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祁懷毅是茅山派門下後,屠洪剛的表情就非常有趣了,帶着羨慕還有尊敬,原本籠罩在其身上的那股子沉重和擔憂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由於,祁懷毅和木紫菀兩人都是第一次出門,對於外界自然是充滿了好奇。
而屠洪剛,則以一個老江湖地身份對於兩個好奇寶寶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讓祁懷毅覺得,不愧是祝容美的朋友,着實是個好人。
一路上笑聲不斷,祁懷毅和木紫菀兩人興高采烈的,絲毫沒有除妖的凝重。當夕陽斜暉照在連山邑三個大字上,反射着幾許悲涼之際,三人趕到了連山邑。一進入城內,那種風都爲之靜止的蕭索之感,讓祁懷毅和木紫菀不由同時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懷毅哥哥,娘說這城鎮裡,都很熱鬧的,怎麼這大街上人影都沒幾個啊?”隨着馬車的前行,木紫菀打量着眼前空曠寬敞的街道,從心底發出了疑問。祁懷毅無法作答,屠洪剛表情嚴肅:“現在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最少有一人出現了沉睡的症狀,有些人更是沉睡了十天之久,只靠家人給其餵食一些流質物保持生命力。加上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陷入沉睡,誰還有心思出來逛……”
原本只是聽屠洪剛闡述一下事情,只不過覺得很奇怪,並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現在到了這裡,才猛然警覺,原來“睡覺”有時候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祁懷毅微微皺眉,很自然地環視着周圍的環境,甚至是人類習慣的視角—天空。
“那些是什麼……”祁懷毅劍眉揚起,他發現,無數道微弱的青黑色的絲線猶如一個鐵絲罩一般籠罩在整個邑城上空,那些青黑色的絲線從家家戶戶中升起,飄忽間傳向西北角一端,彷彿一大片散亂的髮絲被扎理了起來。
屠洪剛循聲仰望:“沒有什麼東西啊?懷毅道友,你有什麼發現麼?”這邊木紫菀茫然地仰望着,猛然想起巫術中有種叫靈瞳顯的祁靈訣,可以讓巫師看到許多隱藏在暗處的東西,當下施展了開來,卻也沒發現什麼東西:“懷毅哥哥,沒有什麼東西啊!”
祁懷毅心中一動,猛然想起自己天生的天眼。在跟隨天啓修習茅山道法之前,他對於能看到的那些光點很是懵懂,但是四年後的今天,他已經不是那一無所知的毛頭小孩了。天啓有跟他分析過他的天眼,顯然,祁懷毅天生就能看到能量化的物質,按天啓
的說法,只要是能量化的事物,沒有什麼逃脫得了他的眼睛。
這種天生的天眼,比巫術中的靈瞳顯,道術裡的玄天眼,其他各種秘術中類似的法術,都要強大,最關鍵的是,祁懷毅這種異能連施術都省去了。
“我想,我知道作怪的妖物的藏身之處了!”望着青黑絲線聚集的方向,祁懷毅瞳孔微縮:“屠道長,我們去見邑丞大人吧,我還需要確定一些事情。”
“好嘞!”屠洪剛雖然不知道祁懷毅怎麼剛一進城,這麼快就得出結論,但從祁懷毅剛纔的表情來看,顯然是發現了什麼,心中暗暗尋思,真不愧爲是茅山派的弟子,道行就是高深。
如果屠洪剛知道,祁懷毅能發現這些蛛絲馬跡跟道行沒有關係,完全是天生的,羨慕不來,他估計唯有苦笑。
白知秋很憤怒,他等了一天,卻等來了兩個乳臭未乾的孩子,雖然他承認,這對金童玉女很是養眼,尤其是木紫菀,本身就長相絕美,加上紫發藍瞳的異域風情,更讓人眼前一亮。可是好看有什麼用,難不成要用她們來獻祭麼?
不等白知秋髮火,善於擦言觀色的楊師爺連忙開聲:“屠道長,難道你今晨說的高人,就是她們麼?她們……還是孩子啊!”
屠洪剛很習慣地浮起莫測高深的笑:“白大人,楊師爺,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兩位總不會不明白吧?”
按捺住心底的怒氣,白知秋靜下心來,發現眼前這對金童玉女,確實不是一般的孩子,自己好歹是一邑之長,十多年也養成了些官威,可是兩人絲毫不以爲意,一個臉色平和淡然,一個乾脆就滿不在乎。想到這,白知秋深吸了口氣:“難不成這兩位道行高深到能返老還童?”
“雖不中,但不遠矣!”屠洪剛嘴角越翹越高,他之所以會走上修道這條路,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別人吃驚的表情了:“懷毅道友和這位木姑娘,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師從高人,道行比之貧道有過之而無不及,有貧道三人在,定當解這連山之危。”
是騾子是馬總要拿來遛遛,白知秋濃眉輕揚:“那不知幾位……打算如何破解我邑城如今的危機?”
屠洪剛神色一窒,將目光放到了祁懷毅身上,他是沒轍,剛纔那會也不過狐假虎威一下而已。木紫菀也是看向祁懷毅,在她看來,懷毅哥哥那麼厲害,哪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
白知秋這個時候如果還察覺不出祁懷毅纔是三個人中的核心人物,他這輩子的仕途也別指望有什麼進步了,當下朝祁懷毅報於和善的微笑:“這位……道長,還請看在無辜百姓遭難的份上,施於援手!”
這當官的還是不錯的,祁懷毅心下尋思間笑應道:“白大人請放心,懷毅自當盡力,不過在此之前,還請白大人能帶我去見一兩個陷入沉睡的人,我需要確定一些事情!”
白知秋心中一振,連聲應道:“這是自然,正好日前有兩位道友做了法事之後也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睡,此刻尚在後堂歇息,你且隨我來!”
當看到一胖一瘦兩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道士,即便是第二次了,屠洪剛的老臉也不自然地紅了下,如果他草率出手,或許也會變成這樣吧!
聚精會神的祁懷毅目光落在了兩個道士的眉心上,果不其然,兩條細微的青黑色絲線透體而出,無視障礙物的阻攔朝西方呈拋物線形射去。
猶如不清楚這青黑色絲線到底是什麼目的,祁懷毅倒不敢清晰掐斷,他抓起了瘦道士的手,探入了幾分真元。很快,祁懷毅在瘦道士的識海里找到了青黑色光線的源頭,那源頭猶如細小蛆蟲的口器,一顫一顫地蠕動着,一縷縷很輕微的生之力在源頭處悄然變色。
就在帶着祁懷毅強大神識的真元甫一接觸那源頭時,那源頭儼然如活物一般,警惕地脫離了瘦道士的識海。就聽到哼唧一聲,瘦道士猛然醒轉了過來。
“這……真是太好了!”白知秋和楊師爺兩人驚叫了起來。屠洪剛在旁笑道:“我就說懷毅道友修爲高深,白大人,現在可放心了?”
瘦道士顯然是反應過來什麼情況,他是認識屠洪剛的,當下朝屠洪剛尷尬笑了下後向祁懷毅施了一禮:“聞達謝道友解救之恩。”祁懷毅輕輕額首,他心裡卻在想,這青黑色絲線也太好對付了點吧?
看到瘦道士聞達醒來後安然無恙,白知秋心中最後一絲擔憂也不見了,振奮不已,讚歎道:“懷毅道長果然不同凡響,剛纔本官多有失禮,還請海涵。”楊師爺在旁接口道:“道長仁慈,還請解救邑丞萬千百姓於水火之中。”
“不急!”祁懷毅輕揮了揮手,從身體裡掏出張符紙,指尖劃過虛空,流暢的一筆,複雜的符圖依然成型,隱入了紙符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