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秋生勃然大怒。
他可是向來囂張跋扈的主,只有自己抽別人皮鞭的時候,哪有讓人家這樣欺負過?何況還是在自己中意的女子面前,這簡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我看你是在找死!”
範秋生面色陰沉的難看,他雙目微寒,整個人的氣勢也在逐漸慢慢變得愈發強大,舉手投足都有着築基境界的圓潤道韻,聲音充滿着冰冷的殺意。
他已經起了殺心!
許青雲眉頭微微皺起,他看着眼前範秋生的樣子,沉默不語,只是不由自主的慢慢摸向腰間的龍膽石劍。
可就在他還沒有拔劍的時候,傅青檸就已經最先站了出來,她望着眼前的範秋生,面色微沉,寒聲道:“你敢再說半句,我立馬就讓你去死!”
“你,你們這是……,”
範秋生目光恍惚,自己平日就算在如何囂張跋扈,可也不是什麼二傻子,他也隱約明白眼前兩人的關係顯然匪淺,心裡瞬間就讓憤怒填滿的同時,還有着不可言述的失落感覺。
原本的良辰美景,原本的閨房畫眉,原來自己全都不是主角,現在看來當初自己的想法,還真是有些蒼白可笑。
他指着眼前的兩人,聲音都有些顫抖的說道:“不,不對,就算這樣又能如何?這種事情我範秋生又不是沒經歷過,男的殺了,女的不還是我的嗎?”
傅青檸聞言面容微寒,對範秋生這種人,心裡充滿厭惡,可依然在沉默的忍耐。
“來人,將這小子給我砍死!”
範秋生就是這麼霸道,漁陽郡玉澗城範家的大少爺,向來都是這樣飛揚跋扈。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也不用去管是不是自己的,就要全部收在自己懷裡。
始終相距範家大少爺不足十米距離的兩襲黑衣,懷裡各抱着把古舊長劍,在得到範秋生示意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目光流露出難以言述的無奈,可還是急速掠向許青雲。
“坐照境!”
傅青檸美目微寒,心裡殺念陡然升起,有些時候可以忍耐,可有些時候的忍耐就是懦弱,她望着眼前急速掠來的兩道人影,攏在寬大衣袖裡的白皙小手,慢慢舒展開來,沁出微涼的冰霜。
“只差半步,在給你們半步的機會,只要在往前面走出半步,你們今天就全部都要去死!”
她心裡這樣想着,那兩人掠來的速度也絕對快的驚人,可在自己的眼裡,就顯得有些遲緩的像是皮影戲。自己手心裡的冰霜煞氣已經爲他們準備好了,只差半步就可以直接送你們歸西。
可就是這半步,在兩人即將邁過去的剎那,一把冰冷的長戟陡然插下兩人的面前。
轟。
長戟攔路,隔着他們臉頰胸前不足半寸,筆直的矗立在那裡,顫抖的戟杆還在搖晃,兩人毫不懷疑,若是在快上半步,可能直接就身首異處。
“郢都境內不許廝殺!”
一道低沉的聲音,充滿嚴肅凜然的意味,自遠處御林軍傳來,衆人擡頭望去,只見數道甲冑鮮明的武將,步履從容,氣勢十足的慢慢走了過來。
那些向來眼高於頂的世家子弟,在看到眼前爲首那名武將的時候,竟然連忙的站起身來,目光熱切,充滿激動的喊道:
“淳于未央!”
“淳于將軍,我們還要多久可以進入郢都啊?”
“淳于將軍我是漁陽郡陳家的陳少聰啊,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你就通融通融先讓我過去吧!”
“淳于將軍,我要給你生孩子!”
……
……
走在最前面的淳于未央險些摔倒在地,他回頭狠狠瞪了幾眼那幾個相熟的世家玩伴,咬牙切齒的吼道:“柳盛泉,你小子又欠揍了是不是?老子今年也不過剛剛三十出頭,你小的時候我也不見得大到哪去,還抱過你?你當你是東臨河的李東師啊?還有那個要給我生孩子的趙三,別給老子藏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回頭你要是敢反悔,我就直接把你那個如花似玉的姐姐娶回家。”
御林軍明豔的甲冑顯得有些華貴,看上去盡顯楚國皇室的雍容,可在淳于未央的身上,始終都流露着那股痞子氣,先是衝着那些世家子弟罵罵咧咧的嚷了半晌,這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將插在地上的那杆大戟扛在肩膀,環顧四周,面容也逐漸嚴肅起來,冷聲喝道:
“全都給老子聽好了,我淳于未央在說一遍,不管你們是來自哪家王侯勳貴的子弟,也不管你們是來自那座山門宗派的道子聖女,在大朝試前十天,不許任何人踏足郢都。”
他目光森冷,先是望了眼許青雲跟傅青檸,隨即又狠狠掃過臉色微白範秋生,跟剛纔那股痞子般的氣勢簡直就是判若兩人,聲音肅然的說道:“這裡不是你們玉澗城,既然來了這裡就要守着這裡的規矩,下回要是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淳于未央將目光轉向那兩名持劍的墨衣男子,幽幽說道:“我雖然不會去殺你們範家這跟獨苗,但殺兩個小雜魚還是可以的,想來你們範家的那位老祖也不會太過在意。”
那兩人聞言臉色慘白,他們可是清楚眼前淳于未央的爲人,做事向來就是有些瘋狂,特別是跟着九門提督林守信以後,在郢都的貴人眼裡簡直就是個瘋子。
別說是他們兩人害怕,就連範秋生自己,對於這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的淳于未央,都有些莫名的膽怯畏懼。不怕你有權,也不怕你有勢,就怕哪天人家笑臉相迎的時候,直接給你一刀。
喜怒無常,有時候就是淳于未央這個人。
範秋生猶豫的想了想,覺得自己沒必要爭眼前之利,只要出了這裡在收拾許青雲也不遲。到時候就算在碰到淳于未央,他也沒有什麼理由攔着自己,這樣想着,範秋生不禁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既然淳于大哥都這樣說了,那我當然沒有什麼意見。”
淳于未央聞言,原本嚴肅的面容頓時笑了起來,翻臉就跟翻書般陰晴不定,笑着拍了拍範秋生的肩膀,說道:“我就喜歡你這樣守規矩的人。”
範秋生尷尬的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道旁馬車響起一道嘲諷的聲音。
“呵,守規矩?”
“我也實在不清楚,這規矩是你們郢都的規矩?還是我們漁陽郡的規矩?”