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還有得以施展的空間,那麼一切皆有可能。有時候一張白紙,更加得以破陳出新。”
“但是爲了那所謂的出新,就要抹去白紙上的一切?”
“舊的秩序不被破除,新的秩序又如何能夠建立?”
“可是代價如此慘鴻,也要義無反顧。”
“不破不立,有時候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爲了創立新的秩序,壯士斷腕又何嘗不可?”
“也許你是對的,但在希晨心中,少死一些人終究還是好的。畢竟,生命最爲重要。”
“生命最爲重要?希晨兄弟的見解果真獨特。”
當最後一枚黑子落於棋盤,我的瞳孔終於不由自主地一陣輕微的收縮。看着棋局之上那逆展開來的黑色世界,我不由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我竭力堅持到了最後一刻,但最終還是輸了一子。
雖然僅僅是相差一枚棋子,但是一子之差,滿盤皆輸,這場跌宕起伏的對弈,最終還是以黑子的逆轉而終結。
“我輸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平靜道。
紫楓微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凝聲道:“我執黑子,理應讓白子半氣,所以這一局,應該是平手纔對。”
他淺淺一笑。這一笑,竟猶如天籟回塵般動人心魄。而在這動人心魄之中,眼前的鏡像竟然開始變得混亂,而這畫面的混亂,竟然令人再也無法分清哪裡是虛幻,哪裡是真實。
“希晨,我們這是在哪裡?”耳邊傳來了小倩的聲音,我終於漸漸穩定心神,聚焦起迷離的雙眼,開始重新審視起這個陌生的世界。
現在的我們,正身處於一片濃郁森林的夜幕之中!放眼望去,龐大的枝葉遮天蓋地,繁密的林木絡繹不絕,而方纔的青山流水、亭臺軒榭,早已猶如海市蜃樓般消失不見。
“這是哪裡?”我不禁疑惑道,“難道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小倩搖了搖頭,然後正色道:“我可以肯定,剛纔的一切絕非虛幻。”
“那裡,應該是一個獨立於婆娑之外的特殊領域。”小倩秀眉微蹙,若有所思道,“或者說,類似一個遊離於婆娑之外的虛擬世界,與世隔絕。”
“虛擬世界?”我喃喃道。
“希晨,我總覺得這個叫作紫楓的男子很奇怪。”小倩窒了窒,然後正色道,“我曾經很努力,但卻依然無法探知他的靈魂境界。”
我的眉頭緊緊鎖起,以小倩星移斗轉之境竟然都無法探得對方靈魂境界,難道他?
我還未及深思,便只見一抹炫影忽然間凌空掠過,下一刻,兩把鋒利的斷刃便橫架在我與小倩的脖頸之上!
“不要妄動,不然殺了你們!”然後,耳邊隨即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嬌喝之音。
難道遇到打劫的了?我望着忽然架於脖頸之上的那把圓月型彎刀,不禁眉宇微蹙。
“不許出聲!”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無意傷你們,但你們不許妄動!”
這時,我與小倩纔看清,原來劫持我們的,竟然是一個身着淡黃輕衫的少女!
她擁有着一張猶如皓月般的精緻俏容,那玲瓏的倩姿在一身淡黃輕衫的襯托下猶如出水芙蓉般,婀娜而不失清雅。而這身淡黃輕衣,與金兒的那身金衫所呈現出的炫麗金色不同,它給人帶來的,則是一種猶如皎月般的清澈縹緲之感。
與此同時,我在她的額頭之上,看到了一抹深邃的暗黃之光!
天階巔峰!我不禁啞然失笑,如今的我們,一個玄階巔峰,一個神階中期,竟然被一名天階巔峰修者用彎刀架住了脖子,這個場景,確實有些滑稽。
我與小倩對視一眼,都同時非常默契地選擇了繼續保持沉默,因爲我們着實好奇,這個黃衣少女接下來究竟要做些什麼?
“乖乖地呆在這裡,不要發出任何響動,不然。”那黃衣少女還沒說完,雙眸便驟然一凝,臉色隨即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哈哈,皓月,你以爲逃到這裡我們便尋不到嗎?”隨着一聲不羈的大笑,一個身着赤色風衣的男子忽然間從天而降!
“呵呵,皓月,只要你現在乖乖出來,師兄便既往不咎。”那赤衣男子雙眼微眯地凝視着我們所處的方位,似笑非笑道,“只要你肯給師兄回去,師兄保證會在右王那裡爲你儘量周旋,以恕你忤逆擅逃之責,如何?”
我回首看了看黃衣少女那焦慮不安的神情,不禁暗暗嘆息。雖然現在這裡有數棵參天大樹藤遮蔓掩,但是人家明顯早已洞悉了你的行蹤,接下來是要束手就擒,還是要誓死相拼,不知你又當如何抉擇?
“哼哼,焚日,看來你對你的小師妹還是心存憐惜啊!”這時,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從密林深處緩緩走出,“如若我不跟來,你是不是就要徇私以情啦?”
本來,一身皎潔白衣穿在女子身上,應該呈現出的是一種猶如仙子般的聖潔之美,但是此刻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卻完全褻瀆了這種白色的聖義。
因爲,這件所謂聖潔白衣的材料實在是少得可憐,根本遮蓋不住那火爆的胸部以及修長的雙腿,甚至這雪白得近乎透明的綢緞包裹在身上,彷彿根本就是爲了影射出那隱藏其中的火辣身材,尤其是那雙丹鳳眼,那簡直就是一雙充滿了媚惑甚至淫蕩的眸子。
話音落下,那雙勾魂的媚眼便向着焚日輕輕一挑。
突然被這勾魂一瞥,焚日不禁渾身打了個機靈,只見他趕忙收斂心神,隨即乾咳一聲,然後那眉頭高高挑起。
“蔓雨,你開什麼玩笑,我焚日可是對右王忠心一片。”只見焚日高聲說道,“別說是我的師妹,就是親妹我也要將其綁到星君牀前,我堂堂焚日特使,豈能爲了一己之私而壞了右王大業!”
“既然如此。”蔓雨收起了那媚惑的眼神,然後傲慢地白了焚日一眼,不耐道,“星君可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難道還不動手嗎?”
聽了這話,焚日的目光中瞬間劃過一抹狠厲,只見他冷戾道:“皓月,是你自己走出來,還是讓我動手把這片林子焚了,你自己抉擇!”
聽了這*裸的威脅,那名叫皓月的黃衣少女一雙秀眉不禁深深蹙起,然後狠狠地咬了咬脣。數息之後,她眉宇陡然一凜,眸中竟瞬間劃過一抹決然,然後只見她收回一雙圓月彎刀,就這麼昂首走了出去。
這一瞬間,在這少女的身上,竟然迸發出一種傲視一切的強大氣場,那並非是修爲的強大,而是一種勢,一種長久以來漸漸沉澱而出的上位者之勢。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不要出聲,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們必死無疑。”在她離去的那一霎那,竟同時向我們暗中傳音。
聽了這話,我與小倩不禁啞然失笑,這女孩自身難保,竟然還想着手中人質的安危,這個劫匪,還真是仗義。
“皓月,你終於肯現身了,可是讓我們一陣好找。”只見蔓雨慵懶地捋了捋披肩的秀髮,然後慍色道,“被星君看中可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真是敬酒不吃罰酒。”
“閉嘴!”只見皓月厲喝一聲,竟然指着那蔓雨怒罵起來,“你這女人不知廉恥,甘願做那牀下之奴,現在還要出來禍害其他姐妹,你到底要不要臉!”
“你!”蔓雨被罵得一時氣節,竟滿臉通紅地說不出話來。
“師妹!”這時,焚日開口說道。
“你別叫我師妹,我沒有你這樣的師兄!”只見皓月調轉槍頭,繼續怒罵,“焚日,你堂堂七尺男兒,眼看自己族中姐妹受那淫賊凌辱,你不但不挺身相護,反而爲虎作倀,甘願做其門下走狗,以本族姐妹向那奸邪獻媚,你簡直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