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杜莎莎話音未落,就看見天上掉下塊足有十丈寬的冰棱,冰棱在正午嬌媚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從天而降朝薛廉這邊砸來。
“臥槽,這動作也太快了吧!”薛廉罵了一句,腳下快速的一動,毫無壓力的超後邊疾閃而去,冰棱重重的砸在了方纔自己站的位置。
“媽的,這麼大塊,都是些傻逼麼?要是搞個雪崩,就逗了!”
巨大的冰棱將整個地面砸得龜裂開來,無數的飛雪漫天揚起,迷住了衆人的視線。
“轟隆隆!”
薛廉的話剛說完便應驗了,這重重的一砸果然引起了雪崩。
“蛋疼!”薛廉心念一動,凌空而立,躲過了滾滾而來的雪崩,好在這只是局部的小範圍雪崩,距離這兒最近的山峰是獨立的,距離其它的山巒很是遙遠,並沒有引起大範圍的雪崩,否則別說尋找冰凍之心了,就是想找個雪峰到那時估計都沒有了。
在半空中看着腳下被一片冰雪掩埋,薛廉唏噓一聲,當然這麼簡簡單單的雪崩可不會對任何人照成威脅。
美杜莎莎的反應也算迅速,搖搖晃晃的從雪崩最外圍的雪堆中爬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聲悽慘的叫聲從雪堆上沿傳來。
聽聲音是美杜莎莎的小夥伴傳來的。
之後便看見一隻巨大的猛虎出現,正在摧殘着美杜莎莎衆人。
薛廉心中一動,手中柳枝出現,一招將猛虎擊落。
“你……”美杜莎莎面色古怪的看着薛廉,沉思了一會,說道,:“你們不是要進大雪山嗎,和我來吧。”
從山腳下往上,只有一條陡峭的小路……或許並不能稱之爲“路”,只不過這一段的上山,地勢不像其他地方那麼陡峭罷了。
美杜莎莎走在最前面,長髮飄飄,步履輕快,而薛廉和淺色兩人在後,倒是薛廉更吃力一些。
畢竟淺色習慣了玄仙大陸的氣候,身手更勝過薛廉。
三人一路上來,薛廉倒是驚奇的看見,這山路之上,並不只自己這三人!
從山腳之下,就可看見,偶爾會有一兩個穿着草原上的牧民皮袍模樣的人,在山腳之下,匍匐在地面,對着雪山朝拜,姿勢正是標準的“五體投地”,滿面虔誠,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而在山路之上,薛廉又看到了一個穿着襤褸的牧民,衣服袖子和褲子都已經磨爛,滿面風塵,卻在山路之上,艱難而上。這人每走三步,就停下來,對着遠遠的山峰之處,跪下磕頭朝拜,口中念頌一段薛廉聽不懂的祈文。然後站立起來,再走三步,再跪下磕頭朝拜。
這麼三步一磕,這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眼看身子都有些踉踉蹌蹌,可是臉上的虔誠卻甚是堅定,明明是搖搖欲墜了,可那眸子裡卻滿是神聖之氣。
薛廉看在眼裡,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人倒是辛苦。只是這麼磕拜,是祈求雪山之主的保佑嗎?”
美杜莎莎看了,卻並不奇怪,淡淡道:“這有什麼。大雪山地地位,在這兒是無與倫比的!”
他用目光看着那一路跪拜上山之人,輕輕道:“每年,這種人在雪山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最遠的,甚至從山下數百里之外,就三步一叩首,一直到山腰,只怕能走上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話間,三人已經越過了那個路人,一路往上。
倒是那個路人,看見了薛廉三人。神色頓時一變,尤其是看見了美杜莎莎的裝束,更是神色凜然,不聲不響地跪拜了下去。對着美杜莎莎的方向叩首。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他是把我當作了雪山上的仙人了。”美杜莎莎淡淡道:“這是上山的唯一路徑,只要上山,必走此路。而如果是外人的話,都是小心謹慎,一路施禮。只有山上的仙人進出,纔會像我們這麼隨意。”
說着,三人越過了一個轉彎的山頭,就再也看不見下面那人了。
這條山路彎彎曲曲,一邊就是萬丈深淵。又斜又陡。
三人速度極快。不多片刻,就已經走到了雪線之上。之間周圍再也看不到綠色,入目滿眼都變成了銀白!就連先前看到的岩石上的岩羊。在這個高度,也是看不到了。
中午地時候,山路陡然開闊起來,走上了一個天然的碩大的平臺。這個平臺就彷彿有人將山峰陡然削去了一截,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數百米寬闊地地帶。
走到這平臺之上,薛廉回頭看去,之間山下已經是一片茫茫,纔到半山,已經覺得狂風四起,只吹得人全身發寒。
而這平臺之上,卻居然還有人在!
幾個草原上人地模樣,看樣子卻大概是哪個大部落的來人了。穿着的雖然也是皮袍,但是卻頗顯華貴,更有佩戴的象徵着身份的配飾!
這些人坐在平臺之上,身後插着一面碩大的旗幟,而中間更是點燃了一堆火焰。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那火焰居然燃燒之中發出了碧綠的光芒來。
“這些人是來請求覲見的。”美杜莎莎淡淡道:“哼,看來那些部落不多日就要大戰了……這些人大概來這裡,無非就是想求得雪山地支持罷了。你看他們的點燃的火焰,那是用特殊地東西丟進去燒才能使得火光發綠的。因爲就算是求見雪山上的人,這些人也只能走到這裡,就不得再往上了!這綠色火焰,在山頂數百里之外也能看見,就表示有人求見……至於見不見,那就是山上的人做主了。”
這些人看見了美杜莎莎等三人上來,都是一驚,隨後看見了美杜莎莎的穿着一身白袍,人人都是驚訝無比,以爲她是雪山上的仙人。
只是這些人卻不敢上來打攪,神色緊張,遠遠的就趕緊站立起來,然後匍匐在地上對三人行禮,眼神之中滿是哀求之色。
美杜莎莎哼了一聲,也不理會,當先就帶着薛廉和淺色一路往前去了。
之間這平臺的前端,卻已經到了頭,遠遠的,在大約近千米之外,纔是另外一座山峰。而連接那座山峰和這平臺之間的,卻是一個空曠深奧的峽谷!站在懸崖之邊,只覺得腳下煙波浩淼,一片銀海,冰雪漫天飛舞,狂風陣陣。
而仔細看來,卻居然有一條大約人的手臂粗細的鐵索,連接着兩頭!
“走吧,這就是唯一的橋樑了。”美杜莎莎哼了一聲,當先就漫步走上的那條鐵索。
雖然只是一條鐵索,狂風陣陣之下,不住的起伏盪漾,不過美杜莎莎的本事,自然是如履平地,在鐵索之上,身子就彷彿是飛一般的往前。
任憑那狂風吹得人都睜不開眼睛,可是這美杜莎莎的身子卻絲毫不見吃力。
薛廉心裡衡量了一下,自己如果身體完好地狀態下。以馭風術飛行,自然沒有問題,可是這種鋪天蓋地的狂風之下,就難說了。看了淺色一眼,兩人互相拉住了對方的手,也跟着美杜莎莎的後面。上了這條獨索。
兩人只以爲這獨索走完,就是平地了,誰知道,等到了下面的一個山峰之後,卻發現這山峰也不是終點,前面又是懸崖,而遠遠的,又是一條同樣地鐵索橋樑,連接到下一座山峰之上!
就這麼樣的,足足走過了七八條這種鐵索橋。過了好幾座山峰,最後走到平地上的時候,薛廉都覺得有些腳下發軟了。
嘆了口氣,就苦笑道:“當初這大雪山的創始人。也真夠狠的!就算是故弄神秘。也沒必要弄得這麼過分吧!”
美杜莎莎在前面聽了,就微微一笑,道:“這鐵索橋也並不是只阻擋外人,也是爲了限制雪山上人的!雪山之上,如果沒有一定的修爲,是不允許下山的!修爲不到的人,就算自己想下山,都走不過這鐵索橋!”
幸好,鐵索橋也就到此爲止了。
只見面前是一座雪山之上的主峰!往上看去。這山峰陡峭。直插雲霄,也不知道高到了什麼程度,反正薛廉是根本看不到頭地。只因爲晚上看去。那漫天的風雪卷着雲彩飄蕩,藹藹白雪之下,滿目銀光,根本看不清遠處是什麼。
後面的山路就彷彿寬闊了很多,顯然也是經過了人工拓寬的。這山路之下,卻豎着一塊一人多高地碑,這碑卻不是石頭做地,而是冰雕刻出來的!
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了,這冰居然已經不是銀白透明,而是隱隱的帶着一絲淡淡的綠色。
冰碑之上,赫然只有那麼一行內容。
“妄上者死!”
這一句短短的話,卻居然是用幾種文字書寫的,倒是讓薛廉有些意外。他只認出了幾個簡單的文字,可其他的幾種,他就不認得了。
倒是淺色,看了一眼之後,不由得面色怪異,拉了拉薛廉的袖子,低聲道:“好像……這文字好像有些像是上古的神紋……”
薛廉心裡一動!
越過這冰碑之後,面前之間一片往上地坡路,山坡的兩邊,居然是大量的冰柱!
這些冰柱,各式各樣,有的直立,有的斜立,卻都插在兩邊的地面之上,大小粗細,都至少有一人多高,還有的十根冰柱組在一起,就彷彿一朵綻放的花朵一樣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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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杜莎莎走到這裡,卻忽然腳下停住了。
薛廉剛要開口,卻看見美杜莎莎望着這些冰柱,卻在發呆,那眼神裡,彷彿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隱隱的流淌……
過了好久,就聽見淺色幽幽低聲道:“一過數百年……唉,我卻以爲自己都忘記了……”
只聽見他低聲自言自語道:“老師……我回來了。你可知道嗎…淺色我回來了。還有薛廉哥……我回來了!”
聞言,薛廉心中噗通一聲,薛廉哥?
尼瑪,這是什麼情況!?
眼中望着那一片一片的冰柱,淺色的心神彷彿就飛馳到了數十年前,自己剛上雪山,還是一個稚齡孩子。那個時候,自己和悅,還有愁,三個人因爲資質最好,被雪山之主選爲親傳弟子。不知道多少人羨慕……被多少人忌妒!
三個年輕的孩子,就從那一天開始,就被視爲了是大雪山未來的傳承候選人了。
可雪山孤頂,終年寒雪的寂寞生活,又怎麼是三個青春少年年紀的孩子能忍受的?
縱然是後來最驚才絕豔的越歌,智慧如海的薛廉,還有心狠手辣的武癡淺色,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少年心情,偶爾耐不住寂寞。也會跑到這裡來戲耍遊玩。
山上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而這裡的冰柱,形成了一朵一朵碩大的冰花,造型奇特有趣,而且地方又大,就成了三個少年幼時的天堂了。
淺色看着這地方,依稀就彷彿看見了三個少年圍繞着冰柱打打鬧鬧,追逐歡笑。
就連那個讓自己恨了一輩子的師傅,那個時候,也常常照顧年紀最小的自己,雖然自己一直不太喜歡他的沉默寡言,可是偏偏就是那一次,自己被冰柱扎傷了腿腳,卻是那個傢伙把自己一路背了回去吧。
而後來被自己罵做是“懦夫”的薛廉,那個智慧如海的薛廉,那個時候,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的抓上一把冰雪,塞進自己的脖子後面衣服裡……
當初親密無間的三個少年,卻是從什麼時候,變成了生死不共戴天的仇敵了呢……
淺色癡癡的看着那些冰柱,過了好久,他纔回過神來,忽然就擡手一揮。
嗤的一聲,他掌下迸發出一股風刃來,頓時將面前的一大片冰柱攔腰斬斷!!
淺色哼哼冷笑了一聲:“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哼,都是過去的事情,他們兩個放下了,我爲什麼還念着這些!”
他轉頭看着薛廉,微笑道:“恩人!走吧!”
說着,他正要過來拉薛廉,卻忽然臉色一邊,目光越過了薛廉,往遠處的山下望去……
側耳傾聽,美杜莎莎臉色更是詫異……
就在這時候,一個清冷悠然的聲音,飄飄蕩蕩從山下傳來,那聲音從容淡雅,不慌不忙,還帶着一絲隱隱的高貴味道。
“薛廉,!你走了這麼久,終於是回來了麼?”聲音一落,薛廉和淺色兩人對望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詭異!
越歌!
薛廉的嘴角,還彷彿帶着一絲複雜的笑意:“這下熱鬧了,那個四人終於又出現了!”
而再往後看去,就看見一片雲海之中,那空中飄蕩起伏的鐵索之上,一個人影破雲而來。
看他那樣子,優雅從容之極,走在那搖擺起伏的鐵索之中,腳下就是萬丈雲海深淵,他的樣子,卻彷彿在自家的後花園漫步一樣。而他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灑脫。
“薛廉啊薛廉,上次你的計策是鑽到沼澤下,這次卻跑到了這麼高的雪山上……你果然是每次都能帶給我驚喜啊!”
美杜莎莎聽見這聲音,臉色陰沉,看了薛廉一眼:“什麼人?是來找你的?”薛廉聳聳肩膀,微微一笑:“美杜莎莎小姐,準確的說,他可不是人啊。”
“不是人,是什麼?”美杜莎莎皺眉。
“一個死人,妖!”淺色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