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父和蚩離領着黃旭和顏荃兒二人走出府邸,在泰山之上逛了一圈。經樑父介紹,黃旭方纔知道這泰山頂峰本來面積極爲狹小,但是爲了舉行這祭天大典,軒轅黃帝親自下令將這泰山頂峰挖平,留出數百畝的平地,修建祭臺,方纔滿意。其後樑父被封爲地主,主管泰山,卻是不斷的擴大規模,久而久之,竟是形成了今日的規模。
從樑父府邸到祭壇卻是還需要一些路程,一路之上,黃旭看見人來人往,來往之人皆是手持器物,或者搬運物品,更有甚者,驅牛趕羊,道路之上,牛羊叫聲不絕於耳。今日已是七月初二,離七月初七大典之日相差不過五天。這來往之人皆是爲五日之後的祭天大典做準備。
樑父帶着兩人到祭壇旁邊轉了一圈,這一圈下來,卻是讓黃旭和顏荃兒咋舌不已。這祭壇雖然不大,只有百來見方,但皆是由青玉石鑄成,怕是單單以這玉石的大小和質地來看,便是無價之寶。而祭壇之上更是雕刻有無數圖騰花紋,精美無比,活靈活現。祭壇外圍,卻是被十二根岩石巨柱所圍,每一根石柱之上都是雕刻有一種兇獸圖騰,栩栩如生,乍看之下頗爲駭人。祭壇中央卻是數十人在搭架供放祭禮的祭桌,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
祭壇一側卻是一處萬丈陡崖,黃旭從祭壇之上向下望去,陡崖之下霧靄繚繞,深不可測,若是不甚失足,怕是萬劫不復。樑父帶領二人在泰山頂峰轉了一圈,也不多說,卻是給二人安排了客房,叮囑二人好好休息。蚩離也是告訴二人這泰山封禪期間,不可隨意走動。
黃旭和顏荃兒在泰山頂上呆了兩天,雖然這裡設施極爲到位,照顧的極爲周全,但是黃旭卻是思緒不在此處,仍是爲南疆蠱屍一事犯愁。這兩天卻是由於祭典之期不斷臨近,不斷有四方豪傑前來,其中九州八主除卻日主成山、天主祠天兩人,其餘的已是悉數到場。這天主祠天卻是早已於二十年前宣佈退隱山林,從此不過問九州之事,因此這八主之中唯有成山未到。
黃旭本來聽聞之萊到來,想前去拜訪,去詢問一下血蓮之事,但是卻是因爲之萊事務繁忙,只好作罷,等到祭典結束之後再去過問。兩日下來,倒是腹中赤機子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弱,令黃旭頗爲悵然,若是如此下去,不出半個月,赤機子便要魂飛魄散。這赤機子對黃旭可謂亦師亦友,雖然老愛擺臭架子,喜歡嘲笑黃旭,但是卻是心地善良,爲人正直,處處爲他着想。想到一個如此好人竟然要就此消失於這世間,不由頗感悵惘。
這黃旭上山之時鬧得動靜頗大,受到頗多人的矚目,隨着近日上泰山之人逐漸增多,有好事者更是調查處黃旭底細,大肆宣揚。一時間“火神傳人”、“蠻族新主”的名號傳遍泰山,不住有人前來拜訪結交,任憑黃旭如何解釋不是自己而是另有他人,也是無人相信,令黃旭頗爲尷尬。
眼看時光流轉,已是到了七月初五,黃旭剛剛起牀,卻是有侍女前來催促,說是近日祭典便要開始了!黃旭一愣:“不是七月初七方纔開始麼?”急忙起身拉着顏荃兒隨着侍女向着祭壇方位前去。
待到二人來到祭壇旁邊,只見祭壇之上,已是擺好數十張桌椅,樑父赫然便坐在座首,其餘的九州八主也是坐在旁邊。
這祭壇的範圍不大,故而能擺下的桌椅有限,在場衆人又是頗多,怕是不下數百。故而只能先請九州之上名望高之人次第坐下,其餘豪傑卻是圍成一圈,站在祭壇周圍。
衆人稍等片刻,卻聽一陣“嗚嗚”吹角之聲,原本人聲鼎沸的人羣立刻安靜下來。只聽號角之聲陡然一停,樑父從椅子上站起,衆人目光皆是瞬間齊聚到樑父身上。
卻聽樑父微微拱了拱手道:“今日雖然是七月初五,但也可以說是祭典開始之日。從今日開始,便是爲期三天的齋戒之期,在此期間,泰山之上將停止一切葷食供應,也請各位不要私下開葷。此乃對上蒼神靈之尊敬,還請在座諸位能夠恪守此條要求!”
黃旭聽及此話,纔是想起但凡大行祭祀活動之前,皆是需要齋戒沐浴,時間視事情重大程度持續天數也不盡相同。本來這祭天大典爲十年一次,極爲重要,按理說便是齋戒一年也是理所當然,但是軒轅黃帝嫌此太爲繁瑣,故而精簡至三日,此後這三日齋期便延續下來。
樑父從桌子之上端起一碗酒道:“在此我樑父先敬諸位一碗素酒!”說着便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衆人只見旁邊侍女竟是端上數百碗素酒遞到在場衆人手中,黃旭接過一碗,一口灌下,顏荃兒也是毫不猶豫喝了下去。幸而這是素酒,不太醉人。
衆人喝酒完畢,樑父卻是帶頭將手中之碗狠狠向地上一摔,只聽“哐啷”一聲,瓷碗應聲而碎,衆人也是依樣將手中瓷碗摔破在地,頓時“哐啷”之聲不絕於耳。待衆人砸碗完畢,樑父卻是高聲道:“行祭禮!”
只見衆人身後竟是走上無數身着祭服之人。卻聽一旁有人高聲念道:“大宗伯,卿一人。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小宗伯,中大夫二人。小宗伯之職,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肆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肆師之職,掌立國祀之禮,以佐大宗伯……”竟是將進場之人的司位一一報出。這一番下來,卻是足足報了數百人,花費了怕是足足有半個時辰。待衆祭祀之人進場排好位置,卻是有人遞上禱文到樑父手上。
樑父離席走到祭壇中央,身後九州其餘神級高手也是緊隨其後,竟是齊齊跪下。在場衆人見到此情此景,也是不敢猶豫,急忙下跪。頓時泰山之上,除了數百祭祀,竟是無人站立。
只見樑父將禱文展開,擡頭仰望蒼穹:“五獄如用東嶽則稱東嶽泰山之神餘倣此 惟神靈峙方鎮鍾秀厚紙主司生民其功允大時維仲春秋謹具牲醴庶品用伸常祭尚……”文義晦澀難懂,竟是連斷句也難以分清。
黃旭也是知道這祭祀文頗爲晦澀,強忍心中昏昏欲睡之念,堅持聽着。這樑父足足唸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方纔讀罷。身後衆祭祀接過樑父手中的禱文,竟是悉數退場。
“這便完了?”黃旭一愣,本以爲這祭祀之事要拖很久,沒想到竟然結束如此之快。卻見樑父從地上站起,道:“衆位豪傑都可以起身了!”在場衆人方纔起身站立,卻聽樑父繼續道:“今日所行不過是祭祀的齋戒之理,卻是麻煩諸位了!待到三日之後,纔是真正的祭祀大典,今日便到此爲止,還請諸位回去之後嚴守這齋戒之戒條!”
黃旭聞言一愣,原來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若是真的到了七月初七,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眼看衆人散去,黃旭也是拉着顏荃兒想要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卻是突然被人拉住。
黃旭回頭一看,不由一愣:“蚩離神上!“
卻見蚩離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我且和你說一件事!”
黃旭道:“神上有什麼事儘管說便是了!”
蚩離道:“你可知道這祭天大典之後便有一個封侯大會,說是封侯大會,卻是一個比斗大會。勝利之人可以稱王封侯,享受無尚榮耀。當年梟陽和樑儀便是通過這封侯大會才得了這‘三輕侯’和‘勇軍侯’的稱號的!”
黃旭點了點頭道:“此事我倒知道!”
“但是你可知道這封侯大會卻並非人人都能參加的。這泰山的封禪祭祀大典,所邀請的皆是九州之上名望、修爲極高之人,而在這些人之中,還要出類拔萃之人方能參加。而我身爲九州八主之一,卻是可以擔保一人蔘加!”
“神上的意思是?”
蚩離點頭笑道:“我想推舉你去參加這封侯大會!”
黃旭連連擺手搖頭:“不可不可,這參加封侯大會的皆是修爲極高之人,當年梟陽前輩參加之時,修爲幾乎達到神級,而我此刻怕是連仙級修爲也沒有,若是如此上去,不是丟人的麼?”
蚩離搖了搖頭:“非也非也,這封禪大會雖爲比鬥之事,但並非僅僅只是爲了比鬥。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參加這封禪大會,不爲奪冠封侯,不過是爲了在這大會上露個臉面而已。若是能參加封侯大典,已是能告訴他人自己的尊貴之處了,前來結交拜訪的人必然不在少數,如此一來,起碼也能拓寬許多人脈!”
黃旭使勁搖頭,自己所要的卻並非這些虛名!蚩離卻是似乎看出黃旭心中所想:“你此刻正處在風頭浪尖之上,又是南疆的‘少將軍’,還揹着‘蠻族新主’、‘火神傳人’的名號,真假暫且不論,若是你不參加,反倒會有人說老夫埋沒人才了!小兄弟就當給老夫一個薄面,參加一次,輸贏不論!”說着竟是不等黃旭反駁,塞給黃旭一個令牌,上面刻着一個“七”字,背面卻是刻着“封侯大會”四個大字。黃旭立刻想通,這便是自己在封侯大會之上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