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已經紅遍了天,太陽緩緩從貼着地面沒睡醒的雲朵裡升了起來,照耀在天府最宏大的建築羣上。
皇廷的外牆顯着比那天空還要赤紅的顏色,平靜而恐怖。
薛廉和這個世界上其他的人不一樣,面對着眼前**的帝權象徵,心中根本不會感到敬畏。
此刻他的面前靜靜坐着的是,如今天府國權勢最大的人,還是一個女子。
國後,外能負壓衆臣,內能統領後宮的女強人。
今日和上次見到不同的是,國後頭發沒有端莊的紮起,而是隨意的散開。
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
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盪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髮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長髮及垂腰,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着一根銀製的細項鍊,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罷了。
絲絲香汗掛在脖前,結合一頭溼潤的秀髮,國後竟然剛剛沐浴更衣,仿似那芙蓉出水般動人。
薛廉有點不知所措,深宮重苑,自己和國後獨處一室,國後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加上剛剛沐浴結束,香汗伶俐,如此誘惑是個男人都會不由心動的。
定力不好的,估計早就撲了上去。
“怎麼,我臉上有花嗎?這樣看着我。”看到薛廉呆愣的表情,國後噗嗤一笑,全然沒有殿堂之上的威嚴,但是有種鄰家小妹的狡黠。
“回國後話,國後臉上不曾有花,但是國後卻生的比花還要美麗。”
薛廉胡扯一番,將目光從國後身上移開。
“油嘴滑舌。今後沒人時,你便不要叫我國後,叫我倩兒便可。”
國後笑道,朝薛廉走來。
倩兒?
薛廉連忙朝後方走去,自己和國後並不算熟識,爲什麼她卻像是認識自己一般的老友,每一次單獨見面都讓薛廉摸不着頭腦。
“怎麼,怕我吃了你?”
看見薛廉不斷往後退,國後心裡微微一笑,臉上卻是故作微怒的說道。
“不是不是,只是國後你乃是萬金之軀,小的不敢靠的你太近。”
“胡說。來和我喝喝茶。”
又是喝茶,薛廉頭上佈滿黑線,臉上卻是笑道,“好的。”
方要沏茶,國後驚訝的叫了一聲,薛廉以爲發生了什麼事。
“忘了叫下人打來熱水了。”
之後,國後突發奇想,要薛廉找來柴火,在這起居的屋內生火。
“也就是一道仙術的事情,爲什麼要搞得這麼麻煩?不怕把這宮殿給燒了?”薛廉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今日國後叫自己來不可能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打來一壺水,點燃柴火,看到壺內原本冰冷的水,漸漸的變得滾燙起來,國後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竟然高興的直拍雙手。
搞得柴火一陣傾倒,險些就真造成了火燒後宮的慘劇。
終於,水沸,薛廉和國後二人盡是滿頭黑灰,原因……
熱水傾注而下,落在茶包上,浸潤了其中的香茗,一抹淡綠暈染開來,清淡的茶香伴着蒸汽撲面而來。
國後飲用的茶自然是最好的茶,茶色清澈,茶香沁人,薛廉一口茶水入口,頓時感覺像是雪上之巔那終年不化的冰雪,在自己的舌腔內氳開一般,入口即化,香氣繚繞在脣齒間,隨着薛廉將絲絲茶水慢慢嚥下,一路芳香不止。
一旁的國後一直看着薛廉品茶的表現,像是看着世間奇物一般,恨不得扯過來一探究竟。
所謂酒後飯飽思淫慾,茶後那就該談正事了。
果然,在薛廉喝完滿滿這一壺茶水後,國後適時的開口了。
“我要你幫個忙。當然這個忙,對於你一樣有着好處。”
聞言薛廉面色不變,心裡卻是暗笑,果然來了,國後無端的救下自己,然後就是爲了要自己在這深宮後院中陪她一起喝茶,這話要是說出去鬼都不信。
“國後要小的做什麼?”薛廉臉上一笑,五指間不捨的握着那小巧的青瓷茶盞,其實對於茶道他了解的並不多,什麼茶到了他的嘴裡都一樣,除了一個香味外,還能有什麼?
“寫一份證明行刺少主天爵建的主謀是二世子天爵射,指證這一切都是他哆嗦你做的。”國後說道。
彷彿怕薛廉不樂意,國後連忙補充道,“當然你不用出面指證,也不用寫任何東西,文稿我已經命人幫你撰好了,只要你在上面畫押即可。你不用擔心,你這麼做,我可以保你性命無憂。”
薛廉心中冷冷一笑,果然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沒有人會在沒有利益的前提下幫助你。、
除非你對他有利用的價值。
當初天爵射就自己便是如此,他他要自己刺殺天爵建,當他的槍手!
而如今,國後救下自己也是這樣,自己雖然不用再去行使暗殺的任務,但是這性質和槍手無異,國後要利用自己擊垮天爵射,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雙眼隱晦的將國後全身掃了一遍,這個女人不簡單,城府之深,讓人畏懼。
不過,如果能搞垮天爵射,薛廉倒是樂意的很,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弄死天爵射,自己又能平安無事,這種事情薛廉何樂而不爲?
“畫押?”
薛廉不明白國後口中所說的畫押是什麼,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畫押。
“畫押就是用你的雙手沾上紅泥,映在一張紙上,順帶寫上你的名字,即可。”
“這麼簡單?”薛廉奇道。
“當然,這人的十個手指上都有十個不同的紋絡,叫做指紋。一個人的面貌可以改變,聲音可以模仿,但是這指紋卻是不能改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指紋,可以說每個人的指紋在這世間都是獨一無二。”
國後信誓旦旦的說道,從懷中抄出一張紙,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接過那張紙,一陣暗香襲來,薛廉臉色一紅,想來便是國後悠悠的體香。
看那措辭,將自己寫的極其無辜,將天爵射寫的十惡不赦,甚至至少還有天爵射秘密組織黑衣獵鷹的記載。
看得薛廉不禁一陣冷汗,看來國後的消息靈通的很,天爵射的獵鷹組織神秘異常,卻是還是被國後掌握的一清二楚。
按完手印,薛廉只感覺雙手間盡是香氣,想來那便是國後的體香。
看着國後一臉的得意,薛廉心中冷笑,臉上卻是帶着一份故作的感激,“回國後,小的也畫押了,那今後小的該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