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二很快將木飛成爲禾雲洗禮品一事對蘇澄詳細說了。
蘇澄一邊聽着,一邊幫木飛處理了小腹與腳踝傷勢。聽完木小二的講述,她揹着雙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默然良久。
正是因爲木飛體內的怪異變化,所以蘇澄並未貿然使用解毒丹。
默然過後,蘇澄抽取了木飛一點兒血液並仔細觀察,發現木飛的血液並未出現由紅轉黑的跡象。考慮到之前暗三帶木飛做過皇族血脈度檢測,若是木飛真身中十絕毒,血脈檢測斷然不會漏過纔對啊。
蘇澄帶着莫大的疑惑,靜靜地看着躺在牀上似乎一臉平靜的木飛,對這眉清目秀小子的好奇不由再度增大一分。
同時她也隱隱對禾雲那丫頭體內‘十絕毒道意’的來源有了一些猜測。
木飛感覺自己做了一個相當長的怪夢。
夢裡,他似乎變回了一個嬰孩,一個慈愛的中年美婦將他小心翼翼抱在懷裡,臉上全是無盡的疼愛。
躺在美婦的溫暖懷抱,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和安全感。這讓他無比留戀,甚至完全不想離開如此幸福溫暖的懷抱。
可是轉眼間,他便已經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
“孩子,去吧。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娘還等着你來接我呢。”美婦人朝他笑了笑,身影漸漸變得遠離模糊起來…
木飛下意識地伸手抓去,卻終究什麼也沒有碰到。
一驚之下,木飛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角赫然有着淚珠悄悄滑落。
“那是…孃親。”木飛有些哽咽,對孃親的思念忽然一下子變得無比強烈起來。
上一世的木飛是孤兒,從未見過雙親。這一世他對父親的記憶非常清晰深刻,而對母親的記憶卻比較模糊。但不知爲何,他對母親的思念卻反而比父親要更爲強烈一些。
深呼了一口長氣,木飛緩緩坐了起來,隨後便看到一臉關切之色的木小二。
“小二?!”木飛頓時欣喜無比。
數月不見,木小二越發強壯,如熊般的高大身軀,還有那異常濃密的雙眉,都顯示出與他年齡格格不入的成熟與粗獷。
“你小子終於醒了啊?”木小二同樣臉露欣喜,立刻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木飛的肩膀。
“輕點兒,輕點兒,你小子輕點兒。”木飛故作誇張,齜牙咧嘴,隨後迅速問道:“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帝都?怎也不告訴我一聲?”
“來了有些時日了,我來的時候你正在九環星雲澤歷練嘛,當然通知不到你。”木小二撇了撇嘴。
“咦?元丹下境了啊?恭喜恭喜。”木飛立刻感應出木小二的修爲已進階元丹下境,頓時真心爲這摯友感到開心。
“對,就是來到帝都酒樓才成功凝出元丹的。”
兩人愉快而略帶興奮地交談着,完全把七品大道紋師蘇澄給晾在一邊了。
“喂喂喂,你們把我當空氣了是不是?”蘇澄頓時有些不悅了。
木飛與木小二立刻一怔,隨後相視一笑,趕緊向蘇澄見禮。蘇澄的臉色這才略有和緩。
她直接問道:“木飛,你是否真中了十絕毒?”
木飛一聽蘇澄問起這個,這才憶起自己不久前被那神秘灰袍人的毒蠍雙刺刺中。劇烈蠍毒入體,直接令他昏迷,但之後那蠍毒卻是被十絕毒給吞了個一乾二淨。想必蘇澄與木小二應該都看出了他體內的怪異。
木飛感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隨後說道:“不錯,我確實中了十絕毒。但是你們放心,因爲後來我有了一次奇遇,所以我體內的十絕毒不僅不會危及我生命,甚至成了我的一大助力。”
聞言,蘇澄與木小二均是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但很快,木小二卻是爲木飛高興起來。
“真是太好了,木飛。太好了。”木小二立刻上前給了木飛一個熊抱,差點兒勒的木飛喘不過氣來。
“木飛,既然沒事了,走,咱喝酒吃肉去。”木小二立刻將木飛從牀上拽了起來。
木飛卻是看着蘇澄道:“蘇師,要不一起去?”
蘇澄卻是擺了擺手道:“不了。你們去吧。不過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回五行院。剛暗三傳來消息,後面有極其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他託我先行指導你數月。”
“哦?什麼事?”木飛問道。
“等回五行院再詳細說與你吧,現在我要休息了。”蘇澄說着,走出門外,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蘇澄一走,木飛與木小二頓覺舒適與輕鬆不少。兩人‘勾肩搭背’,興奮地朝頂樓最雅緻的包間走去。
此刻所在是天下第二酒樓的三層,剛行出沒幾步,木小二忽然說道:“木飛,我突然想起有壺好酒在一樓櫃檯,我去拿一下。你先上頂樓包間等我。”
木飛點了點頭。待木小二下樓去,他則悠閒地向頂樓慢慢走去。
踏上四樓拐角處,木飛忽然看到迴廊盡頭,隱約有兩個人影在那裡似乎在拉扯着。
木飛本不欲多管閒事,但多盯了幾眼,發現其中一個人影有些熟悉。於是皺着眉頭,略微走近了幾步,漸漸看清那有些熟悉的身影竟是一個柔弱少女。
“曾敏兒?”木飛立刻認出了她。
同時聽到另一個人影帶着些許威脅的聲音傳來:“敏兒妹妹,你若不從,我可要告訴你叔父,你暗中偷學小二少爺‘焰果酒’的釀製方法,並私下自行用珍貴火焰果做試驗的事。”
“秦管事,我只是自行研究釀製方法,並未偷學,你不要污衊。而火焰果的錢,明明已經從我的月錢里扣除掉了。”柔弱少女曾敏兒,此時的聲音卻並不柔弱,反而那聲音裡有着一絲倔強。
“嘿嘿,月錢的確是扣除了,但是不是抵的火焰果,可就沒人知道了。而你說你沒有偷學焰果酒的釀製方法,也不是你自己說了算。你認爲你叔父和小二少爺是相信你呢,還是相信我呢?”帶着明顯輕浮語氣的猥瑣青年聲音清晰傳入木飛耳中。
“秦管事,你……”
曾敏兒怒氣寒聲。回想起幾個月來在這天下第二酒樓受到的百般刁難和委屈,眼淚竟開始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強忍着。哪怕只是爲了母親,她也要繼續忍下去。
“看看,看看,敏兒妹妹,你這模樣可真是讓我很心疼啊。只要你從了我,以後不止在天下第二酒樓,甚至五行院開設的其它酒樓,你想去當個掌櫃,都只是我一句話的事兒。”秦管事說到得意之處,竟伸手向曾敏兒的俏臉摸去。
曾敏兒立刻後退一步,並伸出手想要打掉秦管事的手。她僅僅只有聚氣境七重的修爲,哪裡又拗得過面前這元丹下境青年的手。
眼看這秦管事的手馬上就要強行摸到曾敏兒的臉,忽然斜刺裡寒光一閃。
“哎喲,我的手!”
那秦管事立刻慘叫一聲,縮手一看,手背上居然多出一根深入皮肉的金針。
木飛的身影也漸漸出現在迴廊。
“木飛?”曾敏兒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迅速繞過秦管事向木飛奔了過來。
那秦管事也認出了是曾經在城門口見過的聚氣境小子,不由頓時怒道:“又是你?小子,上次老子就看你很不順眼了。沒想到你居然膽大包天,敢傷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那秦管事陰沉着一張臉,立刻一掌向木飛拍來。
在他看來,一個聚氣境小子居然敢用暗器傷他,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
“木飛,小心。”曾敏兒臉露焦急之色,但卻無能爲力。
木飛靜靜地站着,甚至連腳都沒擡一下。曾敏兒緊張地頓時連呼吸都屏住了。
那青年秦管事卻是內心陰毒一笑,準備廢了木飛,再好好羞辱一番。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成了青紫,眼中全是駭然。
只見他那沒受傷的手掌即將打在木飛身上之時,木飛輕描淡寫,猛得揮出了一拳。
“嘭!”一聲,隨後聽見骨頭折斷的聲音,那秦管事直接被打飛,狠狠撞在了迴廊壁上。
“你…你…還敢傷我?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那秦管事臉上露出驚恐,但卻仍然怨毒地繼續說道:“我告訴你,我可是五行院秦厲的堂兄!秦厲,秦厲,你知道是誰嗎?一根指頭就能捏死你這隻螞蟻!”
木飛頓時一怔,似乎覺得這‘秦厲’的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竟記不起到底是誰了。
那秦管事一見木飛怔住,以爲木飛是被他報出的堂弟名字給嚇到了,頓時哈哈大笑,並倚着迴廊站了起來,得意說道:“小子,不管你是誰,你都死定了。我堂弟可是五行院擁有古聖令的首席弟子,即使天驕弟子都要給面子。現在你得罪了老子,立刻跪下給老子磕幾個響頭,老子要是滿意高興,說不定會給你打個折扣,讓我堂弟只打斷你一隻手,否則,你的雙手雙腳都要被打斷。”
就在這時,一個無比憤怒的粗獷聲音忽然響起:“秦吉,他要是少一根毫毛,你就自廢丹田氣海謝罪吧!”
秦管事一聽,頓時如五雷轟頂,驚駭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隨後,如熊一般高大健碩的木小二怒氣衝衝出現在了這回廊。
“小少爺,你…他…?”秦吉有些語無倫次,全身都在隱隱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