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站在楚國巔峰的六境強者,以納蘭王的失敗告終。
這是王境強者間的較量,也是超脫凡俗力量的碰撞,在逐漸觸摸法則門檻的生死戰鬥間,毫無疑問,少司命展現出的生死法則,已經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讓人心生敬畏。
當她走出崇華殿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敢去阻攔。
楚王只是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望着朱雀街前離去的那抹倩影,脣角忍不住慢慢勾起,似乎早已預料,根本毫不在意,也不曾有過絲毫失望,只是心生感慨,有些自嘲道:“陰陽家還真是有些動不得啊!”
“陛下好氣魄。”沈自橫擡頭望着漫天飄下的落葉,聲音微沉道:“既然明知動不得,爲何還有總想着動我們?”
“你們是你們,他們是他們,這種事情是不能混淆的。”楚王回頭笑着說道:“我可以很禮貌的把他們攆出楚國,但對你們這些臭魚爛蝦,自是沒有這個必要!”
“哈,臭魚爛蝦?”沈自橫聞言似是聽到天大的笑話,滿是皺紋的老臉獰笑着,充滿嘲諷的說道:“對,我們就是臭魚爛蝦,可你不要忘了,當年就是我們這些臭魚爛蝦,幫你們趙家得了楚國的天下,轉眼間卻又忘恩負義,違背當年的塗山盟約,這就是你們趙家的信義?”
“信義給不了我楚國穩定,給不了我楚國想要橫掃中原的大勢。”楚王目光冷冷俯視衆人,冷聲道:“有你們在永遠都是我楚國前進的絆腳石!”
沈自橫深深吸了口氣,嘆道:“你就不怕動搖國本?”
“國本動搖還可在穩,但有着你們這些割據我楚國江山,把持着軍隊命脈的反王,我楚國怎能席捲大勢?”楚王黑金龍袍,在月光下高挺而孤傲,目光灼灼有神,胸懷激盪,道:“想要橫掃天下,我楚國有着天生的劣勢,不像早在春秋就已然變法的秦國,軍功成就王侯,永世不曾世襲。也不像北國的大燕,他們是不在乎封侯,也不在乎世襲,那是因爲他們的封地,遼闊到北國的魔族冰原,可那根本就不是封地,那是根本沒人生存的荒野,靈氣匱乏,這樣的封地給你們王侯也不會去。”
“可我楚國呢?”
楚王垂着眼眸,有些自嘲道:“封地盡皆江南富庶之地,靈氣充裕,王侯世襲千年累計的財富,甚至都比我郢都皇城還要豐富,就因爲當初塗山會盟的那紙盟約,結果讓我楚國倒退幾百年!”
“你說,換做你會同意嗎?”
這是不爭的事實,這種事實是楚國幾代皇帝都不曾改變的結局,當年塗山會盟成就今日輝煌的大楚帝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沒有辦法改變,除非真正的可以完全鎮壓。
可楚王憑什麼可以鎮壓這十幾路反王?三十幾路侯爵?
“我想不明白你哪裡來的信心?”
淮南王亦是想不明白,他向來是心性淡薄的人,可若是觸怒世家承襲千年的底線,亦是不能答應,搖頭說道:“你剛剛也說過,郢都皇城未必能夠強過我們王侯,你想拿什麼鎮壓我們?”
“這句話不是你來說,而是陛下來說。”李斯慢慢站了出來,他擡頭環視崇華殿前的衆人,聲音微沉着說道:“陛下不是鎮壓,只是削藩奪爵,只要你們能夠將封地奉於朝廷,來到郢都頤養天年,自是沒有什麼麻煩。”
“可笑!”
“我王侯爵位不在封地,來你郢都做什麼?”
“這不就是囚禁?封地沒人鎮守,陛下難道不怕妖魔作怪?”
……
崇華殿前羣臣激憤,自是不會同意楚王的條件,這跟囚禁沒有什麼區別,可那些本就生於郢都的大臣,則表現的很是淡然,即使剛剛死了自己得意弟子的韓老,更是好整以暇的閉目養神。
李斯面對崇華殿激動的大臣,眼簾微垂,攏在寬大衣袖裡的手指,微微打了個手勢。
一道劍光直接掠過,那位來自泗水郡叫嚷最兇的侯爺,直接死於劍下。
“影密衛!”
“劍奴,這是影密衛的七劍奴!”
“李斯,你好大的膽子!”
……
……
李斯面對衆人的指責,擡起頭來,淡淡一笑,道:“你們誰有意見嗎?”
想着剛剛死於劍下的那位侯爺,衆人鴉雀無聲,面容難看到了極點,可正在此時,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不服!”
李斯擡頭看他,目光復雜,有些意味深長道:“就知道安陽侯不會服,若不然也不會將陳留郡的府兵帶來,也不會暗中勾結我們的七皇子。”
安陽侯連意平慢慢走了出來,他衣着華貴的錦服,面容平靜,聲音淡淡的說道:“看來李斯大人調查的還是很清楚,就是不知道明日新帝登基,會不會還站在這裡。”
“放肆!”李斯勃然大怒,命令道:“給我殺了!”
崇華殿突然掠過兩道劍光。
在幽暗的空間裡,兩把奇形怪狀的古劍,撩起凜然銳利的劍勢,直接斬向連意平。
“影密衛的七劍奴,恐怕過了今日就只有五劍奴了!”
連意平說完就抽出手中古劍,這是把寬厚筆直的劍,握劍在手中,整個人的氣勢就像山嶽般巍峨沉凝。橫劍推出,宛如泰山壓頂,氣勢席捲整個崇華殿,將那兩道刺過來的劍勢直接拍飛。
“蒼山劍意!”
“這連意平的境界,似乎……”
“六境,這是六境,這已經是封王之境!”
“想不到安陽侯隱藏的也是夠深!”
……
……
兩道黑影讓安陽侯直接拍飛,落在地上的剎那,又化成煙霧,消失不見。
“這影密衛的七劍奴,難道就這本事?”
安陽侯收回古劍,目光掠向兩道消失的殘影,嘴角微微翹起,充滿着淡淡的譏諷。可隨即面色突然大變,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垂下眼眸,望着透過自己胸口的那把宛若櫻花般的長劍,喃喃道:“櫻花刀……均衡教派?”
幽暗的身影,模糊的臉頰,男子聲音倉冷如雪,淡淡的說道:“誰告訴過你,只有均衡教派纔會有櫻花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