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兩個月時間,安雅的父親,也就是順天盟的盟主,終於是結束了他的漫長時間的閉關。
而在他醒來之際,一道霞光沖天而起,一股子浩蕩的威勢幾乎席捲了整個密境,所有在密境裡的順天盟修士全部擡頭看向了那道沖天光柱,心頭都是非常驚訝和疑竇。
即便是這個密境裡的順天盟修士,也是隻有極少數真正的強者和核心人物才知道順天盟盟主的存在,但真正見過盟主模樣的,也就只有那麼兩三位而已,這兩三位之中還包括安雅。
那光柱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時間才結束,那一股股如狂風激流一樣的氣勢也隨之消失。
“父親已經醒來,我們過去拜見吧。”
此時安雅和蕭凌宇都在她那佈置得非常簡單,根本不像是女兒家住的閨房裡,感受到一切漸漸平靜,她拉着蕭凌宇向對門走去。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安雅經常帶蕭凌宇在密境四處走動,介紹密境的一切,認識順天盟的高手,不過多數時間,他們二人都會回到這座石樓裡。
如此朝夕相處之下,再加上二人之間早有夫妻之實的關係,他們自然越來越融洽,以前的一點點小誤會也都被忘得一乾二淨。
蕭凌宇也是談過戀愛的,而且情商也沒有因爲長時間的修煉而下降多少,他非常清楚該如何與自己的女朋友相處,也知道兩口子之間應該多多互相包容。
安雅以前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可自從身體上被蕭凌宇征服後,她的自閉也漸漸解開,至少在蕭凌宇面前都還算是溫婉可人。
蕭凌宇辛苦許多年,經歷無數波折和血戰,早已經忘記了沒有修煉而且平靜的日子,這兩個月卻讓他感覺非常踏實和安寧,能夠在飛昇之前有這麼一段日子,他覺得老天對他真是不薄。
到了對面的密室,那個光繭已經消失,而一位已經穿着一身藍色布袍的中年修士,背對着大門,正在全神貫注地看着那牆壁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副畫像,
由於中年修士的身體將畫像遮掩了大半,蕭凌宇無法看清楚畫像中人的模樣,只能看到額頭和紮起來的髮髻。
不過由額頭和髮髻可以看出來,畫像中人應該是一個女子。
“父……親!”
可能自出生以來,安雅就沒對人喊過父親二字,此時她顯得有點激動,聲音都有些哽咽。
中年修士似此時才恍然回神,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後,他轉過神來,微笑着說道:“雅兒,這麼多年來,父親有愧於你,還有你的母親,讓你受苦了。”
原本威嚴的模樣,此時變得和藹可親,中年修士說這句話的時候給蕭凌宇一種鄰家大叔的感覺,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蕭凌宇的父親平時顯得嚴厲,可有的時候也是非常疼愛他的。
“父親,女兒沒有受苦,不過女兒一直很惦記孃親,父親能告訴女兒,我孃親什麼時候能回來嗎?”安雅雖然眼角溢出晶瑩的淚水,可表情卻顯得非常堅強。
“哎,你的孃親,她是回不來了,因爲她已經……去了。”中年修士臉上充滿了悲傷。
“不,父親,你騙女兒,翁老和旬老都說,我孃親是出去辦事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安雅聽父親那般說,不禁身子一顫,後退了一步,並難以置信地說道,而眼中的淚水更如泉涌。
“這是他們倆怕你傷心,善意欺騙你的,我之所以要閉關這麼多年,一是因爲要修煉功法,二就是因爲受了重傷。也就是因爲我受了重傷,垂垂將死,你母親爲了救我,纔不惜耗費全身功力爲我療傷,助我進入修煉狀態。”
中年修士說到此處,也是忍不住有兩行熱淚流淌而下,稍稍頓了一下後才接着說道:“當時你母親已經懷上你了,爲了救我,她損耗太大,可她原本的修爲就不算很強,將我的傷勢穩定後,她也油盡燈枯。無奈的是,當時我只有意識存在,身子卻不能動彈分毫,無法阻止她。本來她可以不死的,可當時她懷着你,若她要保命,就必須捨棄你,因爲懷着你,她就必須日日夜夜將辛苦多年修煉來的功力與生命精元灌注在你身上。可惜她心腸軟,根本捨不得你,便在最後關頭將自己僅剩下的全身能量,全部都灌注在了你的身上,讓你提前出生,在你出生之後,她就撒手人寰了。”
“不!你騙我!”
安雅實在是難以相信這個結果,當下掩面而泣,轉身跑回自己的密室裡抱頭痛哭起來。
雖然她自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沒有太多感情的,可許多年來,旬老和翁老爲了安雅能夠安心修煉,都說安雅的母親是出去辦事了,安雅則一直期待着自己母親回來。
這個期待,漸漸成了習慣的念想,讓安雅一直掛在心上,日積月累之下,這種情感在無形之中不斷加深加重,變得難以解開、放下。
這麼多年的等待,卻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可想而知安雅此時有多麼失望和悲傷。
蕭凌宇就尷尬了,他能理解安雅的心情,卻不能就這麼跑過去安慰,畢竟自己的這位準老丈人還在好奇地盯着自己呢。
“剛纔雅兒走得匆忙,還沒有介紹一下呢,我叫安厷,安雅的父親。”中年修士抱着拳頭,非常客氣地道。
雖然蕭凌宇沒有自我介紹,可安厷這種眼睛毒辣的修士,還是能夠猜到一點的。
“小子蕭凌宇,見過伯父。”蕭凌宇躬身行禮道。
“呵呵,你倒是有趣的緊,明明修煉了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混沌之力,卻偏偏又給魔化了,如此以來,你的前途就兇吉叵測了。”安厷聽蕭凌宇對自己的稱呼,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故而也沒有避諱什麼,直接點明瞭說話。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之前我身上被黑血魔宗之人種了魔胎,幾經變故之後就成了如此模樣,不知伯父可有法解決?”蕭凌宇鬱悶地應道。
“你若修煉的是其他功法或能量,我還能想想辦法,可你那混沌之力太過高級,而且魔化太深,怕是神界高手也無可奈何。”安厷搖頭說道。
“那我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小子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蕭凌宇苦笑一聲後,無奈地道。
“呵呵,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那混沌之力被魔化,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至少現在看來,你這種魔化的混沌之力非常厲害,而你在這修真界怕也是難逢對手了。”安厷笑着寬慰道。
“修真界也只是修煉的開始而已。”蕭凌宇不敢自傲地道。
言語這幾句,蕭凌宇一直在感受安厷身上的氣息波動,竟是發現對方在閉關時,還有氣息流露出來,可此時卻是完全收斂起來,讓他無法窺測半分,由此可見,對方的實力至少也要超過他一個大境界。
九劫高手已經是修真界範疇內能夠達到的頂峰水平,蕭凌宇應該比九劫高了一個層次,可他也馬上就要飛昇了,這安厷比他還高至少一個層次,那安厷是何等水平?
“修煉之事,以後自見分曉,且不說這個了。你對我那女兒如何看?”安厷接話說道,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
“安雅修煉時勤奮踏實,做事認真細緻,能夠在劍道修煉上達到劍心通明,自然不是尋常女子。”蕭凌宇不吝讚美之詞地說道,因爲他說的都是大實話。
“雅兒在這點上,倒是很像她孃親,只不過她孃親命苦,遇到了我,不然也不會……”
“伯父無需太過自責,伯母那般選擇,應該是不會後悔半分的。”蕭凌宇接話過來,不想讓安厷也太過悲痛和愧疚。
修士修煉,最忌諱的就是兒女情長牽掛太多,因爲如此,久而久之會形成心魔。
“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本就是想做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恩愛眷侶,可惜的是,我這人走到哪裡都會有事,累她跟我受苦,最終還送了性命。如今我是悔悟了,可惜爲時已晚,我若知道是這般結果,當初必定什麼也不去爭,直接找個地方隱居,從此不問世事,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安厷嘆然說道。
“世事難料,又有誰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直走下去呢?有的時候既然開了個頭,就得一直走下去。”蕭凌宇深有感受地說道。
“我只是希望,以後你能對雅兒更珍惜一點,別讓她和她母親一樣吃太多苦頭。”安厷明言道。
蕭凌宇知道這是老丈人在告誡自己,一般準女婿上門都不免要聽到這樣的話,故而他點頭說道:“伯父大可放心,只要我還能喘一口氣,就不會讓安雅受苦的。”
“其實我更希望雅兒能找一個平凡點的修士,不需要有太高的修爲,也不需要有多大的抱負,這樣她就更有可能得到重視和照顧,可如果她真找一個那樣的女婿,我又不會甘心。想我安厷也算是個人物,自己女兒也不是無才之輩,不是人才如何能夠屈身於他?”安厷隨後又有點矛盾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