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久之前還在肆意談論和嘲笑一個僅僅只有聚氣境的弟子,可是轉眼之間,一個真實的聚氣境弟子便出現在他們眼前,而且還是在這五環險地!
像是猛然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的感覺,讓他們心裡憋悶和窩火到了極點。
人,無論任何時候想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主動承認自己的認知錯誤都不是一件爽快和容易之事。
煉氣士心性比之常人當然已經更出色,但煉氣士首先仍然還是人。
就比如此刻,他們非常非常不樂意見到或者潛意識不想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眼前之人會是他們先前恣意嘲諷的木飛。
如果眼前這戴着面具的聚氣境弟子不是木飛,那他們尚還好受一些。但如果真是木飛,那他們會感覺這像是被抽的一巴掌鐵定疼到極致,火辣辣都不足以形容。
“木飛?小飛飛!”
一個驚喜、激動、卻又帶着一絲不敢相信的悅耳聲音突然響起。
像是萬里晴空忽然炸響一聲霹靂,狠狠敲擊在先前那些嘲諷木飛之人的心頭。
正端坐於熊大那無比寬闊肩膀之上的木飛,頓時向聲音發出之處看了過去。
透過面具,木飛立刻認出,說話的是禾雲!
木飛心裡頓時起了波瀾。他完全未想到,數月未見的禾雲,竟然在這五環險地出現。而且數月未見,他發現這禾雲似乎更漂亮,更加嬌媚動人了。那原本就傲人的雙胸似乎越發飽滿,凸出誘人。
木飛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其實他與熊大,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而已。
‘暴力妖熊’熊大,在紫晶火王獸的命令之下正帶着他準備進入這五環險地一處神秘深淵,去獵殺五環妖獸,好儘快讓他獲取足夠的歷練大賽積分。
看到禾雲的瞬間,木飛心頭其實是高興的,但是很快,他就隱隱變得憤怒起來。
因爲,與禾雲站在一起的,居然是火子石,而且兩人同樣身着火紅衣裝,讓木飛立刻想到了前世的‘情侶裝’。
哪怕他在心底深處因爲禾雲選他做‘洗禮品’一事,而一直怨恨禾雲。但此刻看到他與自己某種意義上的‘敵人’火子石如此着裝站在一起,如何不讓他火大?
禾雲開心極了,她根本沒有去想木飛緣何竟能出現在這五環險地,只是帶着興奮和激動想朝木飛跑去,卻忽然被身旁的火子石給一把拉住了。
“子石師兄,你這是何意?”
禾雲回頭,臉上開心的神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漠然的冰冷。
火子石全身都在隱隱顫抖。禾雲臉上表情的變化,絲毫不差落入他的雙眼。他簡直嫉妒到了極點,似乎全身都要被這妒火給焚燒地失去理智,想要發狂一般。
但終究火子石還是強忍住了,他強行擠出一絲自認爲還很紳士的笑意,溫聲說道:“小師妹,此人也戴着詭異面具,在沒弄清是敵是友前,且不可貿然衝動啊。說不定他也是那面具天魔人一夥。”
禾雲猛得掙脫了火子石的手,淡漠道:“多謝子石師兄好意,我不會認錯人的。他是我的小師弟木飛,也是我的族弟。”
遠處的木飛因爲隔着不近的距離,加之先入爲主的‘情侶裝’印象,是以看到禾雲與火子石有些拉拉扯扯,不由更是有些火大。
不過很快,木飛便看到禾雲朝他跑了過來,那火子石也緊隨其後。
熊大乍然見着兩個煉氣士跑過來,立刻發出略顯暴躁的低吼。
木飛趕緊拍了拍熊大那碩大的腦袋,並說道:“熊大,安靜。你等我一會兒。我遇到了一個熟人,下去打個招呼。”說着,木飛從熊大的肩膀上一躍而下。
所有弟子再次目瞪口呆。他們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看起來龐大而又有些暴躁的暴力妖熊怎麼會聽一個聚氣境弟子的話?
好在熊大一直收斂着自己的氣息,除了體形龐大之外,氣息與普通五環妖獸並無二致。如若不然,熊大要是顯出真正恐怖的實力氣息,怕是這些弟子早就作鳥獸散了。
“小飛飛,幹嘛帶個面具啊?”禾雲站定,雙手背在身後,手指相互絞纏在一起,臉上略有紅雲。
木飛不由一陣腹誹,心裡暗道:“姐姐啊,我這戴個面具,只露倆眼,你咋還認定是我呢?小時候是我偷看你洗澡,不是你偷看我洗澡啊。”
木飛根本沒有想起,在木族聖地木嵐天池,不止是他看光了禾雲那美妙的胴體,禾雲同樣也將他的不着寸縷看了個精光。
“有神秘感唄。”木飛隨口胡謅。
其實,潛意識裡,他是想避開千墨。當他從紫晶火王獸那裡得知,他竟已進入五環險地,起初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等反應過來之後,便立刻想到了千墨。
千墨的實力木飛很清楚。身爲元丹境大圓滿,又在‘迷霧沼澤’得到了那神秘老婆婆傳授的‘刺劍式’,所以千墨進入五環險地,那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爲此,木飛特意真正去感應觀摩了獵妖獸歷練大賽的積分排行榜。不過令他十分奇怪的是,以千墨的實力,竟然只排在了第十九,積分八十九萬。
起初,這讓他十分疑惑。不過後來,他發現千墨的積分竟在以五千爲單位緩慢增加後,他才肯定千墨確實是在這五環險地,且依舊在某處獵殺五環妖獸。一番感慨之後,木飛纔再度戴上了這改造過的面具。
“撲哧”一聲,禾雲竟不由笑出了聲,“小飛飛,木炎大叔可是曾經告訴過我呢,你的天賦一旦被激發,就會清醒過來。我可是一直很好奇,我們小飛飛清醒過來之後的樣子呢。快,把面具摘了,讓姐姐好好看看。”
木飛內心一動,訝然心道:“居然還有這事?可小叔父怎麼沒告訴我呢?”一邊想着,他一邊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張眉清目秀,卻日漸棱角分明,越發堅毅的臉龐。
看到木飛的臉,一種親切而又莫名的熱絡情感在禾雲胸腔跳動着,但她剋制着,臉上燦爛地笑道:“你老實交待,在聖地結束洗禮,我進入遠祖墓地,讓你等我,誰知你竟自己先跑了。是不是那時候清醒的?”
木飛表情一僵。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到‘聖地洗禮’,木飛便有些惱怒怨恨。這是他心裡始終過不去的坎兒啊。
他很不爽地在心裡默唸道:“你可真是心大啊姐姐,選我做洗禮品,差點要了我的命,也沒問問我中了十絕毒後現在怎麼樣了,還可勁兒在這兒高興啥呢?”
惱怒也好,怨恨也罷,偏偏他對禾雲又沒辦法發作。爲什麼?因爲她救了小叔父的靈魂體啊。
見木飛表情忽然不對,禾雲有些不解。
這時木飛小聲說道:“雲姐,我小叔父的靈魂體如今怎麼樣了?”
原來木飛是關心他的小叔父,“原來如此。”禾雲心裡一鬆,頓時露出釋然的表情,隨後也低聲說道:“木炎大叔的靈魂依舊沉睡,沒出現什麼異常。不過我曾爺爺這吊墜雖說神奇,但兩三年後,若是還沒有想到辦法,木炎大叔的靈魂可就危險了。”
木飛神色凝重,心裡也十分沉重。他一直記掛着小叔父靈魂的事情。也在自己所居的三層小樓那藏書之中找到過一些關於靈魂體的隻言片語,甚至也問過師父烏羅。
然而在黑白大陸,所有涉及‘靈魂’,或與之相關的,都無比神秘,無比的飄渺。比如孕養靈魂的丹藥,且不說丹方難尋,就是有丹方,其所需的藥材也是珍貴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世間極爲稀少難尋。
木飛突然握緊了拳頭,心裡暗道:“無論再艱難,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龍潭虎穴,我都要踏平,儘快找到讓小叔父重生的辦法。”
“你就是木飛?”一聲突兀的,帶着些許不屑的聲音忽然在禾雲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