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在雪兒的精心照料之下,我的身體終於漸漸好轉起來。而當我脫下病服、走出醫院的那一刻起,也便意味着我的婆娑世界之旅終於開始。
臨行之前,在進行了精密的部署和籌劃之後,我與雪兒終於光顧了一趟我們警局的武器專庫。
由於我們的行李有限,因此只是借了幾箱爆破炸藥、兩顆火箭彈、n打子彈而已。江湖救急嗎,那些所謂的道德紀律,我也先暫時顧不上了,再說也只是暫借而已,應該算不上是監守自盜吧。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東西不多,但是要堂而皇之地帶走還真是有些麻煩,但是雪兒在這個關鍵時刻送給我了一件精緻的小布袋,替我徹底解決了這個難題。
這個美麗的小布袋被她稱之爲“須彌芥子袋”,通俗點講就是空間袋的意思。雖然它看上去小巧精緻,但裡面的空間卻是大得嚇人。
那麼多武器裝備放進去竟然是輕而易舉,這讓我不禁想起了多拉a蒙的萬寶袋,無論怎麼填裝也不會裝滿,而需要什麼的時候便是信手拿來。
最後,我們專門去參觀了一趟葉榮則所提到的那間號稱絕對機密的實驗室。當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那個曾令政界風起雲涌,至今仍備受各界爭議的新式核能武器,我們稱之爲“寂滅之彈”。
不過這個地方,還真不愧是號稱國家一級機密的實驗禁地,單看此刻阻攔在我們面前的那道電光禁制大門,便可見一斑。
“不愧是一級禁地。”看着那扇光影流動的大門,我微微一笑,“這還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希晨。”雪兒回過頭來,凝重道,“你就在這裡等我吧。”
“我們說好一起!”我怎肯讓雪兒一個人去裡面冒險,堅持道,“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孤身犯險!”
雪兒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寂滅之彈的實驗室同你們警局的武器庫不同,這可是國家的絕對禁地,裡面肯定有你我根本無法想象的機關禁制。”
“我知道!”我越發焦急道,“所以纔不放心你一個人進去!”
“帶你進去,反而會拖累我。”雪兒的目光,忽然變得非常凝重,“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姐姐交代。“
“可是……”我還想開口爭辯。
“在這裡等我,不要離開。”根本不等我說完,雪兒便如風影一般飛馳而去!
我的身體忽然不能動彈了,我知道這是雪兒在進去之前對我實施了禁錮。她瞭解我這個人的倔強,擔心我會隨她而去,所以便讓我等在這裡,完全行動不得。
雪兒,你的苦心我何嘗不知?但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科技之強大,或許已經超出了你們這些修者的想象。正因爲如此,讓你一個女子爲我孤身犯險,而我卻只能待在這裡苦苦等待,這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寧希晨,你爲什麼總是這麼沒用,爲什麼每次都要女子來保護你?
我想起了小倩,想起了離別時她那悲傷的眼眸,那是我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的目光。
爲了我的性命,她寧願向姥姥屈服,去嫁給那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黑山老妖。
親手抹去我的記憶,她比我痛苦何止千倍萬倍……
還有雪兒,她爲我付出了太多。爲了我,她可以背叛姥姥,爲了我,她可以拼着性命不要陪我重回婆娑世界,爲了我,她可以不顧安危地直闖機關重重的國家禁地。
明知我註定要辜負於她,卻仍然無怨無悔……
而我呢,自己說過要保護她們,但自己拿什麼保護?一個男人,卻一次次令自己心愛的女人身臨險境,甚至傷心欲絕,我到底有什麼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卻遲遲不見雪兒出來,我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看着那扇光影流動的大門,如坐鍼氈。
雪兒,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寧願不要那寂滅之彈!
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無法再承受任何一次失去。你一定要回來,否則我會後悔一世。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絢麗的白色飄然而至,就猶如翱翔九天的仙子。
雪兒站在我的面前,衝我微笑着,但那迷人笑容之間,卻根本掩飾不住俏臉之上那映射而出的淡淡蒼白。
我的身體終於能動了,幾乎是下意識地跑到雪兒面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數許之後,雪兒輕輕地掙脫了我的懷抱,那白皙的臉頰泛起了一絲淡淡的暈紅,“你們這個世界的科技果然厲害,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禁制,但是總算幸不辱命。”
雪兒微笑着,如何衝我張開了手掌,露出了手裡那顆白金色的彈頭。
這就是寂滅之彈嗎?乍一看來,它的外表與普通子彈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只是通體呈現白金之色,而且那外殼之上精緻地雕刻着“寂滅”兩個孔武有力的字體,彰顯着它的霸氣與非凡!
不過再如何不凡,就外表來看,它也僅僅就是一顆子彈而已。可是又有誰會想到,就是這麼一枚小小的子彈,裡面竟然會蘊藏着如此恐怖的破壞之力!
在已知的研製階段中,這寂滅之彈一共擬造出兩枚,當然還仍算作是開發初期的試驗品。我們這次過來僅僅借走一枚,爲實驗室留下了另外一枚,以用來備那些科學家們繼續研究開發,我想能夠做到如此,也應該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而現在,一切終於準備妥當!那麼明天一早,我便要和雪兒一起回到那婆娑世界,一起回到那個神魔並存的奇幻空間之中!
臨行之前,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心中不禁一酸,竟有一種想去見她的衝動!
“希晨。”見我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雪兒輕聲道,“是不是想起她了?”
“這次回去,不知還能不能活着回來。臨別之前,我想去見她一面,當作道別。”我仰望着蔚藍的天空,幽幽道:“不然我想我會一生不安。”
“你是應該去見見她的。”雪兒輕輕一嘆,“糾纏在你心中的結是到應該解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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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墓場,空曠、沉寂,偶爾會有呼嘯的風聲,卻只能爲這深秋時節平添些許落寞的寂然。
我與雪兒就這樣並肩立於那墓碑之前,久久不願離去。
風依然很大,將我那整齊的髮絲吹得凌亂,但我依然靜靜地立於幕前,猶如雕塑一般。
~程丹妮之墓~
凝望着墓碑上那刻骨銘心的文字,心中不由得一陣抽搐。照片上那栩栩如生的人兒,彷彿在對我微笑。
而置於嘴邊的古笛,緩緩奏起了悽美幽婉的音樂。那是當初小倩吹奏的《倩女幽魂》,而此時在我脣角奏起,則多了一份深深的憂傷與思念。
那一幅幅定格的畫面,此時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那音容笑貌,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竟恍如昨日。過往的溫存,曾經的感動,並未隨着光陰而漸漸流逝,那心中無法磨滅的烙印,竟依如往昔一般,動人心魄。鼻子一酸,眼眶竟然溼了。
曲停了,風止了,而我依然立於原地,就這樣凝視着她,一動不動。
也許是感覺到了我心中那份無盡的思念,照片中的人兒忽然笑了,笑得是如此的燦爛,就像早春盛開的百合花。
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眼前一陣暈眩,雪兒卻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在那墓碑之上,兩道淡藍色的光暈飄逸而出,然後匯聚在我的胸前,久久不願離去。這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溫存,令人潸然淚下。
“是姐姐。”雪兒的聲音哽咽了。
“小倩。”我握緊雪兒的手,深深地顫抖着。
胸前那條由金色彈頭製成的項鍊,那條由小倩親手爲我戴上的美麗紀念,此刻竟放射出無比燦爛的七彩光輝,與那兩抹淡藍交相輝映。
待光芒退卻,那兩道光暈緩緩地融入了項鍊之中,一切又重新歸於了沉寂。只是感覺那股熱流在胸前不斷地放大,直至溢滿全身,那是一種炙熱的感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彷彿小倩又回到了自己身邊,再也不會離去。
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淚水涌出眼眶,流過臉頰,浸溼了衣襟。
“希晨。”雪兒的眼角還噙着晶瑩的淚花,“姐姐的一魂一魄已經融入了你的身體,聚齊了她的三魂七魄,小倩姐姐便能再世爲人,不再受人欺凌。”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的剛毅與堅強:“是的,絕不會再受人欺凌,我絕不會再讓小倩受到哪怕是一絲的傷害。”
我回過身來,凝視着墓碑上的人兒,目光之中充滿了溫柔,輕聲道:“再見了,丹妮。”
我轉過身來,遙望着無際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首道:“雪兒,我們該走了。”
雪兒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陪伴着我走上了那條不知是否還能歸還的征程。
夕陽西下,今天的晚霞,竟是如此的美好,只是我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看到如此美麗的日出日落。
“小倩,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