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毅沒有在蚩焱的煉器室呆太長時間,他知道從他代替蚩焱給玉斑閣下了戰書後,蚩焱的時間就顯得特別緊張了。雖說時間由他自己控制,想什麼時候去挑戰就什麼時候去挑戰,但是關注度如此高的煉器比拼,要是因爲蚩焱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導致拖延了許多年,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非議。
蚩焱並不擔心有人會鄙視他,反正他本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之人,可是他絕對不容許別人非議祁懷毅,比如說祁懷毅無識人之明,或者說他貪墨聖器撼地錘。
蚩焱閉關了,跟着他一起閉關的還有馬萬彪。祁懷毅相信,當這對師徒出關的時候,整個天下都會爲他們師徒所震驚的。
“懷毅大哥,那在蚩焱大師他們師徒出關之前,我們豈不是得保證玉斑閣的安全?”遊憶凡臉上突然浮起了幾分怪笑。
祁懷毅啞然一笑,卻也反應了過來:“是啊,要是蚩焱他們出關,卻沒有了對手,恐怕會抱憾終身的。”
要是玉千秋知道因爲祁懷毅的約戰,而讓玉斑閣在接下來的數年內都無什大的災禍,他那充滿憋屈的臉上或許能綻放出一絲絲笑容。
不過現在,玉千秋很顯然是笑不出來的。
真修反擊同盟會,玉斑閣因爲野心並不算大,只不過是搶佔十大戰事統領之職,因此只不過是玉千秋和姜煉天兩人蔘與了而已。
可是,同盟會無疾而終,玉斑閣也是損失慘重,護閣大長老薑煉天戰死,鎮派至寶撼地錘被當成了抵押品,而堂堂掌門玉千秋在天下英雄面前也是顏面掃地。
當玉千秋回到玉斑閣後,除了安葬姜煉天外,就是在玉斑閣的祖師堂裡面壁請罪,而當他從祖師堂裡出來時,召集起玉斑閣僅存的一些精英,修爲都在守一境以上的門人齊聚一堂時,這個追名逐利了大半輩子的一閣之主,做出了一個舉座皆驚的決定。
“什麼?閣主你要讓位?”玉斑閣的器宗大長老周朝融是一個面容瘦削,目光深邃的老者,端坐在那,給人一種城府很深的感覺。
玉千秋臉上掛着濃重的自責:“完全是因爲三十年前我決策失誤,才導致姜長老被人尋仇致死,而鎮閣聖器撼地錘也被人收走,罪孽深重的我無顏再任我玉斑閣的閣主之位。”
“閣主你言重了!”一個一直支持玉千秋的長老開口道:“這三十年前,收取通天門好處,給人辦事之
決策,並非閣主你一人決定,也是通過了整個長老會的啊,又豈能由您一人獨自承擔責任?我想衆長老也當明白,如今我玉斑閣正逢非常時期,突然換閣主,恐怕更會動搖門人士氣,再說撼地錘不是隻當做抵押之物麼?只要我玉斑閣再次打敗火神遺脈,這聖器不一樣完璧歸我玉斑閣?”
“可是火神遺脈又豈是那麼好打敗的?”玉千秋臉上陰晴不定:“擁有血煉兜火,煉器的成功率和效能上,都要強出我等尋常修士許多,當初如若不是……”
一聲重咳打斷了玉千秋的話語,說話的,自然是器宗大長老周朝融:“閣主,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是蚩真重生,老夫也不懼再與他一戰,何況只是蚩家的一個小輩,恐怕連守一境的修爲都沒有,又如何會是我精英薈萃的玉斑閣的對手?”
周朝融是當初出戰蚩真的代表,雖然事後得知實情,他也有勝之不武的感覺。但是作爲煉器大師,與生俱來的自信卻讓他一直認爲,即便是當初沒有材料調包事件,他也能堂堂正正地擊敗蚩真。
“周長老說得有道理!”周朝融身側的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接口道:“老夫對那蚩焱還是有些印象,在我修真洞天退守海外,商談寄居事宜時,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此子作爲茅山派的客卿身份,老夫就感覺出此子是火神遺脈,而且對我玉斑閣有不小的敵意。不過此子只擁有嬰境初期的修爲,老夫也沒有太在意,如今雖說數年過去了,可茅山派想必也沒有什麼材料可讓他煉器的,我想修爲估計止步不前,就算給其百年時間,恐怕也不是在座任何一位長老的對手……”
“就是,再說那祁懷毅替他下了戰書,恐怕此子想拖了拖不了百年之久!”一個深諳人情世故的長老接口道:“就算他想拖,我們又能如他願?過個一年半載,要是他還不來挑戰,就讓弟子散些言論出去,激將一下他,即便激將不成,也可擾其心神。”
“武長老此計甚妙!”或許出於投桃報李,其貌不揚的老者馬上回應着,臉上還掛着陰險至極的笑。
被這一羣老謀深算的煉器師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玉千秋那沉重的心情倒是緩解了許多,心中不由想到,自己也是,那祁懷毅就算再強大,那也是他個人,並不能代表那蚩焱。
反正祁懷毅也當天下人之面說過不會以勢壓人,那麼這一關係重大的比鬥,完全就
要以煉器來分勝負,而傳承數千年,根基深厚的玉斑閣,勝算顯然要大許多,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想到這,玉千秋腰板不由直了起來,而要禪讓閣主之位的心思也淡了許多,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不能說收就收回來,當下還是強顏說道:“既然各位長老如此有信心,那千秋就拭目以待。不過在此,千秋還是希望,各位長老能考慮一二,看看是否有合適的人選能取代千秋,將我玉斑閣帶出困境,走向新的輝煌。”
不得不說,玉千秋是個很聰明的人,當他想收回自己的話的時候,卻能以似是而非的說話方式,以退爲進。
玉斑閣如今是什麼狀況?首選一點,跟其他門派一樣,山門被佔;其次一點,沒有強大的武力支持,連一個大乘境修爲的修士都沒有了,沖虛境中期修爲的玉千秋已經是最強武代表;最後一點,真修反擊同盟會後,玉斑閣名譽掃地,修真界許多修士都在等着看玉斑閣的笑話。
這樣的狀況,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一着不慎,很有可能玉斑閣就真正要徹底沉淪。在這種時候,又有誰敢臨危受命,接下這個爛攤子?帶出困境,走向輝煌?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可是看玉斑閣那些長老都不自禁低下的頭就可以看出,沒有一個人有這個信心。
即便是在煉器上非常又作爲的周朝融,在這時候也沒有想過要跟玉千秋去爭這個破位子,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絕對沒有玉千秋那麼工於心計,絕對無法讓玉斑閣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儘可能地謀取最多的利益。
將衆人的表現看在眼裡,玉千秋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如果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千秋就以待罪之身,暫且繼續認閣主之位。接下來,還請各位長老推舉出三位煉器水平最強的長老,爲不定時間將發生的煉器比鬥做最穩妥的準備!”
在玉斑閣爲真修反擊同盟會所留下的後遺症擦屁股,同時爲今後的發展開着重要的會議的同時,修真界許多門派宗府和嶼邸都在以不同程度的談話和交流,來總結過去,展望未來,或是迷惘,或是明確,或是頹然,或是充滿信心……
只有把握不了自己未來的人,纔會在惶惶中不可度日;只有掌控不了自己命運的人,纔會在慼慼中愁眉苦臉。
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許許多多,即便是相對於凡人來說,更爲優秀的修真者,絕大多數的人依然如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