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辰微微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此人竟然也不知道,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爲何會被困在此地?”
那人道:“若是二十年前,或許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如今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前輩不妨說說,或許我還知道。”
那人哈哈一笑:“時過二十年,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我梟陽這名字!”
曲辰一愣:“三輕侯梟陽?”
那人一愣:“你竟然知道我?”
曲辰微微笑道:“九州之上,若還有人稱得上癡情二字,非三輕侯梟陽莫屬。三輕侯之三輕,乃是輕權、輕財、輕性命,一生之中,唯一個‘情’字最重,一生苦戀火神祝融之女長琴仙子,爲長琴仙子願意拋舍一切,卻一直未能和長琴仙子成爲眷屬。黃帝陛下欽賜‘三輕侯’爵位,因而三輕侯之名流傳九州,但二十年前不知何故銷聲匿跡。如今但凡提到癡情之人,衆人皆說‘堪比梟陽’,如何前輩會說無人知曉呢?”
梟陽愣了許久,雙手竟似有些顫抖,許久方纔嘆道:“時光荏苒,轉眼已是二十年了,沒想到梟陽這個名字,竟然還能流傳在九州之上。只是不知道她還好不好!”
“前輩所說的‘她’是火神祝融之女長琴仙子麼?據晚輩所知,長琴仙子近十幾年來也是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梟陽搖了搖頭道:“你自然不會知道。”
曲辰見梟陽只是搖頭,並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問道:“那前輩爲何被困於此,搞得如此模樣?”
梟陽突然面露愧色,搖頭道:“此乃我自願之事,不提也罷!”
“自願之事?”曲辰聽得此言,大爲不解,卻見梟陽突然一驚:“有人來了!小子,你若想知道這蠱屍之事的幕後主使,十日之後將長琴仙子帶到此處。”說着猛地站起身來,身後鐵鏈“嘩啦”一響,便見梟陽右手提住曲辰衣領,將曲辰直直扔入澗中。“小子,沿着澗水流而下便可出去,記住,入水之後迅速離去,否則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性命!”
曲辰被梟陽揪住衣領,大爲吃驚。以曲辰不低的修爲,對梟陽的動作竟是毫無反應,待被抓住,運氣真氣反抗,周身真氣便如泥牛入海,毫無迴響。曲辰心中一驚,這梟陽修爲之高,怕是起碼有小神級了。
曲辰被梟陽丟入澗中,本欲停留下來看看來者何人,會有何事發生,哪知道澗流突然一急,竟是梟陽以真氣推動流水,將曲辰迅速沖走。饒是曲辰一身高超修爲,也毫無反抗之力,只聽得梟陽最後與自己說了一句話,便被水流急衝而下。
黃旭抹去額上冷汗,聽曲辰把故事講完,嘆道:“沒想到你所遇之事也是如此驚心,若是按你所說,殺我爺爺之人就是那洞中之人?”
曲辰點點頭道:“不錯!若是我耳朵沒有問題,定然便是那石洞中人所爲。而且這石洞之中所藏蠱屍數量極多,必是個極爲龐大的組織暗中操縱。那日我從澗中出來,竟然受到蠱屍圍攻,若非木飛前輩及時相救,怕也性命不保。”
黃旭雙拳緊握,心中似喜似憂,此次南疆之行,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地得知仇敵的消息,但是自己仇敵竟然是一個巨大組織,幕後黑手是誰卻仍然是毫無頭緒。
曲辰見黃旭滿臉怒色,急忙道:“蝗蟲,你報仇心切這我知道,但我們這裡並非只有你一人與那幕後之人有仇。”說着轉頭望向木飛,見木飛雖然面色淡然,但眼中精光閃爍,怒氣難掩,又對黃旭道:“我們此次找你,卻是有極爲重要之事。”
黃旭一愣:“什麼極爲重要之事,莫非你們還需要我來幫忙不成。”
卻聽木飛冷冷道了一聲:“小子,雖然你功夫很差,但此事卻必定要你做才行。”
曲辰點點頭道:“不錯,這件事非你不可。”
“到底是什麼事?你直說便是,若是與我仇敵有關,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曲辰笑道:“上刀山下火海到不至於,不過倒卻是與你仇敵相關。還記得我方纔提到梟陽之言,讓我十日內將長琴仙子帶到他那裡去麼。算算下來,如今已是第七日了。”
黃旭道:“這我又能幫上什麼忙?莫非讓我去找長琴仙子不成?”
卻見曲辰和木飛同時點頭道:“不錯,便是要你去找。”
黃旭聞言愣住:“什麼?我又不知道長琴仙子長什麼樣,便是連她名字都沒有聽說過,你們讓我去找?”
曲辰笑道:“你的確沒見過長琴仙子長什麼樣。不過這幾日你倒是和長琴仙子朝夕相處!”
黃旭聞言一驚:“你說荃兒妹妹?”
“什麼荃兒妹妹?”曲辰聞言一時愣住,半晌 方纔回過神來,捧腹大笑道:“你是說與你一起的女孩麼?我看他比你還小,怕是三輕侯梟陽與長琴仙子相戀之時,她還在孃胎之中吧!長琴仙子便是蠱母,蠱母便是長琴仙子!”
“怎麼可能,蠱母前輩怎麼看也有七八十了,按理所說,長琴仙子年紀應該在四十左右,又怎會是七八十歲的樣子?”
曲辰嘿嘿一笑:“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法術叫做易容之術?”
夜色闌珊,蚩離府邸。
兩道黑影“倏”地閃入一處庭院之中,一人從腰間拿出一個錦囊,只見那錦囊猛然一漲,竟然從中放出一個人來。
曲辰對黃旭道:“速速求見,切莫遲疑,天馬上便要亮了。”
黃旭點了點頭,走到房門口,輕叩房門道:“蠱母前輩,黃旭有要事求見。”話音一落,便聽屋內有人應道:“小子,三更半夜過來打擾,你不知道禮數麼?”
黃旭急忙道:“黃旭真是有要事相告,迫不得已前來打擾前輩。”
卻聽門“吱嘎”一聲打開,蠱母站在門口,冷冷看着黃旭:“到底有何事?”說完一愣,看着黃旭身後站着兩人,正是曲辰和木飛,一驚:“你二人是誰?”
話音剛落,卻見曲辰微微躬身道:“晚輩曲辰拜見長琴仙子!”
卻見蠱母身子猛地一顫,眼露驚詫之色,但轉瞬之間又恢復冷冷之色:“長琴仙子是誰,你想必認錯人了吧!”
卻聽曲辰笑道:“我師傅與我說,這世上知道長琴仙子現居何處的便只有他一人。蠱母便是長琴仙子,長琴仙子便是蠱母!”
蠱母一愣:“那人是你師傅?”
黃旭、木飛站在一旁,見二人不住的打着啞謎,當真是摸不着頭腦,一臉茫然,但從二人談話中可以看出,這蠱母必然是長琴仙子無疑。
卻聽曲辰拱手道:“晚輩實有要事相告,可否進屋詳談。”
蠱母思量一下,長嘆一口氣道:“你們進來吧。”
蠱母將三人引進屋內,將油燈點燃,看着曲辰道:“說罷,到底是何事?”
曲辰嘿嘿一笑:“如此說來,前輩是不否認自己是長琴仙子了?”見蠱母沉默不語,繼續道,“那麼晚輩便開門見山直說了吧。我等此次前來,乃是受三輕侯梟陽前輩所託,請長琴仙子去見他一面!”
“什麼!”蠱母一聽“三輕侯梟陽”五個字,身子猛地一顫,眼中露出無比驚詫之色,滿是皺紋的臉上肌肉抽搐,竟是驚得驚叫出來,“梟陽?你可是在說梟陽?”站起身來,緊緊抓住曲辰的肩膀,搖晃不止。
曲辰微微頷首道:“還請前輩不要激動,我所說的的的確確是梟陽,三輕侯梟陽前輩!”
“他…”蠱母聲音顫抖,竟有些語無倫次,“他…還好麼?”
曲辰嘆道:“若是晚輩所見不錯的話,怕是過的不好!”
“不好?”蠱母一驚,“怎麼個不好法,他這人便是倔脾氣,莫非這些年他自己虐待自己不成?”
曲辰搖頭道:“還是請前輩自己去看看吧!”
“他現在在哪裡?”蠱母脫口問道,隨即又是一陣猶豫,“不,我不能去見他,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啊……”說着竟是眼中晶光閃爍,流出眼淚來。
曲辰道:“長琴仙子當真不願意去看看梟陽前輩麼?”
“我……”蠱母被曲辰一問,頓時語塞,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曲辰繼續道:“長琴仙子,實不相瞞,三輕侯梟陽前輩此刻被困在一處懸崖之下,四肢俱被鐵鏈鎖住,當真是過的不好!”
“你說什麼?”蠱母聞言,臉色頓時一青,“你莫要唬我,以梟陽的修爲,這天下能困住他的能有幾人?你不許用這話來誆我去見他。”
曲辰嘆了口氣道:“曲辰說的話是真是假,仙子您自己去看一看便知道了。”
蠱母臉色青紅轉變,神色猶豫,想了半天,方纔咬牙道:“好,我去!”說着站起身來,便要向外走去,“給我帶路。”
曲辰聞言,急忙向外走去,爲蠱母領路。黃旭站在身後,忽然覺得有什麼事遺漏,急忙叫道:“蠱母前輩!荃兒妹妹還在隔壁!”
蠱母聞言腳步頓時停下,自己一時心急,竟然將顏荃兒忘了。如今這番連夜出走,便是不打算告訴蚩離,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若是將顏荃兒忘在此處,當真是麻煩無比。但此刻顏荃兒因受傷正在休養,不便行動,如此看來,當真是無比麻煩。
卻見曲辰從腰間拿出百寶錦囊,對蠱母道:“仙子可認識這個錦囊?”
蠱母一愣,喜道:“沒想到你師傅竟然將這寶貝也交給你了,如此甚好,速速把荃兒裝進錦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