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卻不知怎麼的,這個石碑雖然斷裂,裂痕明顯,卻始終沒有脫節,掉落下來,分爲兩半。它的上下部分,就這樣殘掛着,即便是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傾塌,也一如既往,保持了至少上千年,甚至逾越萬載。
從品相上來看,這個石碑,應該是比牌坊更加久遠的東西。
至少伏君可以肯定,是先修的這座石碑,後來才修的牌坊。
“想這麼多幹嘛?先找戶人家,填飽了肚子再說。”
伏君搖頭喃喃失笑。
走進村子,裡面的結構很鬆散,戶與戶之間,相隔十多丈,而且每一戶人家,都用高大的籬笆,將自己的房子給包圍了起來,看上去很是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此村的傳統或者習慣,自己就不要想太多了。
先祭奠了五臟廟,再言其它。
村子裡的道路,沒有鋪石板,乃是最普通的黃土路,走起來十多步,就能在褲腳上染上一層薄薄的泥沙。但伏君是修仙者,這個問題,倒是不會發生,稍稍運起靈力,就能將泥沙給隔絕,纖塵不染。
只是,即便如此,伏君看上去,也有些狼狽,就算修士的服裝,多少都帶有一些避塵自淨的作用,可也架不住破破爛爛,篳路藍縷。經過骨寒山脈中的一番苦鬥,伏君雖然還苟存了性命,其衣襟服飾,卻架不住戰鬥頻繁激烈,早已經成了破敗之物。而幽光衣甲,因爲太過於顯眼,穿在平常有些招搖,所以在離開骨寒山脈之後,伏君就將其脫換了下來。
約莫走了十來米,伏君豎耳一聽,頓時聽見了一些細微的嬉鬧聲。
聽聲音,應該是還不大的孩童。
果然,一會兒後,伏君就看見了三兩個放牛娃,正在牛背上嬉戲,慫恿着自家的大黃牛與別家的大黃牛打鬧着。
“誒?小順哥,你看看,那裡似乎有個人來了。”
一個小孩眼睛尖,率先在牛背上看見了伏君。
聽得如此,另外兩個小孩立刻停止了嬉鬧,同時轉頭望去,目光齊刷刷地停在了伏君身上。
“小順哥,模樣陌生得緊呢,好像真的不是我們村的人。”
另外一個小孩,也開口說道。
畢竟小寒村不大,全部人丁加起來,都沒有一百號,所以有個陌生的臉孔進來,自然會一眼就認出來。
“誒也,好像真是如此,看這陌生人穿得破破爛爛,頭髮蓬鬆得,最少有兩三天沒有洗過澡了……難不成是過來乞討的丐兒?”
說這話的,是一個扎着沖天辮的小男孩,看起來大概七八歲,比另外兩個孩子都要大上一些,所以這三人,很明顯是以他爲主。
“啊?過來乞討的丐兒?”兩個孩童愣了愣,其中一個突然有些緊張,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娘說,來我們村子乞討的丐兒,都不是什麼好人家……”
“……要不要……我們各自回去,找阿父阿母吧!”
“看他這副模樣……似乎不像是好人……”
另外一個小孩,也怯生生地附和道。
這番話,又哪裡逃得過伏君的耳朵,他身爲結丹修士,只要有心想聽,上百米外的人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所以,這些小孩的對話,自然也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伏君耳中。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又好氣又好笑地想道:
難道我伏君,長得這麼像壞蛋?
“怕……怕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外地的流浪乞兒,你們真是熊包!”那扎着沖天辮的小男孩色厲內荏地說道,同時還拍了拍自己可憐的胸脯,一副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的架勢。
不過,他嘴角的哆嗦,還是將他內心此刻的真實感情,給出賣了。
畢竟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提,再怎麼裝,也顯得有些蒼白與可笑。
這羣混小子!
伏君搖了搖頭,莞爾道:“真是沒有眼力價兒!”
要知道,自己雖然踏入靈界的時間還短,但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修仙者。
什麼不像好人……
不過,伏君也就是自個兒順口抱怨抱怨,真和一羣小屁孩較真置氣,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再怎麼說,他終究也是兩世爲人了,心理年齡要比實際年齡成熟得多,五六歲,七八歲的小孩,在他眼中,都算是童言無忌的孩提。
這要是放在地球上,這般年紀的孩童,不是在上學前班,就是剛剛進入一年級,乃是大人口中,標準的小朋友,標準的小鬼頭。
所以,除非是吃多了撐的,沒有哪個修仙者會和一個小孩鬥氣。
這樣會顯得太沒氣度,太沒度量,太小家子氣。
如此名聲,若是傳了出去,定然會讓任何一個修仙者顏面掃地,貽笑大方。
甚至是成爲笑柄笑談。
這對於魔門修士來說,或許無所謂,問題不大,但是對於正道修士來講,卻是相當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聲望名譽,乃是所有正道人士都會顧忌的事情,這和魔門修士截然不同。所以,即便一名正道修士,真的被某個孩提,挑起了怒火,點燃了惱意,那也要強忍,乃至是強壓下去,絕不能在正式場合,表現出分毫不悅,否則少不了,要落個心胸狹窄,氣度如針的評價。
正道修士,都重名譽,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因爲一件這種小事,而損壞了聲譽,怎麼看,都有些不值得。
都有些因小失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