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毅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尊戰鬼,一個容顏跟莫問天相仿,但是要高出丈許,渾身暗紅,左手持劍,右手持刀的戰鬼,此戰鬼雙目燃燒着熊熊怒火,朝他衝了過來。
“在鬼界,天資高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又有多少被淹沒在長河裡呢?只要能生存下來,那麼天資才能成爲驕傲的根本。”莫不休微微抿嘴:“要是問天能有這祁懷毅一半的城府,我也敢放他出去歷練幾年……”
“祁大哥那不叫城府,他叫睿智,他對朋友從來不藏着掖着,什麼話都是明說的,讓你都不好意思騙他。”遊憶凡的目光盯着戰團,這邊卻是忍不住插口道。
莫不休微微愕然,卻是苦笑,他自然是看得出來,遊憶凡對祁懷毅已經情根深種,自家那個傻小子恐怕要跟他老爹一樣,走上一條很難結果的感情路,想到這,莫不休卻是故作輕鬆地看向寒白衣:“島主,這祁懷毅倒是給足了老莫我的面子,出手留有餘地。”
祁懷毅確實是留有餘地,倒不純粹是爲了放水,而是對這戰鬼很有興趣,在祁懷毅將修爲也只是壓縮在夜叉境,只使用逆鱗槍的情況,卻是無法突破戰鬼的封鎖能攻擊到莫問天那站立不動的本體。
關鍵的是那戰鬼隨着莫問天一次一次的掐動指訣,刀劍齊用,卻不停地變幻着攻擊方式,時而有單刀施展出大氣澎湃的劈砍,時而用單劍施展出詭異多變的刺擊,更有甚者,由劍化刀,施展出雙刀流,轉而又變化施展出子母劍技。
由於戰技和招術的變幻多端,卻也是讓祁懷毅的戰鬥節奏很難連貫,要是祁懷毅真的只有夜叉境的修爲,以他鬼修術法匱乏的情況,或許可能要施展開恨意破浪十九式,以技破之,將主動權找回來,纔有一戰勝之的機會。
可是祁懷毅卻是擁有修羅境的修爲,眼前的戰鬼雖然戰技變幻多端,而且戰意也能完整,但是在絕對的力量下,這種本就以力爲優的術法,卻只需要一槍的事情。
似乎感覺到了祁懷毅目光中淡淡的輕視,再加上全力驅使的戰鬼顯尊竟然在這祁懷毅面前取不到半點優勢,莫問天臉色變得有些鐵青,不由想到了剛剛悟出的“戰鬼血泣刀劍合一斬”。
不過莫問天卻是依然有些猶豫,因爲這個戰技,他老爹莫不休都是在夜叉境大圓滿之際才悟出,可是他此時卻僅僅是夜叉境中期,連後期都沒達到,雖然能施展出,但是因爲要藉助的天地
本源力太多,他卻是有些控制不住,要是不小心將這祁懷毅擊殺……
可是很快,莫問天腦海裡確是浮現起遊憶凡那生疏的樣子,妒火更旺,求勝心切的他木然一咬銀牙,雙目隱約變成了血色。
之間戰鬼突然一頓,赤紅的雙目驟然燃燒了起來,一滴滴血淚落下,滴落在刀劍之上,將原本就是暗紅色的刀劍變得赤黑,比之之前濃郁得多的鬼息被嗡鳴的刀劍吸收,整個空間陡然出現一種凝滯感。
就在祁懷毅暗暗警惕之際,戰鬼仰天做出悲慟長嘯之狀態,身子卻是如奔獸一般朝祁懷毅衝了過去,那速度,比之一般的修羅境修士的戰鬥速度還要快上幾分,刀劍化作觸目驚心的墨黑尖角朝祁懷毅奔雷般地刺擊了過來。
“這纔像點樣啊!”一絲危機感將祁懷毅包裹住,卻是讓祁懷毅的血液興奮了一下,沒有流星梭的他,就算是用九宮幻步也很有可能被這氣勢無匹的戰技所撞到,那就……
“破滅吧!”祁懷毅只是簡單的一屈身然後前傾挺直,身子隱約離地前衝,手中逆鱗槍帶着厲嘯,準確地刺在那黑色尖角最尖銳之地。
“轟隆……”如雷鳴般的爆響在摘星別院炸起,血紅色的勁氣狂涌,但是卻被一道弧形的氣牆所擋住,只不過微微一頓,血氣中的戰鬼咆哮着卻是炸裂了開來,而祁懷毅在幾乎平行與地面旋轉着的身體,以絲毫不弱於剛纔戰鬼衝擊過來的速度朝莫問天的心口刺去。
戰鬼被破,莫問天臉色驟然變得煞白,身子一陣發虛,根本不可能躲得過祁懷毅這一槍。摘星樓上的莫不休眼皮子微抽了下,內心有些小掙扎……
一絲猶豫的時間,祁懷毅的槍尖已經沾到了莫問天的衣袍上,但是逆鱗槍卻是陡然消失,而祁懷毅卻是一個有些狼狽的九宮步錯身將莫問天撞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他自己也被奔涌的槍氣給頂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寒白衣和莫不休動了,不用交流,兩人分別將祁懷毅和莫問天那不受控制的身子給控制了起來。
莫問天倒沒什麼,就是身子發虛,元力全無,然後被祁懷毅那高速一撞給閃了下腰罷了。但是祁懷毅有點悲劇,他稍微高估了一點點那戰鬼所擁有的殺傷力,出手也就強了一些,基本上用到了修羅境中期的修爲。
更讓祁懷毅沒有想到的是,那戰鬼一破,竟然一點阻力都沒有,餘下的強勁瘋涌而出,直撲向莫問
天。以修羅境中期修爲出的槍,即便是普通的一式靈蛇出洞,那速度和衝擊力也足夠將莫問天轟成渣滓。
祁懷毅能控制住逆鱗槍,但是他控制不住早已經形成,那宛若實質的槍勁啊,他總不可能一陣亂抓,把那些勁道給抓回來了,搞得祁懷毅唯有拼勁全力施展出九宮幻步,一個簡單直接的乾坤移位,讓自己生生受了一記。
沒有時間撐出流光壁,肉體直接捱了實在的一記,祁懷毅感覺半邊身子都好像丟掉了一樣,那槍勁還在體內亂竄,一副不把他五臟給撕碎不罷休一般。
祁懷毅痛得齜牙咧嘴間,卻是想到了一個讓他忍不住笑了的念頭,那就是他的槍勁還真夠給力的,要是施展出恨意破浪十九式……難怪孔濁那個傢伙一直退避三舍呢。
每次衡量自己的實力,祁懷毅都是用最保守的估計手段,事實上在萬丈深淵下練出的槍法,光暗勁就足夠讓人吃上一壺,好在這次祁懷毅沒有下狠手施展恨意破浪十九式,要不然……
當然,祁懷毅要是想殺莫問天,那他也不會收槍,更不會腦子抽風一樣幫擋住這一槍了。
“祁大哥,你這是……”遊憶凡帶着哭腔地看着祁懷毅,手足無措,祁懷毅的身子雖然沒有炸掉半邊,但是整個左臂、左肩下方半個胸口被轟得血肉模糊的。
遊憶凡可能看不懂祁懷毅爲什麼要這麼做,甚至莫問天也不明白這姓祁的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寒白衣和莫不休確實一清二楚。
“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就算收不住槍勁,你用身子去擋,也記得施展出護體罡氣啊!”寒白衣單手抱着祁懷毅,濃郁的鬼元將他體內的槍勁化掉後,滋潤着祁懷毅整個身子,任由祁懷毅身上流淌的暗色血液沾上她那雪白的衣襬。
咧了咧嘴,祁懷毅苦笑道:“前輩……你以爲我真傻啊,沒有時間用法寶,這護體罡氣心隨意動,怎麼也頂起來了,可是我那逆鱗槍是有破罡功效的,連帶槍勁也破罡……”
“破罡,這倒是一個很實用的功效,看來你那逆鱗槍確非凡品,不過我觀它沒有器靈,應該還只是寶器級的吧?”寒白衣聲音輕柔,凝視着祁懷毅,微微有些追憶。
“恩……”躺在寒白衣的臂彎裡,雙目餘光看着那藍藍的天,祁懷毅突然涌現一種極度的溫暖感,就彷彿兒時躺在奶奶或者母親盧成香懷中一樣,不知不覺卻是昏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