
林天的聲音有些發顫,這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正是林威。
即便是本心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但他那顆古井無波的心緒還是蕩起了漣漪,他可以對待任何的敵人冷酷無情,唯獨對親人,他下不去手。
“呵呵,天兒,兩年沒回家,你比過去成熟了。”
林威笑着向林天走來,臉上掛着慈愛的笑容是那麼的真實,林天感覺自己的鼻頭髮酸,他甚至於知道,這個虛幻的父親走過來後會將自己推下萬丈的深淵,但他卻提不起絲毫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